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未分之时,混沌无边,寂无一声。
初神自混沌生,名鸿蒙,为天地第一位神祇。万物因他而有序,星辰因他而恒动。鸿蒙大帝——执掌大道、睥睨众神,他立于万象之巅,身披长夜星辉所凝之袍,双目冷冽如九天寒潭,长发如墨瀑垂腰,气质清峻,带着与天地同龄的孤绝与肃穆。
他的存在,是规矩本身。生而无情,不知悲喜。
直到那一日,他剔出了自己的“情根”。
那是一次闭关后。他修炼无上大道已至极境,心有所碍,情绪微动,便于丹田之中寻出一缕异质神息。
他以神识凝视良久,那情根呈半透明状,如同微光所铸,竟隐隐跳动着。鸿蒙大帝眉目微敛,抬手便欲将它彻底湮灭于虚空。
可那一刻,那情根似乎感知到了恐惧,轻颤了一下,如雏鸟未啼,畏惧地偎入他掌心。
他的神手顿住了。
胸口,有一瞬间波动极轻微的颤意。鸿蒙大帝蹙眉,良久,叹道:“罢了。”
他未将情根毁去,而是将它封入清灵台之下,以时空流转之力令其自生自灭。谁知千万年之后,那一缕情根竟不毁不散,反而吸天地灵息而化形。
那日,鸿蒙大帝再临清灵台,风过万山,神识一动——
海棠花丛中,一名女子静静躺在那里。她赤裸着身子,肌肤如白瓷温玉,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神情迷茫,双眸湿润地望向他,宛如刚破壳的灵物。
那一眼,竟令鸿蒙心头一震,仿若无数年未起波澜的神心,被人轻轻叩了一下。
她的面容极美,却与凡世的“艳丽”或“清冷”都不同。她眉目似狐似妖,眼神却清澈得几近空白。那是一种原初的纯净,未受教、不谙世事,却天然令人生怜。
她怔怔看着他,唇瓣微动,不会说话。
鸿蒙大帝蹙眉,一挥袖,神力化作轻纱白衣,覆于她身。她低头看了看,伸手扯了扯自己胸前的衣襟,轻飘飘地,露出雪玉般的肌肤。
“别动。”他低声道。
她像受了训的小兽一样顿住,睁大眼睛望着他,眼里有无言的信赖与困惑。
鸿蒙大帝无奈叹息。他不知为何,这份天生的亲昵并未让他反感,反而令他内心深处泛起某种难以名状的柔软。他伸出修长的指尖,轻轻点在她眉心,低声道:“看来,你什么也不懂。”
他弯身,从海棠花丛中将她抱起。怀中那具身子纤瘦柔软,温热却毫无戒备。她白皙的小腿在花影与阳光交织中微微晃动,像是雪地里的初梅,清冷而生动。光洁的脚腕上还缠着两片未落的海棠花瓣,娇嫩的红与她肤色相映,令人移不开目光。
她伏在他怀里,软软的身子贴近他的胸膛,忽然抬头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依旧说不出话。
“既然已化形成人,此后便跟我修行。”他声音依旧淡漠,却不像最初那般冷彻心骨。
他顿了顿,又说:“从今日起,你便叫——夙婳。”
她眨了眨眼,似懂非懂,轻轻点头。
像极了一只刚出生的、被世界温柔唤醒的小兽。
*
清灵台后的玄华山,万里寂静,唯风动云行。
夙婳跟在鸿蒙大帝身边已过去三百余年,她生来便有灵性,修行极快,只是……她不愿做“人”。
她总嫌衣裳碍事,束住了自己,尤其那复杂繁复的神袍一穿就想挣脱。
晨起修炼时,她总喜欢赤足走在玉台之上,光洁的脚丫踩在寒玉地上,留下一排莹润的水痕,她也不喜梳发,索性披着几近曳地的乌发,随风飞扬,如山中精灵。
鸿蒙大帝看着她,眉头微微皱起,却仍然没有说什么。
清灵殿内香烟袅袅,白玉窗纱被风撩动,恰巧一缕日光斜落案几,落在那张白绢上。
夙婳端坐在一张檀木案后,乌发如墨,仅以两根素银簪子松松绾起,发丝滑落肩头,在玉白的脖颈上绕成柔软的弧线。她一手执笔,一手压纸,神情认真,却把“道”字写得七歪八斜。
“横不要抖,竖不要歪。”鸿蒙大帝站在她身后,手中握着她那只握笔的柔嫩小手,语气不疾不徐。他的声音清寒淡漠,似雪落冰峰,却极耐心地一句一句地教她。
“再写一遍。”
“哦……”夙婳乖乖应了一声,抿着嘴继续写,眉头皱起,小脸一板,像在与纸上那一个个玄奥字符斗气。
鸿蒙大帝看着她皱眉的模样,唇角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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