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第6章
番外梅各
我叫莎蕾尔,莎蕾尔斯旺克。无兹国宰相隆科多斯旺克的独生女儿。
由于家中只得我一个,真真正正是掌上明珠,从小锦衣玉食供着,琴棋书画绕着,生活从来无忧无虑。
自五岁开始,见过我的人无一不夸我长得漂亮。十二岁那年,许是越发夸大了,提亲的人不知踏坏了家中多少道门槛,直到最后惊动了太子,赶来巴巴看了我一眼,当即约定在三年后立我为太子妃,这才杜绝了那川流不息的提亲大队。也就在之后不久,我认识了他。
那是我参加的第一个宫廷舞会,以准太子妃的身份。
阿布坦——太子,我的未婚夫,其实是个温和的人,温和得甚至有些软弱。也许那些平日里严肃是他的保护色吧。在这宫廷里,谁想要活着都不容易,更何况顶着太子的头衔。
从四周惊艳的目光里,我知道自己是今晚最出色的。这大大长了阿布坦的面子,对我出奇的温柔体贴。
“那个人怎么也来了?一个野种也敢出席舞会?”倚在柱子后,不经意听到花草摆设阴影下贵夫人们的窃窃私语。
“陛下竟然真认了他。不怕是假的吗?”
“真的假不了。都滴过血认过亲了。只是到底是外头的野女人生的,瞧他那穷酸相!”
我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
大厅对角处立了一个少年。棕色的短发服帖的梳在脑后,鼻梁笔挺,薄唇紧紧的抿着,显出一股特别的桀骜不驯来。身上穿的黑色礼服很简洁,不似别人披金挂银,缀满宝石,却越发衬出一股子卓尔不群。
无兹国的众皇子们长得都不怎么样,无端冒出这么一个异数,偏偏又是那样的身世背景,难怪要惹人议论纷纷了。
“你看见我们那位未来的太子妃没?整个一没发育的小女孩嘛!”
呵,话题转移到我身上来了。倒要听听说些什么。
“十二岁就这么一副妖媚相,长大后不知怎么才能得了哦!”
“祸水,肯定是祸水啊!”
去,你想当祸水还没这资格呢!将杯中果酒一饮而尽,脑袋有些晕晕的,我走向那个少年。
少年明显一愣。
“来,我请你跳舞。”哈哈一笑,不待他是何反应,我拉过他,往舞池中滑去。
第二天就被父亲叫到书房一顿教训。
“你一个女孩子,平常怎么教你的?不要乱喝酒!”
“……”
“你已经是准太子妃了,说话、行为、举止要符合礼数,不要做丢人的事,弄不好就是大祸!全家人都要跟着你陪葬的!”
“……”
“昨晚后来太子有多尴尬你知不知道?那个皇子的身份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淑女,跑去邀别人跳舞,最后还醉倒,脸都要丢尽了!”
“……”
父亲从来没有这般骂过我,想必是病得不轻。听说差点闹到解除婚约的地步。
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丝毫的内疚感,反而觉得有丝洋洋自得。但心中却明白以后是不能再这样任性了。自己事小,却不能连累父母啊!
经过几日的禁足后,父亲千方百计的找路子终于为我求得了一个进宫的机会,美其名曰陪太子说说话。心中翻了个白眼,不就是变相的赔礼道歉嘛!
阿布坦倒也没多为难我,平平淡淡问了两句之后就出来了。感觉真是差了好多呢,不过我也不介意,只是要是父母也能不介意就更好了。
摒退了宫女,我一个人在梅林中走着。天很冷,淡白的梅花一簇簇迎寒怒放。
“喂!”
我转过头,眯眼看了看,“哦,是你。”
“这几日……你还好么?”少年走过来,倨傲褪去,笑得很真很暖。
我有片刻失神,“什么好不好,还不都一样。”
两人默默走了会儿,转眼快到宫门。
“我走了。”
“名字。”
“嗯?”
“你还没问过我的名字。”
“……好吧。请问您的大名是——?”
“阿斯兰。我叫阿斯兰。”
白梅花瓣轻轻飘落,缤纷温柔的洒落在少年肩上。
以后常能在不经意间碰到他。祭祀时,宴会时,狩猎时。不知是真的如此有缘,还是他的刻意?我懒得去想。反正碰见也仅是点点头,打个招呼,有空就聊几句而已。
倒是经常听到关于他的议论,才智过人、深藏不露、机敏百出等等。渐渐地,大家对他赞扬多于贬斥,有不少大臣开始推荐起自己地女儿,甚至有人替他惋惜不是正出,否则必将继承大统……
偶然间,不,应该说是在他故意的告知后,得知“梅各”的存在,更让我明白这个少年的能力不但没有被夸高,反而被刻意的隐藏了很多。
“梅各”本是一个专事暗杀的组织,以前的头头是他的师傅。师傅死后,他将“梅各”发展壮大,经济、政治什么的都掺了进来,甚至还有了自己的武装。
我不想去想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也不敢去想。
“梅各”的人从上到下一律称我为“小姐”,尊敬无比。可越受着这般尊崇的待遇,心里越虚得慌。
谋朝篡位?不不,我宁愿相信他是为了日渐紧张的国势而做的准备。听父亲谈论说,现在天下大乱,最强者白帝斯的帝王少年老成,已打遍了大半大陆,所向披靡。无兹国现下唯有寻求联盟、巩固军事力量来指望保存了。
西元前空历593年,在我即将正式成为太子妃的前十天,战争终于开始了。
才几日间,很多人都收拾细软、携家带眷的匆匆出逃。平日热闹繁华的都城只剩下行色匆匆、面容冷漠的士兵巡来巡往。
父亲是不可能走的。每日看到母亲那肿得如核桃般大小的双眼,我总是上前默默的扶住她。然后她会开始叹气我没有当太子妃的命。我心里其实很想笑,都这时候了,还想这个?
城破前一日,阿斯兰匆匆来找我,让我跟他走。
我笑,跟你走,算什么呢。
起码可以保命。
你走吧。我不在乎这贱命一条。
他眼神一厉。
我叫道,你别想打晕我,使阴的!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
眼神软了下来。他踌躇了一阵,最后道,我会保护你的。相信我。
城破那一天,并没有我想像中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除了交国印时有些哀凄,其他一切如常。
白帝斯王并非是传说中的杀戮成狂者。
无兹国王、王后、皇子、公主们低下了他们那高贵的头颅,和我们一起,被绑成一堆,等候处理。现在可真是众生平等啊!不顾旁人的诧异,我暗笑开来,缓缓扫视了一周——并没有发现阿斯兰。
大门一推,四名男女走了进来。
我发誓,当时所有人眼睛都亮了。男的是因为看到了两个美女,女的是因为看到了两个帅哥。
虽说在这种情况下发花痴好像有些不合常理,但是当你真的碰到那种一见便让人为之倾倒的人物时,第一眼的感觉通常都是两眼放光,理智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四人明显是经常碰到这种事情,目光扫了我们一下便平平移开,其中一名金发少女推开了另一扇门。
一阵脚步声传来,煞是好听的男音下了一道又一道命令:“海特,下去做一份财政报告,明天上午交上来!”“费列,编收一下旧部,点清残兵及投降人数,下午朕要清楚的知道兵力状况!”“拉侬,粮食还剩多少?……”
我一直不相信世上有一见钟情这种事,但此刻,全身仿佛如电流般半天不能动弹却又酥酥麻麻的感受,又是怎么回事?
他走了进来,轻轻扫了我们一眼,眼神跟他对视的刹那,我似乎有了醉酒的感觉。
抬步往里走,一名军官模样的匆匆来报:“启禀陛下,骑兵部第一部第六分队已抓获了阿斯兰!”
“是全部呢还是些散兵游勇?”
“只有他跟少数人马!”
“此刻怎样了?招了吗?”
“一直不哼声。”
男人笑了起来,“好!那干脆让他永远都哼不出来好了!”
“是!”军官领命。
“等一下!”我一跃而出,绑久了的腿一麻,又跌坐下来。
“莎蕾尔!”父母齐唤。
我不管,挣扎着又站起来,“我,我能说服阿斯兰!”
“好吧,这位小姐。说说你能说服阿斯兰的原因。”
单独一间宽敞的房里,男人招手示意我坐下。
我暗暗活动着已解开绳索,却始终酸疼的手臂,强自镇定道:“‘梅各’组织严谨,纪律严明。少了他,一样可以造成威胁。”
“知道‘梅各’,小姐看来果然与他交情非浅。不过——”手臂一挥,一种霸气就这么显露出来,“泱泱天下,朕自取之,与他何干?他所谓的威胁,能真正威胁到朕吗?”
完全的豪迈不羁。我此刻终于明白“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是何等气概。忙道:“若能说服他,不是一条捷径么?以最小的付出换回最大的收获,陛下不觉得这桩生意很划算?”
金眸看了过来:“条件?”
“放了我父母。我进宫。”
“放你父母朕可以理解。至于进宫——是指进我的后宫吗?”
“是。”
“原因?”
“唯有我进宫,才能要挟他不要报复。他——怕伤害到我。”
男人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小姐,你以这个条件来要挟他,恐怕怎么也说服不了他啊!”
“……”
我明白。其实我明白的。进宫——只是为了想接近他而已。
后来果然阿斯兰反应激烈,甚至对我吼只要我进宫便立刻杀了白帝斯王。男人正巧在那时出现,笑着让我离开,要单独和他谈一会儿。
然后……
然后我入宫了,阿斯兰和他的“梅各”成了男人麾下神秘部队之一——专司暗杀和情报。
很久很久以后,阿斯兰和我老得在摇椅上晒太阳的时候,阿斯兰才告诉我,男人和他约定,带我进宫,保护我不再受乱世颠沛流离之苦,同时也决不碰我;“梅各”则为男人所用,五年为期。期限到后,我随时可以跟阿斯兰走,作为交换,“梅各”两人各拥一半。
原来这就是我当了他那么多年名义上的“夫人”的原因。关怀备至,嘘寒问暖,却从不逾矩。在众夫人面前,我从不敢提出他没碰过我的事实,这是一个女人的羞辱。现在想来当时情景,恐怕众夫人留在他身边也是各有缘由的吧。说不定他根本就没碰过我们其中任何一人,尽管我们是那么爱他。
想起颁旨遣我出宫的那一夜。
一瞬间所有的委屈都爆发了开来,不顾礼仪的冲进务华殿,冷眼静待阿斯兰宣誓完永远效忠于他后,我大叫“为什么?”
他不语,只温柔看向一旁的紫衣女子。
刹那间,我明白了。他之于我,犹如我之于阿斯兰;我之于他,犹如他之于那女子。
“找一个爱自己的人,才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莎蕾尔,你的幸福,不在我这。”
我苦笑。泪流了出来。
花开花谢,缘起缘灭,终是半点不由人。
绮梦陷害
蕴华宫玄机楼外
一名青衣老者正与一佝偻婆婆对弈。
石案。黑白子。梅花桩。
盘上的棋子每动一步,梅花桩上对应立着的妙龄少女也随之跃动。微风中衣裙飘飘,宛若仙人。
看起来煞是好看,可要完成这项工作却并不容易。首先,梅花桩有两丈多高,桩与桩之间至少也隔了几尺来远少女们所需具备的头个素质就是要能掌握平衡,擅于跳跃;其次,还要懂棋。每下一步,念一声,就得知道该往哪儿跳,在哪个地方站住。
黑装少女中,那个站在主棋之位、娇艳出众的少女,赫然竟是蝶舞!
说来话长。
自那日探病“湘御”之后,王便再也没有踏足过后宫。穷极无聊之际,蝶舞被苑主们推荐到了圆婆婆面前。
圆婆婆和天机老人经常在玄机楼外下棋。由于“少女棋子”实在难找,两人便把主意打到了多才多艺的众苑主们身上。天机老人仗着自己曾是太傅的身份出面跟君王说明原委——其实是拉下老脸去强词夺理——在君王笑着应了句“只要她们愿意,朕自不干涉”后,这两个从来都针锋相对的人头一次达成共识开始竭力劝诱众苑主来“为艺术献身”这等宏伟大业。
众苑主们又不是白痴,哪儿这么容易就被说动?老头老太没辙了,最后使出绝招:赛后对弈中赢的一方将答应在当盘中属于他那一方的少女们的一个条件——当然,这个条件要是他们所能接受的。
天机老人是不世出的高手,圆婆婆是众所周知的炼药鬼才,此等承诺一出,众苑主们立马高高兴兴的练习腾跳去了。
要是被这两大高手的徒子徒孙们知道,他们所敬佩的门主竟然为了下棋而轻易许出众多江湖人千金难求的一诺,怕是只能捶胸顿足,大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了吧!
已是冬日。昨日刚下了场小雪。
天机老人沉思良久,终道:“老朽认输!”
圆婆婆大笑,显得极是畅快:“附耳过来。老身让你做的事是……”
天机老人听了,神情甚是古怪,上下打量着她。
“看什么看!”圆婆婆怒瞪回去。
“那东西——你用?”不太配吧!
“你只管照做便是!”圆婆婆转身,对着从梅花桩上下来的黑衣少女们道:“来来来,去老身那儿挑件你们喜欢的东西去!”
“我要——‘绮梦’。”
第一次碰到这个男人的时候,紫夕只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妖媚。她的眼睛看不见,但她通常都能根据这个人的气息在脑中描绘出相应的影子轮廓,像雷斯的光芒四射,亚克的暗艳深幽。但这个人……有着魅惑难测的味道。
她在前面漫步走着,他在后边跟着。寒冷的冬季已经过去,春风送暖,浅草新绿。
又走了几步,她停下,转身,很有礼貌的问道:“有什么事吗?”
那人并不答话,看了她一会儿,飘然离去。
紫夕正感奇怪,两旁的樱花树后转出来一个人,笑道:“紫夕小姐认识那人吗?”
湘夫人。
两人月前相识。那时湘夫人带了一盏上好的红菱莲子羹主动来看她,惊讶之余,便也高兴的接受了。
于是笑道:“不认识。只是感觉有些奇怪。”
“应该是蕴华宫里的人吧。还戴着面纱,神神密密的。”
鼻端闻到一股淡淡的似芍药的香味,还是这种味道更适合湘夫人些。上次碰到她时用的那种桂花香未免太浓郁了。紫夕想着,边道:“这就难怪了。我还道这深宫大院的,除了那些守护族主外,还有哪些年轻男子敢随随便便就这么贸然出现呢。”
“是啊。”湘夫人走过来,挽上她向前走,“前几天我炖的银莲雪耳汤喝着还行么?”
“很好喝!谢谢。”
“何来谢字。有人赏识就已经是给我最大面子了……”
两条身影越行越远。
树后又转出一人来。赫然是刚才那个白纱蒙面的男子。
“一切进行顺利。”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到了那天把她带过来的时候,注意甩掉那个难缠的侍卫。”
“噗!”亚克西斯狂喷出一口鲜血,视线已然模糊,只能依稀看到几条人影。
“哈哈,小子,叫你狂!”十二一脚踩在他小腹上,疯狂涌上他尖瘦的脸,“你狂呀!你继续狂呀?!哇哈哈哈——”
如暴雨般的拳脚打来,地上的少年趴在一片血泊当中。
“老九,那个宝贝用起来怎么样?很爽吧!”认定少年已无反抗之力,老七转过头,神色贪婪的望向路法手中的“定原针”。
“不过一件暗器而已。”
“哈,好个‘不过’!这暗器可是上千年都难得用上一次,却被我们用来对付这小子——要是让父皇知道,不知是该暴跳如雷生气宝物被偷呢?还是先责骂我们连个小毛头都搞不定?”
路法不理他,转头看向一边被绑得动弹不得的凯瑟琳。
“老九,你也对她有兴趣?”正用白绸擦拭着手中血迹,长相阴柔的男子突然邪邪一笑。
“老三你莫非是想——”一脸横肉的老七绿豆眼一闪,大笑:“好,好,好!不如我们在那小子眼前活生生把他姐姐给……不知那小子会是什么模样!”
“我也正想看看呢!”老三笑着,走到脸色发白的女子面前,“唰”的一声把外衣给撕了下来!
凯瑟琳惊愕半秒,随即毫无控制的尖叫起来!
“放开她!”
随着“嘭”的人体倒地声,亚克西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血,顺着他的黑发黏嗒嗒的往下滴,渗入脖子,滑过手臂,又从指尖处流了出来。
黑瞳已完全变成了血红,交杂着脸上斑驳的血迹、污痕,说不出的诡异。
众人愣了一愣。
“十二那东西怎么这么没用!”老七咒骂着,看了眼倒地不起的十二,一道闪电劈了过去。
那看着站都站不稳的人却堪堪避开,红芒当空砍来。
“老七小心!”老三急唤,见他趔趄躲开,才放下心来。
四人心中此刻均产生了一股难言的恐怖。
中了“定原针”被定住原神的人,居然还有反抗能力,简直前所未闻!
“爆——破——流!”
老三狠狠咬牙,顾不得后果,将尚未修炼完成的杀手锏使了出去!
轰然雷动。气流龙卷风般咆哮起来,冲向少年,再一次将其打翻在地——落地深入数里,形成了一个土坑,四周焦黑一片。
尘土散尽后,清醒过来的十二骂骂咧咧的把人揪了出来,照脸就是一拳:“别给爷们装死!”
良久,少年才有了动静。一只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了,另一只则肿如核桃,只能半眯着,射出的光狠毒凌厉。
绮梦优昙子
芙蓉殿湘御
芳香馥郁的房内,一嫣红美人倚着天青龙泉瓶,轻笼薄纱,面晕浅春,缬眼流视。
“湘儿,怎么了?昽月说你又不舒服了——”雷斯踏进房来,见状脚下一顿。
“陛下——”娇啼一声,湘夫人贴了过去。
如此美景,佳人在抱,想必是男人都撑不住吧?
偏偏雷斯不动如山,勾起一抹笑,微微将湘夫人拉开:“到底怎么啦?”
湘夫人横了心肠,不管不顾的抱住他的腰,“陛下,臣妾今晚想起您留宿——”
尚未说完,男人已将她手松开,皱眉:“湘儿,你——有事瞒着我?”
好犀利的男人!
湘夫人心中一惊,脸上一红,旋即泪流了出来,“臣妾不过想留您一夜,用得着这样编排我么?”
“好了好了,是朕不对——”
“那您今晚就留下!”
男人看着她,目光里没了温柔,反而带了种思量。
湘夫人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抹掉眼泪:“你是铁石心肠么?还是真的不行?”尊称也不用了,“从入宫第一天起,你就没碰过我!你知道这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吗?我做错过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良久——
男人拾起袍子,蹲下身来帮她披上:“湘儿,你知道朕为什么把你接进宫?”
“难道……难道不是因为——”喜欢我?
男人似是猜中她心中所想,摇了摇头,“你哥哥——是朕杀的。”
“什……么?”
“因为一个误会,朕失手杀死了你的哥哥。他并没有怨恨朕,只是临终前提了唯一一个心愿,”目光相对,“那就是——好好照顾你。”
湘夫人缓缓站起身来,手指不由自主的抓紧了袍子,泪光闪动:“竟然是你!竟然是你杀死了他?你——你可知道他为你做了多少事?!你可知道他有多相信你、敬重你?!你可知道——”哽咽不能成语。
男人低叹了一声。
“朕知道。朕全都知道。”
女人冲上前,对准他的胸膛猛捶死打:“你这个凶手!你这个大骗子!你这个大坏蛋!他为了你,为了让族人归顺你,竟然骗了所有人!也骗了我……骗了我这个他最最疼爱的妹妹!”
雷斯紧紧抱住了她,女人嚎啕大哭起来。
“是朕对不住他。所以——”
女人推开他,“所以,你把我接进宫来,吃好的,用好的,但就是不碰我?”
男人不语。
“可是你知不知道?与其这样,我还不如一开始就没进来过!你这样做,比丢下我不管更残忍!”湘夫人自嘲的笑起来,“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对么?”
过了半天,男人才点了点头:“朕只把你当妹妹看。所以才会常常让昽月安排你们参加一些舞会——”
“‘你们’?”湘夫人打断了他,突道:“你——你从来就没有碰过我们其中任何一个,是不?”
好半晌,在她灼灼的目光下,男人点了点头。
女人无声的笑了,转头蓦地咳出一口鲜血!
呵呵——好笑啊……好笑!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了么?
她们互相猜来猜去,斗来斗去,却原来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错的如此离谱。
“……问……世间……情……是何物?”断断续续的低语自溢血的红唇间吟咏开来,惊心动魄。
男人用白绢帮她擦干血迹,一把抱起来,放到屋里,盖好锦被:“春寒料峭,小心着凉了。其实过两天,朕就要颁旨让你们都散了的……”
湘夫人闻言拉住他的衣袖:“是为了她么?”
男人笑着点头。温柔得让她心碎。
“我们就这么比不上她?”
“你们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我——偏偏不喜欢。”
手瞬间松开了。她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也许,她的心已为这个男人碎过无数次。只是这一次,是真的绝望了。
男人站起身:“好好休息。身子可是自己的,老是长不大怎么行?”
这么迫不及待的就要去看她了吗?
湘夫人突地诡异一笑。随即却沉默起来,望向窗外瑟瑟的竹林——
问世间——情是何物?
紫夕迷迷糊糊醒来,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
“睡美人终于醒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是你?”那个月前跟踪她,有着妖媚气息的男人。
鼓掌声响起,“好记性!能被紫夕小姐记住,是我莫大的荣幸。”
无惊无慌地,“不知阁下这番手脚,到底有何贵干?”
男人但笑不语。走过来扶她至窗边,对着月光下盛极的白色花海道:“你——识得这味道吗?”
“……《慧琳音义八》云:‘优昙花,讹略也。正音乌昙跋罗,比云祥瑞灵异,天花也。’干高丈余,叶长四、五寸,端尖。花大而白,芳香。只是这么大片的优昙花一起开放,确是少见。”
男人看向她,目光里有丝惊异,赞道,“紫夕小姐当真博学!”
深深的吸了一口淡泊的幽香,脑海里甚至已勾画出一幅月下优昙图,“没什么。以前——也曾有人带我看过罢了。”
“在——黑森林里?”
“你到底是谁?!”语气变厉。
男人伸手取下白纱,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摸摸看。”
颤抖的手指缓缓拂过额、眉、眼、鼻、唇,由一开始的震惊,到迷茫,再到激动,等到男人以为她就要唤出那三个字的时候,她却慢慢缩回了手,变成一副深思的模样。
“现在不问我是谁了?”虽然有些遗憾没有按预期中的剧本走,但能从一向稳如泰山的她脸上一下子欣赏到这么多表情,也值回票价了。
好半晌,紫夕才回过神来,语气里还是带了丝不可抑制的颤抖,“虽然你有张和他一摸一样的脸,但你绝不是他。”
“何以见得?”
“直觉。”顿了顿,“而且你们的气息也不对。”
“哈!”男人大笑,“这只能证明你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爱他!”
“胡说!”
“如果你真的那么爱他,怎么会在一个与他同样面貌的人面前无动于衷?怎么会这么有理智的去分析这分析那?怎么会——”
“够了!”紫夕大叫,眼泪终于抑制不住的流了出来:“你知道什么?!——正是因为爱他,爱的是他的人,所以才不会因为区区一张面皮就来断定你是不是他!”
身体软软的坐到了地上:“他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你知道我用了多少年才让自己接受这个事实?你知道最后我是怎样才接受这个事实的吗?”抬起头,盲眼正正的“盯”上他:“所以,不知道就请你不要乱说!”
男人震撼了,嘴里却道:“说得好听。你现在还不是活得春风得意?和那个雷斯打得火热?”
“随你怎么说吧。”头靠着墙,“一度我也恨不能死去,所以执着了十七年。可后来他说了,唯有看我快快乐乐的活着,他才能安心的去‘生灵城’。若我一径的痛苦,于我、于他,又有什么好处?”
“我们为他痛苦,他也不高兴么?”
“高兴?怎么会高兴?有朝一日倘我死了,我也不愿爱我的人痛苦。我宁愿他们把我忘了,开开心心的继续活下去。”
“原来……我竟是不该痛苦的……”男人眼神恍然,喃喃道。
紫夕正待安慰他两句,忽觉下腹一阵燥热,转瞬间竟已散到全身,不由骇道:“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男人半天才回过神来,早已没了当初设局时的心情,道:“绮梦。”
“你——你——”紫夕张口结舌,“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绮梦,顾名思义,绮丽之梦。是一种失传已久、药力极强的春药。此药有三大特点,一是不可察觉性。施药之人在见面时,将此药分三次涂于身上,身上便会散发出三种不同味道的芳香,受药者只道是香气,自然不会防备;第二是用药期长,每次须隔上一个月,前后共三个月;第三是不可预知性。一旦“绮梦”发作后,除非与人欢好,否则受药人所承受的后果——也许啥事没有,也许四肢瘫痪,丧命倒是不至于的。
难怪——会在湘夫人身上闻到三次不同的香气,竟是早就算计好的!
男人也慌了起来:“我……我本来确实想——”
“够了~!你别再说了!”想也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紫夕羞愤难当,全身像着了火般,体内有什么东西叫嚣着要释放,“快去放一桶冷水,不,冰水,让我泡一下。”
男人忙答应着去了。
好热,明明一开始还凉风习习的,怎么这会儿脸上都要烧起来般。伸手费力的把厚厚的外套解开,脱下鞋,整个身子贴到冰凉的地板上。总算舒服多了。
男人又匆匆进来,见到一幅月下美人图,愣了一愣,方道:“水准备好了。”
唉,才贴了会儿,地板也不凉快了。紫夕摇摇晃晃想站起来,却实在没了力气。
男人一把抱起她:“我送你过去。”
他身上倒是蛮凉的。紫夕微眯起眼,无可不可的点点头。
才踏出一步,门口传来一声暴喝:“优昙子,你给朕放开她!”
绮梦情动
“优昙子,你给朕放开她!”
怒气腾腾、雷霆万钧的身影扑了进来,伸手抢了紫夕抱在怀里,“你们在干什么?优昙子你——”这才发现男人把面纱除了,可眼前这张脸:“黑——傲——涯——?”
窗外,美丽的优昙花肆意怒放;窗内,两名风格迥异的俊美男子相互对峙。
被抱着的紫衣女子脸色潮红,扯了扯雷斯的衣袖:“他不是黑傲涯。快带我去泡水!”
雷斯看她此刻的模样,心中已明白了几分,问道:“你中了什么药?”
“绮梦。”
心下一惊,来不及细问缘由,闪身带她回到了翡翠宫。
紫夕周身已被热得迷迷糊糊,只觉抱住自己的双臂倒是沁凉入肤,身子不由一移,往双臂的主人挨去。
果然像个“冰块”呢!顿时热得也不像刚才那么厉害了,忙又蹭了两下。
“冰块”浑身绷得笔直,盯着怀中如猫的女子,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好像听到一声叹息,一种熟悉的气味朝自己低了下来,然后,如羽毛般,一点清凉从额上飘滑而过。
她情不自禁的“嗯”了一声,仿佛要求更多。
男人再也控制不住,蓦地将她按倒在床,疯狂的亲吻如雨点般降落。
神智再迷糊,也感到了一丝不对劲。紫夕用劲推开他,拥起半褪的中衣,“你——你干什么?!”
真是清凉无比的怀抱啊!紫夕真想就此回抱住他,以吸取一丝丝沁凉。可刚才差点铸成的大错令她银牙紧咬,用最后的一丝理智道:“放开我!”
男人不动。半晌:“你……真的就这么不愿我抱你么?”
毫不掩饰的忧伤令她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男人却以为她默认了。
急促的呼吸,紊乱的动作,紫夕真正慌了起来,偏头躲闪着男人的啃咬,叫道,“雷斯,住手!你疯了!”
男人抬起头,凝视她片刻,“是,我疯了!我早就为你疯了!”
一把撕裂了她的中衣!
一抹白色的胸衣露了出来。男人眼中暗流汹涌。
明明心里冰凉彻骨,可身体却为他的碰触兴奋火热不已。紫夕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痛让她神智稍稍清醒了些,再一次推开雷斯,翻身往外爬。
男人伸手欲把她抓回去。
电光石火间,她已抓住床头一人高的青彩玉瓷瓶,拿头猛力砸去!
男人大惊。
只听“哐啷”一声巨响,瓷瓶砸个粉碎,玉屑落了一地。地上,男人将女人紧紧拥在怀里,背上殷红如梅花点点绽放。
紫夕连忙爬起来,扶住他:“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快叫洛莉来!”
“喏,左腰和手臂各划了一道口子;背上应该嵌进了不少碎片吧,说不定还是幅印象画呢!”
“那还不快叫洛莉来!”手指摸到了黏黏的液体,紫夕急道。
“我才不要让她看到你这么娇慵美丽的样子呢!”
“都什么时候了!还尽讲笑话。”紫夕拍了他一掌,引得他哇哇大叫,她忙缩手。
男人却反掌握住了她,道:“要不这样吧。我治伤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拿你自己的伤来威胁我,这算盘打反了吧。”她笑,勉强定住神,“不过,你先说说看。”
“看样子你是不愿用那种法子来解‘绮梦’了,”男人恢复了常态,“那么——如果你熬过去之后,若落得个——嗯,你知道的——你就答应嫁给我;若什么事都没有,那当然最好,不过那时恐怕你也不会任我‘为所欲为’了……退而求其次,把那串‘红线’戴上得了。”
“若我残了废了,你——也愿意娶我么?”
“当然愿意啦。若真是那样,你逃离我的机会可大大减少了呢!我高兴都来不及了!”
“原来你咒我是个残废!”她佯怒,“这个条件我可不答应!”
“好吧好吧,”男人仿佛早就料到似的,“那我就再吃亏一点,既让洛莉来疗伤,又用个法子使你少受些‘绮梦’之苦。”
又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此时疼痛也已抵挡不了体内那股火热了,声音微微发抖:“什么法子?”
雷斯见她被药折磨的如此辛苦,心头怜意大盛,慢慢靠过去将她搂在怀中,柔声道:“我不做侵犯你之事。但如若靠近我能让你感觉舒服些的话,今晚我就任你折腾。如何?”
当晚,翡翠宫的宫女一夜没睡,被她们的陛下使唤着来来回回的在寝宫外间换了冷水不下一百次——
第二天,紫夕清清爽爽的出了门。此次“绮梦”让她的左手小指失去了活动自如的能力,但相比起最严重的四肢瘫痪起来,这已经好太多了。虽然这也让那人懊恼了一阵。
而那人——因为被砸当晚坚持要先顾好她而不叫洛莉来治伤,再加上又冲了无数次的冷水澡,引起伤口发炎,此刻反而倒在了病床中。
接下来是一系列的命令颁布。
首先,鉴于此次“绮梦”事件,除了造成紫夕小指致残这一点不可原谅外,其实君王心里倒是不太介意这番小把戏的(呵呵,他可是吃足了夕儿的豆腐呢,虽然自己也欲火焚身了百遍),但君威不可犯这一条可是大规矩,故而,优昙子与蝶舞被逐出宫;湘夫人待遇稍好,赐了钱财美宅后就遣她回本族去了。
然后就是震惊天下的“散宫”事件。除了已出宫的莎蕾尔及湘夫人外,霍尔斯蒂娜在与紫夕一番长谈后翩然离去,开始她向往已久的江湖之旅;浣紫姬一夕之间精神出了点问题,后来跟着一位蓝衫客悄悄走了。还有人议论说那个蓝衫客正是千允独明!而岚雅怎么也不肯出宫,坚持当了清华宫文华殿中掌管史书典籍的女官。
几日之间,名满天下的“后宫五艳”各自散去。仿若传奇般留给众人无数回忆……
银湖底红莲幽狱
睁开眼,最先讶异的是自己居然没死。慢慢的,少年扶住墙,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半途失力,重又跌坐了回去。
是啊,四肢都骨折了呢,还妄想站起来。低笑,抬眼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他并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三面是由暗绿色半透明状的石块堆垒起来的石墙,间隙间长了青色毛茸茸的藤蔓植物,还缀着像小白菇样的菌类;第四面是一片浓黑,沉沉实实的,他爬了半天过去碰碰,结果被反弹了回来,甩在了另一边——这下倒好,本来就没几块好的骨头,又碎了两根了。
无意间望了一下头顶,呆了一呆。一个骷髅人头正向着他,惨绿惨绿的,咧着嘴。旁边一些奇形怪状同时也恶形恶状的鱼儿游来游去,一会儿啃啃人骨,一会儿互相厮杀,明明隔着头顶不远,可仿佛却是另外一个遥不可及的世界。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就要被困死在这里了么?
愣愣坐了片刻,少年突然大叫起来。
不,他不甘心!在没有亲手杀掉那四个人渣——哦不,是四个魔渣以前,他决不甘心坐以待毙!
半躺在地,他开始练起“天魔功”。
13、金环
“萨林,别自责了,那天晚上的事并不是你的错。来,过来吃葡萄。”水晶殿内,紫夕从铺满了冰块的船形果盒中取出一枚冰镇葡萄,剥皮放入口里。嗯,凉得痛快!
见侍卫没动静,紫夕乐了,亲手端过去捧到他面前:“都过去那么久了,连圆婆婆都被逼得跟你打了一场,还没消气呢?”
昊风走进来,啧啧叹道:“我说萨林老兄,紫夕小姐亲自奉上的东西你还敢不吃?恐怕陛下都没这等福气哦!”
萨林脸上可疑的红了一红,忙拿起一颗吃了,转身走到一旁不语。
“这才对嘛!”昊风笑看了一眼殿外,“还好陛下正在游泳,要不恐怕就是他要进来跟你打一场了。”
“昊风,”见萨林脸红更甚,紫夕笑道:“安娜好像感冒了。昨晚我还听到她咳嗽来着。”
昊风脸色一变。急吼吼的奔了出去:“我先告辞了!这丫头,管别人那么厉害,却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声音渐渐远去。
雷斯披了条大浴巾进来,“那小子干什么?急惊风似的。”
紫夕抿嘴而笑,不答反问:“学得怎么样?”
身后水灵跟了进来,笑黡如花:“还能怎么样?不就是那几招狗扒式。”
她瞪大眼,不敢置信的大笑起来:“总算也有样东西是让你吃鳖的了!”
登时哄堂大笑。
雷斯也不以为意,走到她身旁坐下,轻轻在耳边道:“为你,我吃的心甘情愿。”
紫夕大窘,“这与我有甚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像上次在夔牛洞,我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你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
紫夕眼神一黯。想起那次他奋不顾身下水的情形,洞塌在即,可他却浑然不顾。
自己何德何能,能让这男子用情至斯?
“喂,”见紫夕不语,雷斯笑着再次靠近:“若我此刻向你求婚,你答不答应?”
“什么?”
雷斯“扑通”一声单膝下跪,所有人都跳了起来,看着这诡异的一幕:男人身披浴巾,头发湿漉漉的,光脚,手里捧着刚刚变出来的大把玫瑰花;而女人坐在椅子上,拿着半剥的葡萄皮,口头咬到一半的葡萄肉向外“扑”的一声,飞了出来。
“夕儿,我爱你。希望你能答应我,做我的妻子。”男人信誓旦旦。
女人站起来,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后挪,许是感受到了众人惊讶的目光,勉强笑道:“不好意思,见笑了。”然后——拔腿,头也不回的往外奔去。
原来不用法术也是可以跑那么快的!众人一致惊叹。
“等等——”半裸的男人也追了出去。
哦,天哪!谁来救救他们吧!原来雷斯也有这么傻的时候!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饿了,渴了,就从墙上找点小白菇来充饥止渴。小白菇有若生生不绝,才刚摘了,过不久又长出新的来,水嫩多汁,倒也爽口。
早已分不清日夜,反正这里永远都是暗淡无光。
全身骨骼已经接上,所有的法术从头到尾练了无数遍,修罗刀也能自由使唤了,却怎么也劈不开这四周的墙。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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