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她不再痛哭
她听着那头长久的沉默,最后说了一句。
“傅衍慈,我们之间,已经是‘过去’了。
你别再打扰我!”
“你现在不是来道歉的,你是想减轻你自己内心的负罪感!”
“但我不是你的出口!”
她挂了电话,把手机丢回桌面,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她不想哭。
可眼泪还是掉下来了。
不是为了他。
是为了那段她再也不想记起的自己。
那个在凌晨四点怀里抱着草图边哭边画的人,那个走进医院一个人签手术单手都在抖的人,那个在电话挂断之后盯着黑屏发呆的人。
她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告别了。
可原来只是压着。
现在他再一次靠近,那些曾经的疼,像被捅破了一层表皮,悉数涌出。
她低声问自己。
“你还在意他吗?”
答案是模糊的。
不是爱了。
只是太熟悉。
熟悉到他一个眼神、一个停顿都能把她带回那个冰冷的夜晚。
她抹掉眼泪,站起身去洗了脸,重新收拾情绪。
她不能再被拖回去了。
她现在有太多事情要做,太多要撑起的责任。
她不能因为一个“后悔”的男人,把自己的路走散。
她已经从那条废墟里爬出来了。
现在的她,是一个品牌的掌舵者,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是自己人生唯一的支撑点。
她没有资格再崩。
另一边,傅衍慈坐在酒店的阳台上,一支烟接一支地点着。
他知道她不会回头。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精准地割在他心口,却又不留血。
她说得没错。
他不是在爱她。
他是在赎罪。
可她不接受赎罪。
她连让他背着伤口走下去的机会都不给。
他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她挂电话前那句:
“你没参与我的伤,就别参与我的痊愈!”
这句话他反复念了一夜,直到天亮也没忘。
清晨六点,安然坐在会议厅门口喝着热水,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照在她身上,像一层浅浅的盔甲。
今天是媒体第二轮对接会。
她状态依旧完美,发言得体,表情冷静,连疲倦都不显。
午休时,她坐在后台角落,闭着眼。
一名主持人凑过来小声说。
“安然女士,你是我见过最冷的嘉宾了!”
她轻轻睁眼。
“那你还敢来搭话?”
主持人笑了笑。
“冷是表象,你其实很温柔,只是不敢再放出来!”
她没接话。
主持人忽然又说。
“你知不知道你在巴黎首展那天站上台的时候,下面有人哭了?”
她一怔。
“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哭,是吧?”
她看着对方。
主持人语气很平静。
“因为你身上有种东西,是很多人拼命想要却得不到的!”
“不是成功,是破碎之后的完整!”
她静了一会儿,低声说。
“我不完整!”
“你是!”主持人看着她。
“因为你已经知道,缺口也可以是设计的一部分!”
她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那一刻,她忽然有点想笑。
是的。
她不是完美的作品。
她是有裂缝的手工品,是不规则的、粗粝的、缝补过的。
可正是那些裂口,让她变得与众不同。
她是安然。
她有资格继续往前走。
就算身后还有旧梦未醒,就算夜里还会梦见那段不能回头的时光。
她也会一直走下去。
不为了任何人,只为自己。
下午五点半,巴黎的天色已经开始泛灰。
安然坐在展馆后方临时搭建的休息室里,双手搭在膝上,指尖微微发冷。
她的西装外套还挂在一边的衣架上,衬衫最上方的纽扣被她松开,呼吸才能顺一点。
这一天,她连续接受了五轮采访,三场行业对话,两个联合策展会议,全程高强度不间断的发言、确认、应对,没有一刻松懈。
直到现在,周围人都被工作人员劝着去吃饭,喝水,她才终于能坐下,闭上眼。
她闭着眼,额头贴着指节。
脑子里空的,连呼吸都觉得多余。
“安然,今晚的晚宴,您还要出席吗?”助理小心翼翼地问。
她睁开眼,语气依旧平稳。
“日程安排上是几点?”
“七点二十,主办方说希望您在开场前到场!”
“行,按原计划!”
“需要我替您挡酒吗?”
“不用!”她站起来,把外套穿上。
“我自己能处理!”
“那我让司机备车!”
“嗯!”
她刚要走,忽然又停住,回头。
“会议材料留两份备份在酒店,电子稿发我邮箱,我怕晚上临时谈合作!”
助理点头,记在本上。
“好的!”
安然出了门,一路走过展馆后台的通道,安静又快速。
身后传来一两声打招呼的声音,她只是礼貌地点头,脚步没停。
她没时间寒暄,也不想社交。
她现在对所有人都保持着合适的距离—不拒绝,不亲近,给足面子,但绝不掏心。
她已经学会了保护自己。
不再随意对谁好,不再对谁抱有希望。
晚宴举办在巴黎老城区一栋翻修的古典建筑内,水晶吊灯、手工雕花墙面、定制长桌,一切都精致得恰到好处。
她在门口被主持人引入主桌,媒体镜头随即聚焦,闪光灯一阵一阵,她坐下那一刻,笑容完美,举止得体。
“安总,这次AR品牌的设计真的震撼了我们整个欧洲圈!”坐她旁边的是一位德国珠宝集团的执行总裁,眼里全是惊艳。
她微微一笑。
“谢谢认可,团队也付出了很多!”
“您个人也太厉害了!”对方举杯。
“敬您今晚!”
她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喝得不多,一口就放下。
对方看她一眼。
“不习惯红酒?”
“最近胃不好!”
“太辛苦了吧?”
“习惯了!”她说得淡然。
桌上有几位同行纷纷上来搭话,赞她的风格新颖,赞她把东方情绪表达得极致,赞她把女性的力量用作品表达得很有分寸。
她应对得体,没有任何破绽。
直到宴会中段,她起身去洗手间,终于抽出一点时间喘.息。
镜子里她的脸苍白,唇色淡得几乎没有血色。
她洗了把冷水,拧干纸巾贴在脸上,闭着眼站了一会儿,直到身后的门被推开。
脚步很轻,是高跟鞋。
她没回头。
“你知道我一定会来,对不对?”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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