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璃站在他面前，眉眼清淡，语气却带着一点理所当然的意味：“不然呢？”
她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那栋楼：“你住哪儿？”
“就在楼上。”罗韧弯了弯眼睛，走过去，顺势拉开一扇门，朝她伸出一只手掌，笑得温和又有点讨好，“进来吧。”
清璃站在门口，往酒馆的方向看了一眼，还真住得近。
她没有接他伸出的手，绕过他自己走进了楼里，脚步稳而从容。罗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伸出的手，叹了口气，像是安慰自己：“没事的，一步一步来。”
他的房间在二楼，布置简单整洁，窗帘是米白色的，阳台上还挂着一串铃铛。
清璃的目光在铃铛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站在客厅中央，望了一圈，没坐。
“坐啊，我去给你倒杯牛奶。”罗韧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小厨房。
“你刚才——究竟跟红姨说了什么？”清璃坐到沙发上，忽然开口，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丝压抑。
罗韧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回来坐在她身边，把杯子轻轻放进她的手心里。他的目光沉沉地望着她，语气平静而认真：“我只是问她一句话。我说……你不是霍子红吧。”
清璃的指尖轻微一颤，玻璃杯中的牛奶泛起一圈细微的波纹。
“然后她就摔倒了。”罗韧看着她的反应，语气很缓，“不信的话你可以去调监控，我说完这句话，她脸色就变了。”
“我已经看了。”清璃低声道，“就是那句。”
“你为什么会这么怀疑？”她抬头看他，眼神没有质问，却也没有退让。
罗韧的表情慢慢沉下去，缓缓开口：“飞机上的时候，我无意间看见了李坦的钱包……他的钱包里有一张旧照片——一个女人，穿着米色风衣，站在落马湖的落日边上。”
“那是他未婚妻，二十二年前满门死于罗马湖一案。而照片上的女人，跟霍子红，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我才怀疑。”他顿了顿，语气低下来，“她……真的不是霍子红。”
“好，我知道了。”清璃站起身来，将那杯牛奶放在茶几上，有种要结束谈话的意思。
她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却被一只手拉住了手腕。
“就走？”罗韧眉眼里都是急切，“我们才没说满五句话。”
清璃垂眼看着他拉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睫毛轻轻一动，声音却依旧淡淡的：“那你想让我说什么？”
“什么都可以。”罗韧像是怕吓到她，声音一下子低了很多，“就……简单地聊聊天，好不好？”
她终于抬头看他。那一瞬间，她看见他眼里写满了真诚与渴望，那种天然的亲近感像潮水一样涌过来，让她一时没能撑起平日的冷静。
就在她愣神的一瞬，罗韧轻轻拉了她一把，将她带到自己身边坐下。
“就这样坐一会儿。”他小声说，语气像在请求，又像一种安慰，“我不问你什么，也不说什么——你在，我就觉得安心。”
清璃淡淡地看着他，眼神不咸不淡，像一汪没有波澜的水，只是大腿贴着罗韧，让她有些不自在。
她几不可察地向旁边挪了一点，把那点身体的接触拉开。
罗韧眉眼没动，指尖却默默收紧。他的身体一瞬间僵了僵，嘴角仍带着笑，只是眼里的那抹光收敛了些。
不能急。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现在的阿粒还不记得过去，他再靠近一点，就会变成唐突。
清璃拿起桌上的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神低垂，整个人沉入一种心不在焉的思绪里。
罗韧看着她。
他几乎不掩饰自己的目光，眼神一寸寸地滑过她的眉眼，鼻尖，最后落在她含着杯沿的唇上。他喉结上下动了一下，忍住了伸手去碰她的冲动。
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的梦想，今天终于实现了。
清璃察觉到了那股直白又炽热的视线，喝到一半，忽地停了下来。她皱了皱眉，把杯子放回茶几，微偏过头，看着他。
“你这样看我很不舒服。”她语气平淡，却掷地有声。
罗韧收回目光，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对不起，阿粒，我不是故意的。”
清璃看着他，眉间轻蹙，“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罗韧没有立刻回答，他抿了抿唇，仿佛在斟酌措辞，最终却只是轻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小商河？”
他用的是回这个字，小商河是姜粒的家，只要她回去，就一定能想起来以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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