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被定义的爱
“那我可以挑我的房间吗？”
“可以！”
“那我还要挑我的窗帘！”
“你挑！”
小家伙笑了，脸上写着天真的满足。
她开着车，听着他叽叽喳喳说着那些天马行空的愿望，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好。
不用太多，不用奢华。
只要每天有盼头，有人等，有话说，有饭吃。
就够了。
她曾经把爱情看得太重，觉得非得有一个人陪着她才叫完整。
现在她知道，不需要。
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完整。
完整不是没有裂缝，而是你知道那些裂缝存在，却依旧敢往前走。
她现在就要往前走。
哪怕脚下还是石子，哪怕心里还疼。
她也知道，她不能再停了。
她已经停了太久，等了太久。
现在，是她该把自己的每一寸心，再次拼起来的时候了。
凌晨三点，傅衍慈站在书房的窗边，屋内没有开灯，只有桌上那盏小台灯投下的一圈昏黄。
他已经很久没合眼了，眼睛布满血丝，眼底阴青，整个人看起来冷得像一具活着的壳。
他没抽烟，但嘴角却一直抿着，一种压抑到了极点的寂静。
他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在手机屏幕上滑着，照片相册里，全是安然。
她在画图时侧脸的模样、她在展览现场冷静发言时的眼神、她和苗苗一起站在学校门口的背影、她穿着灰色风衣牵着孩子的那一瞬间。
他全部都看过一百遍不止。
他原以为自己失去她之后，会忘。
像以前那样，冷静、疏离、不动声色地处理一切，再迎来下一个不动心的春夏秋冬。
可这一次不一样。
这次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痛。
真正的、钝到发麻、日日夜夜无声摧毁的痛。
他有时候会半夜坐在客厅里，对着地板发呆好几个小时。
他的助理曾经想安排他去做心理干预，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把诊所地址烧了。
他说他不治病。
他说他已经病完了，现在只剩下后悔。
手机跳了一下，是他设置的安然动态提醒。
她工作室的官方账号更新了新图，是她的草稿线稿预览，只放了一张图，是一枚形状模糊的耳坠草图，下面配了一行字。
“《自语》系列，记录一个人对自我的对话！”
傅衍慈盯着那张图看了很久，忽然想起一个画面。
很多年前，她刚跟他在一起那会儿，凌晨三点，她窝在他的客厅地板上，披着他的旧毯子，一边咳嗽一边画草图。
他从楼上下来看见她坐在地上打着草稿纸，整个人缩在角落里，头发乱七八糟，眼神却专注得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一支笔和那张纸。
她看见他，笑了一下：“我梦见一个设计了，怕忘了，起来画一下！”
他没说话，只是给她泡了一杯热牛奶，放在她旁边。
她接过来，轻轻地说了声“谢谢”，然后继续画。
那个时候他以为她的世界很简单。
只要给她一支笔，一杯牛奶，她就能满足。
后来他才知道，她不是满足。
她是太不敢失去任何一点。
她画图，是怕梦里出现的灵感被白天冲散；她乖巧，是怕他的疏远带来更冷的回应；她不吵，是怕他转身就走。
她不是冷静。
她是太怕。
他现在记得那天她手上有个小伤口，是洗碗的时候割到的。
他问她疼不疼，她摇头说：“不疼，我画得开心！”
可现在，他连问一句“还疼吗”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那张图线条温柔却压抑，像是在用最细的刀割最厚的皮。
他喉咙一阵发紧，几乎喘不上气。
窗外下雨了。
他站了很久，终于转身，走到卧室。
衣柜里还挂着她曾留下的一件家居服，是那年冬天她出差前忘了带走的，灰白格子，领口洗旧了。
他没让人收掉，一直挂在最里面。
每次打开衣柜他都会看一眼，可从来没动过。
他走过去，伸手把那件衣服拿下来，放在床头，然后脱了外套，坐在床边。
整栋房子安静得只有雨滴落在窗沿的声音。
他躺下，闭上眼，过了几分钟，才轻轻地开口。
“安然，我记得你说过，最讨厌下雨天！”
“你说下雨的时候你小时候会一个人躲在厨房角落里，等雨停！”
“你说你怕雷声，你怕打雷的时候没人抱你！”
“我以前以为你是太软！”
“现在我知道，那是因为你从小太苦！”
“我现在也怕雷了！”
“可我没地方躲了！”
“我以前有你！”
“现在没有了！”
另一边，Mark开车停在了安然工作室楼下。
他没进去，只是坐在车里看着那扇关着的办公室窗户。
他知道她在里头加班，知道她今天一整天都没休息，知道她又一个人撑了一天。
他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发消息。
他只是等。
他不是不知道她心里有谁，也不是不知道她这几年是靠什么走过来的。
他甚至清楚，她和傅衍慈之间，有些东西，是他永远插不进去的。
可他不想走。
他宁愿就这样站在她生命的门口，一动不动。
只要她需要，他就出现。
哪怕只是打一盏灯，哪怕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
他记得安然刚到M国那会儿，刚住进他安排的公寓。
第一天晚上她就失眠了，他在客厅看到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眼神空空的。
他递给她一杯水，她接过去说了句“谢谢”。
然后过了半分钟，又轻声说了一句：“我会尽快搬出去！”
他愣了一下，笑了。
“你不用急！”
“我知道你不习惯，但你先住着！”
“我只是希望你能休息！”
她那天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后来她真的住了很久。
她白天工作，晚上带孩子，忙得像陀螺。
他偶尔帮她照顾苗苗，送她去会场，给她收稿，甚至在她出差的时候替她打理一部分事务。
她从来没说过一句“你在我身边我很安心”。
可他知道，她其实是愿意让他留在生活里的。
她只是害怕。
他也不急。
他愿意等。
等她哪一天真的累了，真的想要有人替她挡一挡风，他希望自己能刚好站在那里。
不是替代谁，也不是要她感动。
只是单纯地陪着她。
有一次她病了，发高烧躺在床上。
(https://www.duoduoxs.cc/biquge/169_169885/c46793115.html)
1秒记住笔趣阁网：www.duoduo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wap.duodu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