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依旧在门口响着，可屋子里却像是沉了一层雾，连阳光都显得昏黄无力。
罗韧看了她一会儿，最终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霍子红的电话。
“喂，小罗？”那边的霍子红声音一如既往爽利。
“红姨，”罗韧压低了嗓音，看了眼沙发那边的清璃，“栗子她很想你，所以我想请您给她打一个电话。”
“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霍子红语气一下子严肃起来，“栗子不开心了吗？你不会是欺负她了吧？”霍子红语气一下高了起来，“小罗，我可告诉你，栗子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要是欺负她——”
“我知道红姨，她在我心里比我的生命还重要。”罗韧连忙解释，语气却带着一点宠溺无奈的笑，“红姨，待会儿您可别说是我让您打的。”
霍子红那边静了一下，随即道：“好，你放心吧。”
通话一挂断，霍子红立刻给清璃拨了过去。
清璃手机就在茶几上震动了一下，她慢吞吞地拿起来，看见“红姨”两个字，指尖顿了一下，才划开接通。
“栗子！”霍子红的声音传过来，带着一贯的温柔，“你在小商河还好吗？我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张叔、一万三，还有小曹天天都念叨着你呢，说酒馆少了个小祖宗，全没劲儿了。”
清璃捏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紧，眼睛一热：“红姨，我……我很快就回来。”
她低着头说话，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哽咽，“我也想你了。”
霍子红那边一下子安静了，连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软软地说过这种话？平时口头禅都是“我没事”“不用管我”，突然一句“我想你了”，像是直接揪住了她心口那块最柔软的地方。
“哎哟……”霍子红擦了擦眼角，“你说你这孩子，回来红姨给你炖排骨汤，还是你最爱吃的白萝卜炖骨头。”
清璃用靠垫挡住脸，闷闷地“嗯”了一声。
霍子红那头顿了顿，忽然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罗韧那个臭小子又惹你不高兴了？”
清璃一怔，赶紧道：“没有，他对我很好。”
“你要实话实说啊。”霍子红语气一转，认真起来，“你跟他在一起总是闷闷的，不像在酒馆，虽然也不爱笑，但是都是很轻松的样子。栗子，你是我们家捧在手心的宝，他要是让你委屈了，你就回丽江，红姨给你撑腰。”
清璃这下彻底憋不住，声音软软地：“红姨……你别这么说，我真的没事。”
“我就知道，你还嘴硬。”霍子红鼻子一酸，“你就不能多想想自己啊，别什么事都闷着。红姨这几天可看见好几个小帅哥。”
电话那头的絮絮叨叨，让清璃的心暖暖的。
她红着眼眶挂断电话，抬眼看见罗韧正站在厨房门口，手里还拿着刚泡好的蜂蜜水，像是刚从热水汽里走出来，眉眼都带着一层潮气。
“你是不是偷听了？”她吸了吸鼻子，有点窘。
罗韧走过来，把水杯放在她面前：“没有，我刚过来呢，什么都没听见。”
清璃没忍住轻轻笑了一下，笑完又眼眶一酸。
他蹲下身，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低低的：“没关系啊，想她们就哭，你不是一个人，清璃，你有我，有红姨，有张叔、木代，还有……小曹？也算吧。”
清璃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抱住了他，埋在他肩窝里，轻轻嗯了一声。
*
天色暗下来，风铃在夜色中摇曳着微响。清璃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时，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灯光柔和，把整个小木屋映得暖洋洋的。
罗韧坐在床边，一身黑色短袖，手上拿着一本还没翻开的书，看见她出来，视线顿了顿。
她穿着他之前放在床头的睡裙，颜色是极浅的杏白，肩带微松，头发还没干透，贴着脖颈，像极了他们小时候住在隔壁，每次她洗完澡跑来他家蹭零食的样子。
“你别一直看我。”清璃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脸，抓了抓头发。
“你现在这样，我不看都难。”罗韧放下书，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轻轻拢过她散乱的发丝，“头发还湿呢，过来，我给你吹一下。”
她没有拒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坐在床边。吹风机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来，吹到一半，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之前……是不是也经常帮我吹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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