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一侧的罗韧，看着这个靠得过近、笑得灿烂还叫她“栗子”的男人，脸色隐隐有些不好看。
他默默顶了顶腮帮子，脸上的笑也有些僵：“……你朋友？”
“嗯。”清璃淡淡应了一声，没多解释。
“很熟？”罗韧语气不动声色，却夹着一丝咬字不清的火气。
一万三挑了挑眉，耸肩一笑：“当然熟了，我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对吧。”
“哦。”罗韧咧了咧嘴，勉强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看着清璃的目光更沉了些，像是山雨欲来。
木代默默在旁边偷乐，心想：这下热闹了。
一万三的车停在出口边，他拉着木代和清璃的行李箱，一边往车尾走，一边回头吩咐罗韧，“哥们，后备箱没位置了，我给你拦辆车吧？”
不等罗韧回应，他已经叫了一辆出租，像是怕罗韧赖在这里似的。
罗韧嘴角牵起一丝笑，只是那笑意没进眼里。他站在原地，手插在裤袋里，默默地看着一万三。
一万三挥手招来一辆黄色出租，回头冲罗韧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后会有期啊，哥们。”
“待会儿见。”罗韧笑着答，语气却是皮笑肉不笑。
一万三显然没察觉，转头绕到驾驶位，一边开门一边问清璃：“栗子，这次出去玩得怎么样？”
清璃坐进副驾驶，手掌在膝上摊开又握紧，语气淡淡：“还不错。”
“一路累不累？有没有吃到好吃的？”
“吃到了。”清璃侧过头，看着窗外后退的街景，话锋一转，“红姨还好吗？”
“当然好着呢！”一万三点头如捣蒜，“昨天还让厨房给你们准备了糖醋排骨和凉拌藕片，说是你爱吃的那几样全都做了。”
清璃听着，眼神微松，终于露出一点温和的笑。
车子一路往酒馆方向驶去，窗外阳光明媚，路边的栀子花正盛，空气中都是一股淡淡的甜味。
车子刚拐进酒馆巷口，还没停稳，张叔就从院里快步走出来。
“木代！栗子！”他笑容满面地迎上来，眼角的褶子都快堆到一起，“你们可算回来了！”
“张叔！”木代一跃下车，笑着喊道。
张叔笑着拍拍她的肩：“厨房饭菜都快好了，赶紧的，你们先上楼放好行李，一会儿下来吃饭，凉了不好吃。”
“好——马上！”木代一口答应。
清璃点点头，从后备箱拿下行李，和木代一起上了楼。
不过她没有像木代那样径直进房间歇着，而是把行李箱轻轻搁到房门内，转身，径直去了霍子红的房间。
门虚掩着，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地板上，屋里有股淡淡的中草药味。
“红姨。”清璃轻声唤。
霍子红坐在靠窗的木椅上，戴着老花镜看资料，听见声音抬起头，目光和善：“回来了，累了吧？”
清璃将手中的档案袋递过去：“这是万烽火给你的。”
霍子红放下手中文件，接过袋子时手指微微一紧，片刻后才笑道：“辛苦你了，栗子。”
她看了看袋子，又缓缓说道：“对了，我让万烽火帮我查了你的身世……这里面也有你的资料。你打开看了吗？”
清璃摇摇头，眼神微垂：“没有。”
霍子红怔了怔，随即笑了笑，把档案袋又塞回来：“傻孩子，打开看看吧，不管你愿不愿意面对，那都是你的一部分。”
清璃接过袋子，手指在封口处轻轻划了一下，却还是没有动手。她低声说：“红姨，我现在……还不想看。”
霍子红的眼神有些复杂，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走到清璃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叹息：“栗子，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吗？”
清璃一愣，眼神闪了闪。
霍子红缓缓说道：“没关系，我尊重你。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和木代当自己的孩子，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可以把我当最亲的人。”
清璃终于抬起头，看着她，唇角轻轻动了动：“我知道的，红姨。”
说完，她抱紧了档案袋，转身走出房间。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有些隐隐的期待，也有些莫名的恐惧。她失踪那么多年，父母有没有找过她？有没有放弃？又是否……早已不在人世？
她回到房间，把档案袋放在床头柜上，坐在床沿，看着那一沓薄薄的资料，发了会儿呆。
阳光照进来，纸页在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泽。
直到脑子里突然闪回起一件事——她刚才去红姨那，其实是想谈“落马湖案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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