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正好是晚霞漫天，天边的金粉色层层晕染，像是被谁用温水晕开的水彩。夕阳穿过雕花窗棂落进屋内，铺洒在羊毛地毯上，将整座老宅包裹进温柔的时光里。
老屋的摆设依旧，银器茶具泛着柔光，屋角盛开的马蹄莲被风轻轻晃了一下。
韩廷和孟宴臣并肩坐在客厅那张老花沙发上，中间隔着一个骨瓷茶几，两人都没开口，但眼神间的寥寥交汇早已胜过万语千言。
孟宴臣不动声色地拨了下手边茶杯的耳柄，眼角扫向窗外散步的两人；韩廷坐姿却随意得多，长腿交叠，一只手垂在膝上，拇指缓慢摩挲着无名指关节，看似神色慵懒，眼里却分明带着暗潮未平的锋芒。
暮色渐沉，花园的白玉兰悄悄吐出香气。
院中那条石板路上，鹤曦挽着外婆的胳膊，走得慢悠悠的。风吹动她耳边的发丝，她微微侧头，正巧避开了外婆揶揄的目光。
“宝贝，你喜欢的是哪个？”外婆半玩笑半认真地问。
鹤曦被问得忍不住笑了，睫毛颤了颤，低头掩去笑意：“外婆，您不是都看见了吗？韩廷就是我的男朋友呀。”
“可是小孟也很喜欢你呢。”外婆轻声笑着说，目光落在不远处藤蔓围绕的拱门那端，声音缓慢温软，“他的眼神就像你外公年轻那会儿。”
鹤曦脚步一顿，沉默了两秒才轻轻应了一声。
夜色温柔，风吹得耳畔轻痒。
她低头踢了下石板缝里的小草，说道：“……虽然以前我确实对他有过懵懂的想法，甚至知道他喜欢自己，对他做了一些不负责任的动作。”
说到这她顿了顿，有些羞愧地偏过头，“可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我谈恋爱……我只会对韩廷一个人忠诚。”
外婆没说话，只是侧头看着她，神情温和，却带着一点点调侃的意味。
“但是，如果哪天分手了……我就不确定了。”
这话说得坦白，倒没什么躲闪。她不是那种能把情绪藏得滴水不漏的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开心就是开心，动摇就是动摇。
“那你觉得——你们两个，会分手吗？”外婆转头看她，眼里闪着笑意。
鹤曦被问住了。她微微蹙眉，声音也慢了下来。
“外婆……我可没想那么多。”她低声说，语气有些不自在，又有些倔强。
风拂过花丛，院中的白蔷薇发出细小的窸窣声。暮色将她的侧脸染成柔软的橘色，那对平时总是张扬艳丽的眼睛，这一刻倒显得认真极了。
外婆笑了笑，“Life is short，别错过对你好的人。你知道的，我们家一向很民主，不会干涉你的感情选择。”
鹤曦眨了眨眼，有些惊讶地看她：“外婆，你的想法也太先进了些吧。”
“如果想法不先进的话，就和你们这些年轻人玩不到一起去了。”外婆眉眼弯弯，像是在讲一个稀松平常的道理，“我最近很喜欢看中国的小说。”
鹤曦一听，顿时秒懂，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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