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婳回头看了他一眼，含糊地“嗯”了一声，又埋头继续看话本。
主位上的鸿蒙大帝缓缓将手中的画卷合上，眼神不冷不淡：“你来做什么。”
白九思一点也不在意他的冷淡，只笑着站直身：“夙婳也长大了，虽有天生神脉，但若只待在这清灵殿里，终究无法通悟天地之理。我来，是想带她下界历练一回。”
鸿蒙大帝的目光顿时转向软榻上那女孩。
看她单纯懵懂地躺在软榻上，只为眼前的话本子担忧时，眉头拢起，语气低沉：“她不用。”
白九思似乎早料到他会拒绝，唇角微扬，没有再劝，只是慢慢走到软榻边。
鸿蒙大帝微微蹙眉，脸上出现一丝不悦。
白九思随手一翻，一个食盒便出现在手中，在她面前晃了晃。
夙婳眼睛登时亮了。她将话本往旁边一丢，两只手一并接过那食盒，像是得了宝似的。
“给我的？”她睁着圆圆的眼睛看他，语气里全是欣喜。
“嗯，”白九思点点头，语气温柔，“尝尝看。”
她欢快地打开盒子，盒里一层叠着一层的糕点精致软糯，甜香四溢。
她眨着眼睛，拿了一块出来，先递给了站在不远处的鸿蒙大帝。
“父神先吃。”
鸿蒙大帝未动，语气淡淡：“我辟谷，不吃。”
夙婳怔了一下，眼神渐渐暗了些。她将糕点放回盒中，小小地咬了咬唇。
白九思一叹，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低低：“没关系，父神不是生你的气。”
夙婳没答。
她沉默了一瞬，忽然站起身。她赤着脚轻快地穿过一地阳光，雪白的裙裾随之飘起，像一只风中掠过的白蝶。
她并不理会白九思还在殿内，钻进他的怀里，下一刻，软糯的唇落在了他的唇上。
她小手揽住他的脖子，笨拙地抬头亲了他一下，动作不熟练，甚至还磕到了他的鼻尖。
“父神不要生气。”她抬眼看着他，眼里像是藏着水。
白九思看着那一幕，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他垂下眼帘，转身离开，没带走一丝气息。
鸿蒙大帝怔住了，所有神识仿佛在那一瞬凝住。他喉咙微动，正要说什么，却见她又轻轻吻了他一下，像是确认他没推开她后便不再犹豫地靠近。
这一回，他没有忍。
他的手臂蓦地环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圈入怀中。那双素白如玉的手在她背后收紧，低头加深了那个原本懵懂的吻。
夙婳怔了一下，却没有挣扎，反而主动仰起脸，任由他深入。
他的唇舌极有节制地引导着她，却又带着一种克制到极致后的热烈。他的呼吸在靠近她耳边时微微打着颤，仿佛终于从寂寞的混沌中寻到了唯一的光。
他原想永远清静如水，远绝情欲；可如今，他的理智，却败在了她唇瓣温软的一吻里。
片刻后，他松开她，额头贴着她的，声音低哑：
“以后，不许再随便理别人。”
夙婳懵懵地望着他，“好呀。”
鸿蒙大帝眼底骤然一暗，眼神变得幽深无底。
“亲我。”
可是他没有等夙婳反应过来，垂下头，再一次吻住她。
*
天光从琉璃殿顶洒落，斑驳碎金落在鸿蒙大帝一袭雪衣上，将那原本不染凡尘的气息衬得愈发清冷。他端坐在主位上，指尖轻扣着桌面，眉眼藏在一层薄光之下。
白九思立于阶下，今日的他衣襟收敛，神情也不如往日闲散轻浮，反而带了几分罕见的郑重。
“父神。”他轻声开口，打破清灵殿的静默。
鸿蒙大帝没有抬眼，只淡淡应了一声：“讲。”
“近日，神界有几位神祇擅动天律，牵连人间，酿成天灾。”白九思拱手低声，“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次了。以前虽有此类事，但偶发偶止，从未如此频繁。”
鸿蒙大帝闻言，终于抬眸，眼神深邃如远山暮雪。他眉头不显地皱起，声音微冷：“原因？”
白九思似有迟疑，目光掠过主位旁侧坐着的夙婳。她正懒懒地依在案几边，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在描描画画，听见谈话内容，也只是抬眼看了他们一眼，眼神清澈天真，没有多少理解。
白九思的眼神在她眉眼间流连了一瞬，才压低了声音道：
“回父神，我曾命人暗中查探，几位违律的神祇在私下曾有言辞……不约而同地提到了您与夙婳的事。”
鸿蒙大帝的指尖一顿，未言语，只一道目光看了过去，似风起四海，令人难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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