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璃没有丝毫犹豫，握紧档案袋站起身来，动作利落干脆。她转身就往外走，长发垂落在肩头，遮住了半边冷淡的神情。
“阿粒！”
身后传来罗韧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他几乎是连忙起身追出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他的指尖一触碰到那只手，就愣住了。
那手腕太细了，细得像是风一吹就会断。他指腹触到她皮肤的瞬间，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骨节的形状，还有皮肤下淡淡的伤痕纹路。
“还有事？”
清璃皱了下眉，转头看他一眼，语气算不上冷淡，但也没有温度。
她确实在忍耐。
如果不是照片里的确隐约唤起了一些被撕碎的记忆残片，她现在早就甩开这个男人了。
“不是还有一个档案吗？”罗韧轻声说，声音比刚才放低了些，“关于你的……”
“这件事，我想自己看。”清璃平静地打断他，眼神从他的脸移开，“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罗韧嘴唇动了动，像是想再说些什么，最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好。”
门口，推拉门刚好被拉开，木代和李坦一前一后走了回来。
“拿到了。”清璃轻轻摇了摇手里的档案袋，目光扫过他们，“我们回去找红姨吧。”
“欸？”木代看着她，“不再多待两天？你之前不是说想看看重庆的夜景嘛？”
“不。”清璃微微摇头，黑发垂落在颊边，眼神依旧清亮而镇定，“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定了明早的机票。”木代说，“今天先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出发。”
“嗯。”清璃点点头。
木代忽然注意到她身后的罗韧，眼神警惕地扫了一眼，嘴角一抿，“不过这位是？”
“——不认识。”清璃回得极快，语气平静，没有任何迟疑。
罗韧的眼神瞬间暗了一寸，那点原本小心翼翼的希冀像是被泼了一瓢冷水。
他咽了口气，还是不死心地开口：“你只是……只是忘了我而已。”
“我们小时候……还定过娃娃亲。”
“什么？”木代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惊讶地睁大了眼，“你开什么玩笑？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封建那一套？”
“是真的！”罗韧急忙补充，声音带着点焦急，生怕她们不信，“两家大人都在场的！她爸妈……她爸妈真的答应过……”
清璃慢慢转过头来。她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平静，黑白分明，看的罗韧忽然心虚地低下了头。
他哑了声，后半句卡在喉咙里，再没说出来。
“我们接下来去哪？”清璃重新看向木代。
“呃……去找李坦叔聊聊吧。”木代挠了挠头，小声说。
“好。”清璃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罗韧眼见她又要离开，心急如焚：“阿粒——我们……加个微信吧？”
“没有微信。”清璃头也不回。
“那电话总有吧？”他仍旧不放弃。
“不用。”她声音依旧淡淡的，像是在回答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
罗韧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他当然听得出她是在拒绝，可他不敢放手。他怕再一次松开，就会像那年她五岁时走失那样，再也找不回来。
“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告诉你。”他急切地说，眼睛紧紧盯着她背影，“只要你想，我都告诉你。”
清璃的脚步顿了一下，终于缓缓转身。
她望着他，“你……都知道什么？”
罗韧手掌在身侧慢慢收紧，指节发白，几秒后才咽了下口水，说：“跟我走，我就告诉你。”
空气静了一瞬。
木代立刻挡在清璃面前，眉头紧紧皱着，毫不客气：“你这人怎么回事？我妹妹都说不认识你了，你怎么还一直跟着？你知不知道这样很烦人？”
“姐姐，没关系。”
清璃轻轻伸出手，搭在木代肩上，声音柔和了几分，“我只是跟他聊两句，不会有事的。”
木代有些担心地看着她，见她眼神冷静，终是退到一旁。
清璃抬头看向罗韧，神情不悲不喜：“你想告诉我什么，现在就说。”
“你要是只是想重温一段记忆，那我劝你别浪费时间。”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冷水，让罗韧猛地清醒了些。
他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口。他忽然有些恍惚——
面前的女孩，真的是那个小时候跟在他身后，学他蹦墙头，偷他书包里糖吃的阿粒吗？
“……好。”
他低声说，眼神落在她手中的档案袋上，“你先跟你姐姐去找李坦，我出去一下，立马来找你。”
清璃没有应声，只是垂下眼睫，转身拉着木代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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