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回神，起身准备再次出门。
可门还没推开，张叔已经走到门前，笑眯眯地伸手敲了敲：“栗子，午饭做好啦——你再不下来，糖醋排骨可就要冷了。”
“啊……好。”清璃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张叔一把拉了出去。
饭后阳光正好，酒馆里透着一股刚洗过的木头香，几位常客坐在靠窗的位置，低声聊天。一万三正从厨房出来，袖子挽到手肘，手里端着个还冒着热气的托盘，转头正准备去喊清璃，却看到门口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身材颀长，穿着简单的灰色衬衣，袖口挽起到手肘，露出冷白色的皮肤。他一走进来，酒馆里仿佛光线都跟着明亮了一些。
“又见面了。”罗韧微笑着冲一万三点头，声音低哑却温和，“我来找栗子。”
一万三神情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不太情愿的弧度：“她在后面休息呢。你……先去那边坐着吧。”
“好。”罗韧点点头，目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酒馆，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双手交叠，耐心等着。
没过多久，清璃便出现在吧台后，目光落在他身上，微一挑眉：“你喊我做什么？”
罗韧看着她，眼里倏地浮起笑意，俊美的脸在暖光中显得更柔和些。他没说话，反而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清璃下意识地想抽回来，却在掌心触到了一样东西——一把钥匙，冰冷的金属贴着她掌心，她愣了一下。
“我就住在旁边那栋楼。”罗韧轻声说道。
“给我这个做什么？”她低头看着那枚刻着编号的钥匙，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了点质疑。
“没别的意思。”罗韧的眼睛静静看着她，声音柔和，“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就在这附近，随时都在。”
清璃怔住，眼神里掠过一丝说不清的东西。
但下一秒，一万三端着托盘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撞开他们交握的手，把托盘往桌上一放：“来来来哥们，喝酒，我请你。”
“呵。”罗韧轻轻笑了两声，神情不置可否。
“对了，霍子红呢？”
清璃警觉地转头看向他：“等等，你找红姨做什么？”
罗韧不急不缓地说道，“相信我，我只是想跟她谈谈。”
“在那边呢。”一万三看向吧台边的人影。
罗韧微微颔首，握了握清璃的手，“我去去就来。”
清璃蹙起眉，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万三忽然靠近她一点，肩膀轻轻撞了撞她的肩膀，模样看上去就像是在撒娇。
压着声音说：“栗子，这人到底谁啊？”
“据说是我的……童养夫。”清璃目不转睛地看着罗韧，语气不紧不慢地说出这句话。
“哈？！”一万三差点没把手里的酒杯甩出去，“封建迷信要不得啊！而且你不是说你小时候的事都忘了？他要真是骗子怎么办？见色起意，编个故事就来骗你了！”
清璃偏头看着他，唇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可他长得不错，我也不亏。”
一万三一脸震惊地看着她：“栗子……想不到你现在都会开玩笑了。你说出去一趟，真的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都松下来了。”
清璃垂眸，神情柔和了些。
是啊，她这是怎么了？好像天终于不是一直乌云密布了，有了一道光……即使微弱，也让人舍不得闭眼。
然而下一刻，一道不安的气息瞬间袭来。
“栗子——”有人尖声喊了一句。
清璃猛地回头，就看到吧台那边，霍子红的脸色惨白，身体晃了一下，竟直接往地上倒去。
“红姨！”清璃脸色一变，箭步冲过去，一把推开试图伸手搀扶的罗韧，扑到霍子红身边。
她半跪在地上，紧紧搂住红姨瘫软的身体，声音急促：“红姨，你没事吧？”
霍子红的嘴唇发白，眼神却死死盯着罗韧，声音微微颤抖：“你……你到底是谁？”
清璃猛地抬头，眼神冷冽，盯着罗韧：“你对她做了什么？”
罗韧被她的眼神一震，脸上的温和终于龟裂了一道缝隙。他张了张嘴，嗓音沙哑：“阿粒……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他向前一步，想靠近，却骤然止住脚步，因为他看到——
清璃那一双清澈的眼睛，眼白与瞳孔交界处，竟泛起一圈淡淡的蓝光，仿佛深海卷起的漩涡。
那一刻，罗韧怔住了，心口像是被什么猛地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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