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记得那一晚
那时候他没有回答。
他觉得她太感情用事,不足以管理商业,不够强。
可现在,她让所有人闭了嘴。
他不是没想过去巴黎。
他甚至已经订了机票。
但他不敢。
怕她见到他之后,会彻底关上所有门。
他想了一会儿,最终点头。
“订吧,低调点!”
“明白!”
助理走出去,他靠在椅背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能倒回时间。
哪怕只回去一次,他也想抱住她,对她说一句。
“别怕!”
可是他什么都没做。
她怕的时候,他说她矫情;她哭的时候,他说她控制情绪;她崩溃的时候,他说她影响工作效率。
现在他懂了。
可她已经不需要他了。
晚上七点,安然结束一天的工作,走进小区楼道。
她刚一进门,苗苗就从房间冲出来。
“妈妈—”
她抱起他,笑着问。
“你今天乖吗?”
“我今天学了三首新歌,老师还说我画画进步了!”
“那你想不想看妈妈明天飞巴黎的行程图?”
“我可以一起去吗?”
“不能哦,妈妈这次是工作!”
苗苗有点失望。
“那你能快点回来吗?”
“妈妈争取提前回来!”
他小声问。
“那……爸爸也会在巴黎吗?”
她愣住。
孩子没有等她回答,继续说。
“老师说,有时候爸爸妈妈分开了,还可以做朋友!”
她沉默了一会儿,蹲下来,摸着他的头。
“妈妈和爸爸……可能不会做朋友!”
“是因为你不开心吗?”
“不是!”
“那是他不开心吗?”
“是因为妈妈想自己一个人,好好生活!”
苗苗没再问什么,只是搂住她的脖子,轻轻说。
“那我陪你就好了!”
她眼眶一热。
“嗯,你陪我就够了!”
深夜十一点,傅衍慈独自站在阳台,点了一根烟。
他已经很多年没抽烟了。
是她让他戒的。
她说。
“你每次抽烟,我就觉得你离我远了一点!”
那时候他只觉得她敏.感。
现在他知道,她不是敏.感,是在乎。
她在乎到连他的每一个小习惯都试图靠近。
而他,一点回应都没有。
烟快燃到底了,他才掐灭。
他想了很久,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开始写。
【安然,我从不敢说我配得上你。
你离开的这些年,我每天都在后悔,我曾经有机会成为你的靠山,却变成了你最大的伤口。
我不能怪你不原谅,我只能希望……你过得很好。
哪怕那个人不是我!】
他没有发送。
只是默默关上手机,靠着阳台,在寒夜中站了很久。
夜色沉得像一口井,他的背影无声无息地嵌进这深深的黑里,像再也走不出的悔恨。
清晨五点半,安然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未亮,屋子里是一片沉默的灰色。
她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苗苗,小家伙缩成一团,脸贴着枕头,呼吸均匀。
她轻手轻脚起身,穿上外套走到阳台,站了一会儿,像是想从外头微冷的空气里,把身体里那些还未消散的情绪吹出去。
今天,她要飞巴黎了。
维也纳首展后的第二场高阶定制发布会,全行业关注,合作品牌不少,站位极高,是AR品牌真正意义上走入欧洲市场的标志。
她应该高兴。
可她心里没有一点喜悦。
她从来不是为了成功去努力的。
她只是一直在逃,一直在用工作填满生活,用冷静掩盖所有伤口。
她坐在阳台椅子上,手里拿着昨晚Mark送来的行程手册,上面他一笔一划标得整整齐齐,连每一个展馆的通道动线都画了清晰的标记。
末尾还有一句很轻的备注—
【酒店前台有备好的低糖绿茶,会议室我提前让他们安排了靠窗位置,你怕闷!】
她看着那一行字,心里泛起微微的酸。
他是真的在意她。
在意到连她的饮食、气温敏.感、会场空间偏好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她依然没办法给他一个明确的位置。
她不是没想过去试试,但每次心里刚生出一点可能,脑海里就会浮现出傅衍慈的脸。
他那双冷漠的眼,那些她曾经卑微讨好都换不来一个正眼的日子,那些她孤身一人痛到浑身发抖,他却说“你能不能别太矫情”的夜晚。
她没有办法再去相信任何一个“我会对你好”。
因为她曾经也听过这句话。
是傅衍慈说的。
七点整,她坐上前往机场的车。
Mark亲自送她。
他没有多话,只是帮她把行李放好,细致地确认了每一个随身件。
“护照、签证、备用电源、电脑、备用文件夹,还有药。
你最近胃不好,飞机上别喝冰水!”
“我记得!”她系安全带,低声说。
“你落地给我发个消息!”
“好!”
“展会期间我不打扰你,但你要是累了,想说什么就说!”
她偏头看他,目光清冷。
“你这么对我,有意义吗?”
“有!”他没有犹豫。
“我不是在等你给我什么回应,我是在告诉你—你不是一个人!”
车到了机场,他替她提下行李,看她穿上风衣,整理了下围巾,才低声说。
“安然,愿你今天遇到的每个人,都懂得珍惜!”
她没回应,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良久,然后点了点头。
她转身走进安检口,没再回头。
与此同时,傅衍慈站在书房里,窗帘拉着一半,外头是初春时灰白的天色,他刚接到安然要飞巴黎的消息。
他一夜没睡。
早上五点半他就出门去了健身房,在跑步机上跑了一个小时,却怎么都无法把身体里那股焦躁压下去。
他原以为自己能慢慢来,原以为只要他在,就还有机会。
可她从不犹豫。
她说走就走,从不回头。
她的冷,比任何人都彻底。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她第一次在M国参展时的宣传册。
那是一张她自己画的草图,印在手册封面上。
当时她还没成立AR,只是一个小独立设计师,参展时连模特都请不起,全靠她自己一件件搭上身拍照片。
他现在才知道,那些照片里她笑得多勉强,肩膀僵硬,眼神里藏着害怕。
他那时候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她不专业,甚至觉得她的风格太个人化,市场价值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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