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璃轻挑眉，靠回沙发，“很快。只要查清楚红姨身上的疑点，我就走。”
“我和你一起。”罗韧说得轻，却很笃定。
清璃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她沉默了两秒，才微微颔首。
“小商河是你的家，”她说道，“我也管不着你去哪儿。”
那话听起来没什么起伏，语气也冷静得近乎疏离，但落在罗韧心里，却像一滴水砸进了泛起波纹的湖心。他没吭声，只默默起身，跟着她往门口走去。
“我走了。”清璃说完，拉开门。
“我送你。”罗韧立刻说道，语速快了一点，像是怕她拒绝。
门刚推开，一股夜风扑面而来，街道静谧，灯光在地上拉出长长影子。一万三坐在酒馆门口的木椅上，低着头，手指轻轻地摩挲着裤缝，好像在想什么心事。
听到门响，他抬起头，脸上的沉静立刻被一抹笑意取代。
清璃有些诧异，声音里透着几分不确定，“一万三？”
“某人夜不归宿，我自然担心。”他笑了笑，看了一眼她身边的罗韧，“回家了。”
他走上前来，站在清璃面前，语调温和，却又带着一点理所当然的亲密。
罗韧站在一旁，没说话，只是下意识往前一步，像是想挡在清璃身侧。
清璃站在两个男人之间，眉心轻蹙，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说不清的烦躁。明明不过是几十步路，有什么好“送”的？
她垂下眼睫，绕过一万三，头也不回地走进酒馆。
她没看到的是，身后的两个男人在她走远后短暂对视了一秒。
罗韧眼里藏着冷意，一万三嘴角微微往下压着，像是一把随时可以出鞘的刀。
门在身后关上，世界一下安静下来。
清璃没有直接回房间，而是停在了走廊的另一头。她抬手，在霍子红的门上轻轻叩了两下。
“红姨，你睡了吗？”
门打开得很快，霍子红站在门口，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脸上还挂着没来得及卸下的笑意：“没有呢，栗子，回来啦？”
“嗯。”清璃点点头，眼神认真地看着她，“红姨，我想跟你聊聊。”
霍子红一愣，随即向旁边让开一步：“进来吧。”
屋子里光线柔和，温黄色的台灯在茶几旁亮着，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茉莉香。清璃在沙发上坐下，双手交叠，指尖轻轻摩挲着指节，抬眼看向霍子红，目光坦荡而坚定。
“红姨，我想跟你聊落马湖的案子。”
霍子红站在她对面，刚弯腰倒水的动作僵了一瞬。
“我想帮你。”清璃说。
霍子红眼底微光一闪，但她很快恢复了笑容，把水杯递过来，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只是我以前的老师，我只是想知道当年的事罢了。栗子你就别多想啦，早点睡觉吧。”
“红姨，”清璃忽然开口，眼神像一柄安静却锋利的刀，“其实你是李亚青，对吧？”
那一瞬，霍子红的笑容骤然凝住。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霍子红的声音变得有些生硬。
“罗韧在李坦的钱包里看见了你的照片。”清璃继续说，“他问你是不是霍子红时，你的表情……明显不对。”
“你在查凶手。而我——”她顿了一下，眼神冷静而坚定，“我可以帮你杀掉他。相信我，红姨，我会帮你。”
霍子红站在她面前，一时间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栗子，这是我的事情。我会解决。你……只需要好好长大。”
“可我已经长大了。”清璃看着她，眼神执拗。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了。
木代穿着睡衣，头发松松散散地披在肩上，睡意未退的脸上却藏不住敏锐。
“你们说什么呢？”她边说边走进屋子，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清璃，又看了看站着的霍子红，察觉到空气里隐隐的紧张气息。
她走上前，笑着拉住两人的手臂，轻轻摇晃了一下：“咱们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嘛。”
那一瞬间，气氛像被她的嗓音软化了一点，“木代，带着栗子回去睡觉吧。”霍子红语气依旧柔和，却藏不住眉宇间一丝难掩的疲倦与倦意。
木代转头看了看清璃，又看了一眼红姨那微微泛白的嘴唇和额角细密的汗珠。
她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走过去，轻轻拉起清璃的手：“走吧，栗子，我们回去睡觉。”
门在她们身后合上，隔断了屋子里的灯光。走廊里只剩下暖黄壁灯勾勒出她们背影的一层柔光。
清璃刚想往房间走，就感觉鼻尖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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