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韧站在楼梯口，看着清璃、木代和李坦三人一起走进一楼临街的咖啡厅，阳光透过落地玻璃洒进店里，把他们三人的背影拉得修长。他站在那里，手指动了动，终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压低声音拨出一个电话。
“在商场负二楼停车场F区，悍马车附近等我。”
他简短地说完，便挂断电话。
手机收进口袋，罗韧脸上的温和褪去，神情变得隐隐锋利。他提步朝楼下走去，脚步有些急，靴子踏在楼梯台阶上，发出“咚、咚”的回响，像什么在体内被压抑许久的情绪，在阳光底下终于蠢蠢欲动。
*
负二楼停车场光线昏黄，F区最角落那辆黑色悍马静静停着，车身高大宽阔，像一头隐忍伺机的兽。
一个身形修长的女人站在车边。
她头发挽得利落，一身米白色风衣，刚刚好盖过膝盖，脚下是一双细高跟。她正低头点着手机，像是在等谁。阳光照不进来，但她脸上没有一丝不安或焦躁，仿佛早已习惯在阴影里等待。
正是那位火锅店中那位——岑春娇。
•
与此同时，楼上的咖啡厅里。
清璃靠在沙发椅上，身前放着一杯未动的美式。阳光打在她侧脸上，长睫投下一小块影子。她指腹摩挲着档案袋边缘的纸壳，指甲一圈一圈地绕。
她忽然抬头，看向对面的李坦，语气平缓却不容置疑：“你刚才为什么说，岑春娇说的……都是假的？”
李坦怔了一下，随即正色起来，“因为我在小商河……又看见了那个凶手。”
他说话时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回忆起那天模糊的光影与压抑的气息。他目光扫过清璃，又快速看了一眼木代，生怕自己说出来没人信。
“是你亲眼看到的？”清璃问。
“是，我发誓。”李坦点头，语气里带着笃定，“他的作案手法我不会认错……就是他。”
清璃的手指一顿，她微微颔首，语调不变：“那确实也是凶手。”
“也是？”李坦立刻追问，语气猛地一紧，“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清璃没有接话。她收回目光，低头用指尖按了按太阳穴，像是短暂地挣扎了一瞬该不该说出口。
可她还是没说。
她知道，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
“哎呀，”木代察觉到气氛有些紧绷，赶紧圆场，“李坦叔您别急，我妹话比较少，她只是在肯定你的答案。”
李坦笑了一下，脸上的困惑却并未完全消退。
清璃抬起眼睫，黑白分明的瞳仁落在他脸上，语气重新归于平静：“你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在小商河？”
“对。”李坦点头。
“好。”清璃说，“我会去小商河一趟。”
她这句话说得太自然，像是在说今天傍晚要去超市买个柠檬。
李坦一怔：“你也要找那个凶手？”
“嗯。”清璃轻轻点头，语气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为什么啊？”木代偏头看着她，一脸不解。
“我要帮红姨。”她低声道。
没有更多解释，也不需要更多解释。木代和李坦都看得出来，她不是在说场面话。
清璃的想法很简单——
红姨和落马湖案件有关，而落马湖案件，很大概率和“心简”脱不了干系。
只要把心简解决掉，一切……就可以了。
李坦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那地方……最近有点不太平，你要去的话，要小心。”
清璃看他一眼，没点头，也没否定。只是说：“我知道。”
罗韧快步穿过商场长廊，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他推开咖啡厅玻璃门的瞬间，阳光正好斜斜落在清璃身上。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午后阳光顺着透明玻璃流淌进来，照得她白得近乎透明的侧脸泛出淡淡光晕。
她静静坐着，手指轻捏着杯口，眼神沉静，像不属于人间尘世——像一尊沐浴在阳光中的神女。
罗韧的心，狠狠一跳。
他站了一瞬，才抬脚走进去。掌心因紧张微微发汗，他擦了擦手掌，走到他们桌旁，手指轻敲桌面。
“阿粒，”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她听见，目光深邃，定定落在清璃脸上，“我们这边聊。”
清璃抬眸，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却点了点头，从座位上起身。
木代连忙拉了她一把：“别怕，我就在这儿。”
“嗯。”清璃轻轻应了一声，没笑，但语气温顺。
两人换到靠内的空桌，距离原位大概十来米，咖啡厅内客人不多，环境安静，能听见冰块在玻璃杯中轻响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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