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从不配拥有
【傅先生，今天下午的董事会会议，您需要亲自出席，老董事那边也在推新改革案，可能需要您态度！】
他看了一眼，回：【推迟两个小时！】
助理犹豫了片刻，又发来一句：【安然女士今天上午的会议是九点半，地点是CBD艺术空间三楼会议厅！】
他没有回复。
但助理知道，这条信息他看到了。
他一向不需要多说什么。
他只是想见她。
哪怕隔着远远的一段，也想见她。
上午九点，安然坐在会议厅里，和三家海外品牌的代理人开场碰面。
她的态度一如既往地冷静。
她说话的语速不快，每一个用词都精准，把合作需求、产品周期、展览场次都安排得滴水不漏。
对方问。
“AR品牌接下来会不会扩展情感设计系列？像去年‘裂心’那样的作品，反响非常强烈！”
她淡淡道。
“那是我最痛的时候的作品，现在我不打算再重复！”
对方一愣，随即点头。
她没有再解释。
她从来不喜欢解释情绪。
解释太多，就变得廉价。
会议结束后，她走出会议室，手机震动，是前台发来的一条提醒：【有一位傅先生在大厅，说要等您，您需要我们请他离开吗？】
她站在长廊尽头，看着远处大厅人影绰绰，一瞬间有些恍惚。
她想起很多年前，他们也是在这样一个场合，她做了一个联合发布会，他穿着一身黑西装出现在人群中，神情清冷，眼神只看她一个人。
那时候她以为，自己是他唯一的例外。
可后来她才知道，他冷对所有人，也冷对她。
她回了一句：【不用。
他不会等太久！】
Mark的车停在工作室楼下，他把热牛奶和早餐盒子放在前台。
“帮我转交给安然！”
前台小姑娘有点脸红。
“好的！”
他点点头，没上去。
他知道今天她很忙，他也没想要打扰。
他只是觉得，哪怕她今天一句话都不说，也希望她在中午打开那份早餐盒时，能知道，有人记得她的口味、她的胃、她的习惯。
哪怕她不回信息，也没关系。
他坐回车里，盯着手机屏幕，翻开她和傅衍慈那场旧专访的评论。
底下有人说。
“她的眼神太冷了，像没爱过一样！”
他打下一行字，又删了。
不是她没爱过。
是她已经不愿意再让任何人知道，她曾经有多爱过。
她现在连爱都藏得很好。
她只把温柔留给孩子，把疲惫藏给自己。
她再也不会把心交出去。
他知道。
他看得比谁都清楚。
可他还是在。
不是因为期待。
而是因为她值得。
哪怕她这一生都不说“我爱你”，他也愿意陪着她。
只因为，她是安然。
一个人也能撑起世界的安然。
中午一点，安然回到工作室，刚踏进门，助理便迎了上来。
“安总，您中午要不要先吃点东西？Mark先生送来了早饭，说是知道您早餐没吃！”
她顿了一下，目光落在前台桌上那份保温袋。
袋子并不显眼，外面只贴着一张便利贴，字迹干净利落。
【加了胡萝卜，不放辣，汤底是你喜欢的。
慢一点吃，别烫！】
她没说话，只是走过去，把袋子拿起来，转身进了休息间。
屋里没人，她拉上门，坐在角落，打开盒盖，汤的热气扑面而来，混着姜香，有点冲，却让她胃里生出一点久违的温度。
她拿起勺子喝了一口。
汤味不重，但暖得彻底。
她喝了一半，放下勺子，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对话框。
Mark没有再发任何信息。
她点进他的头像，停顿了一秒，打字。
【谢谢！】
不到五秒，他回了。
【你喝了？】
【嗯！】
【还合口味吗？】
她犹豫了一下，回：【比我想象中好喝！】
【那以后我继续做！】
她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最终没有再回。
不是不愿意。
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
她不知道自己和Mark之间到底算什么。
他从不逼她，不提未来，不要求她回应什么。
就像是一盏夜灯，在她最疲惫的时候默默亮着，哪怕她不回头看一眼，他也不会灭。
可正是这种沉默的坚持，让她愈发不敢靠近。
因为她知道，一旦她靠过去，就是另一次坠落的开始。
她已经没有第二次碎掉的资本了。
她合上手机，继续喝汤。
吃到最后一口，她才注意到保温袋的夹层里还有一张纸，折得整整齐齐。
她抽出来打开，是一页便签。
【安然，我知道你不需要谁撑腰，可你累的时候，至少可以靠着我歇一会儿。
我在你后面，不动。
—Mark】
她手一颤，险些把纸掉地上。
她没哭。
只是那种压得人胸口发闷的酸，瞬间涌了上来。
她缓缓地把纸折回原样，重新夹进了袋子，站起身去洗碗，水声哗啦啦响着，把所有情绪都遮盖了。
同一时间，傅衍慈坐在办公室，桌上摊着的是一叠合作协议，他却一眼未看。
他从上午到现在，已经连续刷新安然的行程五遍。
他不再去她楼下，不再出现她的每一个场合，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因为他怕。
她眼神太冷了。
她看他的那种平静，不是生气，不是怨恨，而是毫无情绪的拒绝，像他已经彻底从她的世界里被删去。
他原本以为她还会有一点动摇。
他以为，只要他站在那里，她终会再看他一眼。
但她没有。
她从头到尾没有看他。
连在大厅见到他，也只是发了一句。
“他不会等太久！”
那种确定，不像是在说一个人，而是在说一个影子。
她早就把他从她生命里当成了过去式。
他喉结动了动，心口沉得像灌了铅。
助理推门进来。
“傅先生，董事会议定时间已经改到三点，老董事那边还在等您的确认！”
他揉了揉眉心。
“我知道了，晚点过去！”
“还有……AR品牌的巴黎首展，您需要订票吗？”
他顿了顿。
安然要在巴黎开全球首展，他早就知道。
她一个人把AR从一个连页面设计都做得捉襟见肘的独立品牌，做到了现在与欧洲三大珠宝设计机构并列。
她曾经问过他一句话。
“你觉得我能做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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