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魔法 > 西元前空传 >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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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圣

    蕴华宫飘乐苑

    午后暖暖的阳光照在院子里,穿过一个圆形的拱门,一条七彩的鹅卵石小道蜿蜒脚下。

    院子里摆了一些小巧的石桌、石凳,各自错落在树木下面,形成一片片荫凉。耳畔突然传来不同寻常的鸟鸣声。循声过去,两个青藤环绕的竹架上,各自落了一只闪着淡淡光芒的小鸟。

    细细听了它们发出的婉转清脆的叫声,紫夕不禁一阵兴奋:“妙音鸟!”

    虽然已不是巫乐族之人,但对音乐及与音乐有关的事物却始终怀有不可抑制的热情。

    妙音鸟,是传说中能闻乐欢歌的灵鸟,百年难得一见。只是,要想引妙音鸟发出共鸣,成为它们的知音,却是难上加难。

    扬起嘴角,走近一棵大树,摘下一片叶子,折成口笛的形状,坐下开始吹了起来。

    这是一支很久远的曲子。她顺口吹了出来,却蓦地想起了以前的一幕幕……

    庭院中哨音飘扬,悠扬古朴,夹杂着淡淡的哀伤,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不知不觉间竟让人想流泪。此刻,院中那银发白袍的女子,虚幻得像幅画。

    忽地,悦耳的鸟声掺了进来,虽然突兀,却又奇异的谐和,仿佛它们知道这是怎样一个故事,仿若它们与女子共同见证了这份心情。

    雷斯倚在石门旁,静静的看着,静静的听着。这是他第一次亲耳听到紫夕的演奏,宛如天籁,只想就这么一直听她吹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以前,她走了以后,他曾去过乐华宫,找到那块专属于她的巫乐晶——每个巫乐族主当选为族主之前都必须演奏一首曲子,这首曲子若能打开乐华宫里那面“天音壁”的话,她(他)便是顺利过关了,正式成为族主。巫乐晶,正是专门记录那一重要时刻的巫乐族专用水晶。

    在那颗水晶里,他看见了当时年仅八岁的她怀抱天音琴自信满满的演奏情形。自从听了她的演奏起,他再觉世上无乐,即使是那次米洁儿的封礼曲也一样。

    而这次的现场版,让他更觉震撼。

    不知什么时候,笛声停了,两只鸟儿扑簌簌的飞到了她肩上。

    一阵掌声传来,古色古香的房里走出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紫夕循声转过头去。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能让妙音鸟开口,老朽佩服之至。”老者走到紫夕身前,边笑边打量。

    紫夕感到他热情高兴的情绪,有礼道,“我叫紫夕,不知您是——”

    “风烟,无名之辈。说来惭愧,我不知做了多少乐器,弹了多少名曲,都难使它们开几次口,而你竟然如此轻易——”

    紫夕忙摆手,“只是巧合而已。”

    “不会不会。”风烟兴致勃勃,“听姑娘的曲子,就知你是不俗之人,对乐法的造诣更是无可测量。更何况,”他瞄了眼握在紫夕手心的叶子,“你用的还是这么特别的乐器。”

    她笑,“兴之所至,随手摘下助兴而已。”

    “来来来,请移步房中,帮我鉴赏一下我那些乐器如何?”

    “好啊。”反正无事,乐器又是自己的喜爱之一,紫夕乐意之至。

    两人当即往屋里走。

    才转身,看到立在一旁一直未曾出声的鹅黄身影,风烟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对不住对不住,一时疏忽竟忘了为两位做介绍。”转过头来对紫夕道,“这位是米洁儿,这几天一直跑我这儿来玩,她对音乐也很有见地呢。”紫夕淡笑,朝米洁儿点头示意。

    “洁儿,这是紫夕。刚才她自己也介绍过了,真是难得的人物啊!”

    这就是几日来传遍皇宫的紫夕了。米洁儿仔细盯着她,已从刚才的惊诧中恢复过来。确实不是大美女,却有着比美女更能吸引人的气息。而她身上白袍所绣的皇室图腾,更说明了她在王心目中的地位:传言不假啊,无论是王对这名女子与众不同的待遇,抑或是后来昊风他们大力描述的对她的惊叹,都让她对她充满好奇。而刚才她所露的那一手,更让身为巫乐族主的她汗颜:妙音鸟对她奏出的曲子可是一点反应也无呢!

    介绍完之后,风烟领着两人踏入房内。

    房间相当宽敞,里面摆满了各色乐器。长笛、箫、古筝、编钟、风琴、琵琶……不止如此,各种质地的也都有,玉石、桐木……甚至还有用冰做的,袅袅散着寒气。

    “不是我自夸,”风烟摸着长须,笑道,“天下间但凡能叫得出名的乐器,在我这儿必不会失望。”

    紫夕抚摸着一把七弦琴,笑笑,并不作声。

    米洁儿开口道,“真是看得我眼花缭乱。风老前辈不愧‘乐圣’之名啊!这里任何一件,怕都要价值连城吧!”

    风烟看向她,“你这丫头,从哪儿知道我是什么劳什子‘乐圣’的?”

    米洁儿不好意思笑笑,“从洛莉那儿听来的。洛莉说是从‘玄机楼’天机老人那儿听说的。”

    “那个死老头!”风烟叫道,“好好研究他的玄术机关也就罢了,什么时候跑来揭我老底?”

    米洁儿不解:“前辈,‘乐圣’这个称呼不好么?说明人们对您的尊重跟认可呀!”

    风烟皱皱眉,“好汉不提当年勇。再说我早已看淡那些所谓名利富贵,不想再被它们所累罢了。”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紫夕拨了一下琴弦,“既然终是虚名,又何必为它所扰。”

    风烟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正是正是。看不出你这娃儿对人情世故也看得这般透彻。本来无一物……是啊,本来无一物!来!挑件入得了眼的乐器,算老头子送你的薄礼!”

    门口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想不到你终于舍得把你的宝贝送人啦!”

    众人一致望去,却见雷斯微笑着走了进来。

    “臣见过陛下。”米洁儿赶紧行礼。雷斯挥手示意平身,靠近紫夕低头道,“难得这老头肯送礼给人,今儿可要狠狠刮他一笔。”

    风烟看了他俩一回,道,“小子,你跟她甚么关系?”

    “要答可以,”雷斯点头,“不过,诺,”指指紫夕,“再加送一件乐器。”

    “喂喂喂,”风烟跳起来,横眉竖目,“你敲诈呀!不知道这些乐器都是我呕心沥血耗费多少年才做出来的吗?”

    “那就算了。”雷斯转过头。

    “你——”风烟气极,眨眼看到紫夕,立时又堆起满面笑容,“紫夕姑娘,难不成你是雷斯的——?”故意留下一半,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紫夕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接话,低头抚摸着一架通体乌黑,犹如被烧焦的古筝道,“谢前辈美意。我就要这个吧。”

    风烟定睛一看,眼珠子掉了下来,不确定的问,“放着那么多光鲜亮丽的不要,你真的要这个?”

    紫夕点头。

    “丫头,那边有一架用全墨玉雕成的跟这一摸一样的筝,黑如纯漆,乃是上上之品,罕有之物,漂亮极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漂不漂亮不重要。在别人眼中,也许一是玉石一是枯木,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在我眼中,这‘焦尾’却是无价之宝。”纤指轻拨,低沉却不失明朗的音符跳了出来。

    “果然是是识货之人,看来我是留不住它了。”风烟最后看了眼琴,像告别情人似的,就差没拿条手绢出来抹眼角。

    满屋琴具中,挑走他最珍爱的、最费尽心思得来得一件,还叫得出名字,真是一深藏不露之人啊。不过,心里却更加高兴自己找到了一个知音。哈哈大笑,双手拿起琴,交到紫夕手上,“古有俞伯牙与钟子期之高山流水,不知老头我可否有幸,与姑娘结为忘年之交?”

    “前辈过谦了。”紫夕捧过琴,“能与造得出如此乐器,养得出妙音鸟的您结成朋友,是我的荣幸才对。”

    “好啦,”雷斯帮紫夕拿过焦尾,“你们两个都不是客套之人,既然打算相交为友,干嘛还姑娘前辈的呼来唤去,直接叫名字不就得了。”

    “那倒是。”风烟看着雷斯的动作,对他俩的关系实在是感到好奇,不过既然刚才碰了软钉子,只好强自压下,道,“以后我们就别客气了,叫我风烟吧。”

    紫夕点头,算是默认。

    “夕儿,那我们回去吃晚饭吧。批了一下午奏折,刚刚又出来找你,我肚子都饿了。”

    “好。”逛了一下午,紫夕也有点饿,点了点头,对风烟笑道:“那我们先走了。”

    刚说完,还没等风烟做出反应,人就已被雷斯给搂了不见踪影。

    半晌,风烟道,“洁儿,那紫夕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能让雷斯那小子呵护至此?”

    米洁儿幽幽道:“据我所知,她曾是白帝斯上任之王,亦是巫乐族上任之主。十数天前因受伤被雷斯带回宫中。”

    “原来如此,”风烟恍然回神,“难怪那么与众不同。不过——”

    “怎么?”米洁儿见她欲言又止,顺口接道。

    “依雷斯那不拘礼数、高傲冰冷的性子来说,即使她是上任之王,也不可能对她如此小心翼翼呀?两人又没什么实质的关系。”眼珠转了两圈,嘿嘿笑了起来:“难不成——”

    “什么?”米洁儿紧接道。

    “没什么没什么。”风烟还是笑,摆摆手走了开去。心里却打定主意要去找那票损友好好“探讨探讨”。毕竟,已经好久没碰上这么有趣的事,怎能放过呢?

    哈华礼赞

    琉璃宫漱香殿

    足可容纳几十人的大长雕花桌上,铺着洁白嵌银的餐布,其上是银质的烛台及餐具。虽然已经上了好几十道菜,但从侍卫们仍来回穿梭不停的情况来看,不知情的人肯定以为在大宴宾客,其实呢,桌前也不过才坐着两人而已。

    “陛下,这是奈罗笛大人今儿个供上的‘千层红鲤’,其肉鲜嫩无比,若有千层。滑而不腻,韧而不老,是他家乡的特产。不仅难得一见,据说还有养颜益寿之效。”侍餐官豪拉特一手持叉,一手端着个小碟子,站在雷斯身旁,一边为新端上的一道菜进行解说。

    “哦?”男人扫了眼隔了几米远的那道菜,挑了下眉。

    多年的经验让豪拉特知道这是王对那道菜有兴趣的表示。忙走至菜前,先试了试,再弃叉用筷,夹了最肥美的一段鱼身放在碟子里,呈至男人面前,刚要放到他的碗里——

    男人皱了下眉,豪拉特愣了一秒之后,马上明白,转而走向银发女子,将鱼放进了她的盘中,心里暗暗称奇:自从七天前这位紫夕小姐与王共同进餐之后,王不但把用餐之地移到了琉璃宫,而且但凡有好吃的,王都会让她先尝。一开始他还真是跌破了眼镜,也寻思着不知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味道怎么样?”看着豪拉特又去挟菜的身影,男人笑问。

    “不错。”紫夕点头。其实她对饭菜一向没什么挑剔,只是——

    面对着桌旁规规矩矩站着的两排捧着餐巾、漱口杯、洗手盆等一系列用具的宫女,以及那不断上菜的侍卫们,她就觉得有些胃胀。

    本来吧,两个人就吃不了太多,有的只夹上一两口,有的甚至动都没动便撤了下去。以前她当帝姬的时候,就没有这般夸张繁复。刚开始时她还想提出意见,后来却突然明白:此时的白帝斯已不同往昔,既已一统天下,那些比原来多得多的礼数教条就不可避免起来。即使雷斯想放开,那些长老、大臣也会不断进言,让人不胜其烦。自己也不是没经历过——人在其位,身不由己啊!

    不由自主的,心里的某一处开始柔软。她开始尽量与他自然融洽的相处,并下定决心:一定要帮他找到一个真正的红颜知己!

    看着紫夕显然有些心不在焉,雷斯忍不住笑起来:他还从未见过她失神的样子呢,想不到她也会有这种发呆的表情啊。

    大厅里一时静下来。就见紫夕支着颚无意识的小口喝着水晶杯里的泉酿,而雷斯则侧着头,一手端着红酒,就这么看着她。真正宛若画中人物。

    虽然不想破坏此刻的氛围,但侍餐官的身份还是提醒豪拉特不要忘记自己的职责。看着又端上来的一道菜,清了清嗓子,介绍道:“这是……”

    紫夕回过神来,注意道雷斯的目光,不由暗责自己的失态,于是定了定神,低头吃起饭来。

    雷斯笑笑,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道:“再过三天就是‘哈华礼赞’了,你愿意去看看吗?”

    哈华礼赞?不就是那个享有盛名、为期三天的全国性庆典吗?为了纪念雷斯一统各国的日子,所以举国同庆,相当于国庆节。她已经目睹过三次不同地方的庆典,那欢乐沸腾的气氛实在让人难忘。而又听说以光华城的庆祝最为热烈。

    第一天上午,由各地使节组成的代表团前往光华宫觐见他们的陛下,歌功颂德是少不了的——只不过经常被王巧妙的打断就是了——然后献上最能代表当地特色的贺礼;下午是光华城主率底下官员筹办的大型歌舞表演,一直会闹到深夜。

    第二天,是杂技、美食等大荟萃,基本上全城人民都跑出来游玩,所以街上通常呈水泄不通的状况。

    而第三天,那是才是真正的高氵朝。邻近几城的人也赶过来,客栈爆满,万人空巷。为什么呢?因为届时,城中心的光天使喷泉旁会搭起巨型的楼台,大臣们必然前往,守护族主们可能会去,至于陛下是否会到——就要看他的心情了。

    到底又是什么事会引起连皇帝陛下都有可能出现呢?简单一点说,两个字:选秀。而这渊源由来已久。

    一开始,某些地方献宝的时候,连带会奉上一、两个美女,希冀博得皇上青睐,大臣们也不反对,毕竟这是后宫中事,送了也就罢了,只要皇上不沉迷其中就好。

    可过了几年之后,几位三朝元老和族中长老们突然发现,他们的王不但不沉迷,反而好像对女色没什么兴趣的样子!后宫之中,两三年也难得添一位夫人,更何况王竟从未封过一位妃子!这怎么行呢?为了他们伟大的王的幸福——其实有很大一部分事因为闲了很久没事情做啦——身为臣子的他们怎能不尽一份绵薄之力?

    所以,在他们的推波助澜,也在各地多少怀着几分竞争心态的情形下,每年带来的“宝物”中,必然会出现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女,众美女们于第三天被送上楼台,在此按之前抽到的顺序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展风华,以期博得君王一笑。当然,如果王没来的话,她们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毕竟前来的还有诸位族主及众家大臣,虽然抓不住最好的,但若能吸引到其中任何一个,也已经是上上之选啊!

    所以,在五年来的三次选秀里,虽然皇帝陛下只在第一次开选时在众大臣元老们的诱拐缠磨下出现过,并且露面之后就一走了之,但选秀还是热热闹闹的办下来了。一来娱乐大众,而来也确实有“麻雀变凤凰”、入豪门当贵妇人的例子。发展到今天,就成为最吸引人眼球乃至全国闻名的节目了。

    想到这,紫夕笑了开来,“一直都没出去看看光华城到底变了多少,有这个机会当然是太好了,不过千万别又派一大帮人跟着就是了。”

    “没问题。”雷斯轻啜一口红酒,“我跟着你就行了。”

    答案在意料之中,所以也没感到意外,紫夕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景华宫七彩园

    七彩园由七座别苑组合而成,分别代表“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而陈设其中的景物,无一不带着各自的色彩,深浅明暗,应有尽有。趁着天气好,芙蓉殿里的众夫人相约出来散心。游玩了一阵后,就在绿轩翠寒湖上的小舟中歇了下来。

    小舟划过一片高高低低的荷叶,惊起了藏身其中的鹧鸪,扑楞飞了开去。

    “把船划到岸边那棵大树下去吧。太阳太大了。”湘夫人伸手搭了个凉棚,转头对掌船的宫女道。

    众女一致点头,“吱呀”一声,小舟停到了荫凉下。

    静默了一会儿,才见一直看着不远处一簇莲花的浣紫姬怔怔开口:“那莲花真漂亮。”

    岚雅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无意识的应了句:“是啊。”

    “大家别发楞嘛!”见大家都不做声,霍尔斯蒂娜笑嘻嘻地:“是不是因为最近宫中关于那位紫夕小姐的传闻,让大家都产生兴趣啦?”

    又沉寂了一会儿,浣紫姬仍看着那些莲花,道:“也不知传言是不是真的?真想去见见那个人。”

    “听说两人以前是师徒?”湘夫人绞着手帕。

    “各位别急,这些目前还都只是传言而已,我们并没有亲眼见过什么,眼见才为实。”岚雅缓缓开口,虽然她自己也觉得没什么说服力。

    “可是照王这种接连几个月都不出现在芙蓉殿的情况来看,要见到他简直难于登天嘛!更别说探知他们两到底是什么关系了。”蝶舞进宫已经半年,连王的衣袖都没碰过,她都快郁闷死了,此刻更出现这样一号“劲敌”,言语中不由有些埋怨。

    霍尔斯蒂娜提议:“要不我们自己去会会紫夕小姐?”

    众人一致给她白眼,莎蕾尔不急不徐道:“没有王的旨意,你进得了琉璃宫吗?”

    “那……那我们可以找别的机会假装跟她巧遇嘛!”

    “这倒是可行。不过又有什么太大意义呢?”浣紫姬兴致缺缺:“我们又不能把她怎么样。”

    “只是见识一下嘛!”霍尔斯蒂娜吐吐舌,模样煞是可爱。

    “我看哪,”莎蕾尔扬起羽扇般的睫毛:“当前我们该做的,应该是主动一点,看怎样才能吸引到王的注意力。当然那位小姐我们也该想想办法接近,如果传言夸大还好,若是真的话——”她没说下去,所有人心中却都了然,那就是:万一是真,她们就没戏唱了!

    一群人又静了下来,不过显然也没了游园的兴趣,一会儿便都上了岸,各自带着宫女们走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刚才乘凉的大树上缓缓溜下来一个人,看着众人离去的方向,然后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了下来。而后,一个黑影站在她身后,跟她一样望向湖水。

    “萨林,我觉得她们都不错呢!之前怎么会把她们忘了!”坐着的银发女子头也不回,想着刚才的那些对话。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正好到树上去吹风而已,谁知众位美女偏偏把船停到了树下。不过这样也好,倒让她一次见全了。

    萨林依旧沉默。

    紫夕也不介意,她只是习惯性的对他说上一两句而已。令她思索的是各位夫人:岚雅冷静,浣紫姬温柔,霍尔斯蒂娜爽朗,莎蕾尔犀利……

    唉,看来以后自己要注意创造点“巧遇”呢,自己好进一步观察,顺便满足她们想见见她的愿望。不由笑笑,没想到自己也会有扮演“红娘”角色的一天啊!

    红线

    大街上人山人海。

    紫夕头戴白纱斗笠,从一辆马车上跳了下来。雷斯在一旁接住了她。

    “真的不去参加开幕仪式?”脚刚落地,紫夕还是不免问了一句。

    “没事。”雷斯帮她挡开人群:“我让昽日化成我的样子去了。”

    紫夕不再多言。隔着纱巾,感受四周热闹的氛围。

    无视四周投来的目光,雷斯介绍道:“我们先去圣塔罗里奥大街看看吧。那是现在光华城里最著名的观光大道之一,光天使喷泉也在那边。”

    “好。”

    光天使喷泉是全国最有名的喷泉。不但因其占地巨大,更因设计华丽精奇,是各地过来游玩的旅客必不可少的去处之一。其中,最吸引人的一点是光天使雕像前的那个许愿池。据说只要取出一枚银币许一个愿望,再将它扔进池里,光天使便可让你梦想成真。

    “我记得前面有一个打气球的地方。现在还在吗?”紫夕指了指前头。

    雷斯顺着望过去:“不但还在,而且热闹得很呢。我们过去玩玩?”

    紫夕摇了摇头,不自觉的摸上了手腕处一根细细的银链。雷斯瞄了一眼,道:“反正没事,我去把那个最高的打下来给你。”

    说罢不由分说,趁机抓住了她的手,往前走去。他的手修长而温暖,紫夕动了动,想抽回来,却反而被握得更紧。想想硬是抽回的话,未免有些尴尬,加之人潮汹涌,容易走散,于是干脆让自己放开点,便也随他去了。

    雷斯窃笑在心,嘴角不由上扬。殊不知此举引来更多人注意他,不由自主为之惊叹,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走到台前,雷斯掏出一枚硬币,从摊主手里换得一把小弹弓和三粒铁珠,而后问道:“打中最高那个的奖品是什么?”

    摊主见有人问话,抬起头来,也跟其他人一样,呆住了。雷斯又看了他一眼,这才回过神来,笑道:“这次的奖品可是十分特殊的喔!你看今天的球挂得特别高,挂上之后还没人打下来过呢!”

    “好了,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是什么吧。”

    “它是一串由传说中的红线编成的手链。平日柔润雪白几近透明,到了晚上就会变成红色,漂亮极了!”摊主一脸神秘。

    “哦?”雷斯挑挑眉,有些兴趣了。红线?不错啊。若是些宝石玉器之类,他反而不稀罕呢。

    “怎么可能真有红线这种东西?”一旁听的人插嘴。

    “信则有,不信则无呗!”摊主说了句还挺有深度的话。

    紫夕默然,而雷斯已拉着她走到高高的罗马柱前。

    几十米高的三根罗马柱间飘飘荡荡的自高至低悬了很多五彩气球。其中一些低处的多数已被打掉,正中一颗红色小球醒目高悬。周围有不少成双的男女、小孩等不断射出圆珠想把它打下来,却都徒劳无功。

    雷斯笑笑,拿起弹弓,架上珠子,瞄准红球射了出去。仿佛带着石破天惊之势,红球应声而破。

    人群一片寂然,然后轰然爆出叫好之声。人们纷纷往这边看来,看过之后便再也移不开视线,现场更加混乱。

    摊主费力的挤过人群,“早看出你是不凡之人,真让人大开眼界啊!”说罢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放到雷斯手里。

    他打开,果然,一条雪白近透明的绳链躺在其中,上面好像还有些雕纹,不过却看不十分清楚,确实有如上古之物。

    雷斯拈了起来,笑嘻嘻道:“送给你。”

    紫夕转过身,举步便往前走:“我又不信这玩意儿。”

    雷斯跟上,“不信又没关系。很漂亮啊。”

    “不要。”

    “那我扔了哦。”

    紫夕顿住脚步,雷斯暗自得意:果然还是舍不得吧。

    谁知银发女子转过头来对他一笑,“好啊。”

    雷斯难得的愣了半秒:不愧是紫夕,就是与众不同!

    又走了一段路,“前面就是光天使喷泉了。”

    听见一阵“哗哗”的水声,紫夕笑了起来,快步走到了喷泉前。三三两两的游客聚成一伙,观赏着喷泉喷出的多变花样,其中不时有人把银币抛进池里。

    雷斯拿出两枚银币,将一个放到她手上。

    她愣了愣,“以前在光华城的时候,我竟然没有一次到这儿来许过愿的。”

    “所以现在更要补上了。”男子默念了两句,扬手将银币扔进了池里。转头再看向她,正好看见她也抛出。

    两人相对一笑。

    “王!”背后传来一个女子呼声。

    身着浅绿衣裙的娇俏女子翩然立在身后。正是水灵。

    她身旁亦站着一个十分俊俏的男子,一头幽蓝的发,沉稳中带着一股威严。

    雷斯看了他俩一眼,了然的笑笑,“不是说了在外面不要如此称呼吗?”还好人多嘈杂,没什么人注意。

    水灵吐吐舌,然后朝紫夕也笑笑:“喊顺口了嘛!好巧啊,你们要去哪儿?”

    雷斯但笑不语,拉过紫夕,朝她挥挥手,两人转身走远。

    水灵久久地望着他们的方向。

    男子暗皱了皱眉,拍拍她的肩:“人已经走远了。”

    “知道啦!”提起精神,水灵回过头,“我们走吧。”只是,心情却开始沉闷起来。

    7、遇险

    经过一条僻静的小巷。

    “来人啊!救命啊!”

    两人脚步缓了一缓,慢腾腾的朝那边踱去。

    五个彪型大汉围住了两名女子。其中一个白纱覆面,力图镇静;而另一个作侍女打扮的则没那么好修养了,满脸惊恐,瑟瑟发抖。

    “小妞,是来选秀的吧!把面纱拿下来,让爷儿们先看看长得怎么样?”一名大汉咧嘴直笑。说实话,他那外型动作跟此刻说的话一点都不搭,反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侍女眼尖的看到两条走近的身影,不管是谁,叫道:“大侠,救命啊!”

    五名大汉转过身来,打量他俩两眼后哄堂大笑:“大侠?从哪来的就滚哪去吧!否则别怪爷们心狠手辣!”

    “好嚣张的口气!”雷斯笑着上前:“还没人敢在我面前称自己心狠手辣的。”

    大汉们一愣,互相看了一眼,随即摩拳擦掌的围上来,关节“咯咯”作响:“小子活得不耐烦了!”

    率先跃上的是一名面目黝黑的男子。一把雪白大刀抽将出来,“刷刷刷”使出一团白影,闪电般杀到。

    雷斯被卷入刀影中。

    一旁的侍女尖叫一声,搞得跟配乐似的。

    叫声未落,人影已分。却是四个大汉瞠目。

    刀锋被两根白皙如玉的修长手指夹在指尖。握住大刀的汉子满脸通红,用劲想抽出刀来,那刀却纹丝不动。

    “你们还是一起上罢。”手指松开,大汉收势不住,往后“噔噔”退了两步,最终还是未能收住身形,一跤跌在了地上。

    一跃而起。

    刹时,五条身影一同攻上。势如破竹,锐不可当。

    顷刻间高下立判。

    只听得“砰砰”数声,五个魁梧汉子被甩出丈外,手中兵器掉了一地。

    “你们走吧。”

    大汉们爬起来,却仿若没听见似的,兵器也不要了,赤手空拳地再度围了上来。

    雷斯的好脾气也到此告磬。出手不再留情,顺手抄起一条长鞭,凌空一甩,携着惊人之势往五人腿上扫过,只听得骨头爆裂声,大汉们登时萎地。

    看了眼他们须发皆张的表情,雷斯撇撇嘴,上前扶住紫夕,也未看被救之人一眼,道,“我们走。”

    紫夕点头,刚转过身,却听得背后传来刀刃入肉的响声。

    那五人竟同时自尽了!

    五把泛着暗蓝光芒的匕首插在心脏处,插入处诡异的没有一丝鲜血流下来。大汉们皆摆了同一种古怪姿势,双目圆瞪,七窍渗血,状及恐怖。

    侍女的尖叫声又彻空响了起来。那位小姐亦开始打颤。

    刹那间,五个明明已死的人突然动了动,抬腿,起身,目不斜视,重新将他们团团围住。

    侍女很直接的晕倒了事。

    感觉丝丝冰凉的黑暗四面铺张了开来,夹带着浓浓的血腥,说不出的恶心难受。

    地面暗暗腾起一股黑气,隐隐形成一个骷髅图案。

    “‘血尸幽灵’。”雷斯奇异的勾起一抹笑。

    “破解此阵的唯一方法是出阵。要出阵就得全灭这些血尸,可只要在这阵中,血尸却是不死之身。你得罪谁了?捞上这种终极的禁忌咒。”

    “哈!”雷斯大笑,“管他这么多。一并全灭便是。”

    紫夕啧啧两声,“那你大显神威吧。我先出去了——”

    雷斯一把拉住她:“大仙,既然你这么容易出阵,就干脆从阵外破了罢。”

    紫夕笑笑,举步走去。

    “无极之气”淡淡的在她身边缭绕,血尸们感觉不到她的气息,法术也无从施展起,自觉用铁塔般的身躯堵了上来。

    两条猿长有力的手臂抓向她。

    矮身躲过,一脚朝伸手之人下腹狠狠踢去。血尸条件反射性的弯腰,接着却被一拉,翻身,然后被摔出老远。

    刻不疑迟,趁其他四个尚未出手,紫夕冲出了黑瘴外。

    雷斯在里面跟他们打得不亦乐乎。一会儿拳打脚踢,一会儿使出个把法术,还不忘朝她笑。

    这小子,摆明要她出手呢。

    捡起刚刚被用过的长鞭,银发女子活动了一下手脚,顺便“看”了两眼圈内血尸们分裂重组的过程。

    算了,听着就知道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场景。挥起长鞭,鞭子如灵蛇般往一个刚刚倒地的尸身卷去。血尸“喀喀”叫了起来,鞭子缠住他胸前幽蓝的匕首,用力拔了出来!

    血柱喷上天空。

    正重组完毕的血尸轰地倒了下去,发出一声呜咽,睁了半天的血红双目终于缓缓闭上了。

    “安息吧。”紫夕默然。手中长鞭却丝毫不落,一个一个将剩余四把短刀也连贯拔出,灵阵遽然全毁。

    血满了一地。

    白纱女子在侍女搀扶下颤巍巍的走过来,仍有余悸:“小女子翘玉,多谢两位恩公救命之恩。还望不嫌,到奴家居处喝上一杯,压压惊。”

    雷斯看了眼紫夕,她正微笑,便道,“好啊。”

    翘玉居所在郊外一座小山之上。

    推开厅门,翘玉唤婢女斟上茶:“奴家性喜清幽,郡守大人便将我安置在此别苑中。还道城中人多嘴杂,确也不便。”

    “姑娘是哪一郡的秀女啊?”紫夕笑嘻嘻的。

    “我是——”尚待回答,侍女又匆匆进来,附耳说了几句。

    翘玉站起身来,“两位恩公稍坐片刻,奴家去去就来。”

    说罢,主仆两人走了出去,房中只剩他二人。

    “奇怪……”紫夕喃喃自语。

    屋外突然传来一声女子惊叫。两人站起身,地板骤然塌陷,双双坠了下去。

    饶是冷静如斯,突然的坠空也让紫夕不由叫出声来。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周围是无止境的黑暗,掉下去——还真是好大一块肉饼啊!

    正惶乎间,坠势猛地一缓,一只手有力的扣在了她的腰间。紫夕抬头,黑暗中脑中模糊的辨出那人坚毅的轮廓。

    当年的男孩真正成长为男人了呢。这种想法忽地闪过脑际。

    男人左手环住她,右手幻出一朵白花,光芒丝丝晕了开来。

    仍在逐渐地下落。抬头已望不见顶,黑乎乎的不知有多高;四面是冰冷的石壁,渗着水珠,爬满了青苔。

    “抱稳了!”雷斯喝了一句,身形一坠,往下降的速度瞬间快了起来。

    虽然跟刚才一样传来呼啸的风声,可此刻紫夕心中已没有了惊惶。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好像到底了。

    四周宽大起来。一个厅大小,倒垂着嶙峋的石柱。下面是一个深潭,并无落脚之处。

    “好像是个天然的溶洞。”立在光剑上,雷斯将四周细细打量了一番。

    水滴“滴答滴答”作响,四周静寂得可怕。

    两人御剑飞行了一圈,终于在靠近潭壁的石钟乳后发现了一个洞。

    “进去看看。”

    洞内有一条石道。石道很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根本御剑飞行不起来。

    雷斯拉住紫夕的手,当头走了进去。

    静谧得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

    “你干嘛——”两人同时开口。

    紫夕“噗哧”一笑:“你先说。”

    “你刚才明知不对,干嘛还要答应同那女子一起过来?”

    “咦?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来便来了,正好一探到底。”

    “……”

    “喂,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设的这个局了?”

    雷斯冷笑:“我本来还以为他会早些行动的。拖了一年才动手,也算沉得住气了。”

    “是啊,顺便把我这个舍命陪君子的也卷了进来。”

    “哈哈,我可是很愿意拖你一起下水呢!”

    轮到紫夕无语。

    8、夔牛

    又过了三、四柱香的功夫。道路渐渐宽了起来,由初时的一人侧行变为两人并行。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腥味。

    紫夕忽地念道:“极洼之地,有兽名夔。其形如牛,鳞黄似金。双面两螯,坚能破物。阴寒聚生,江水为竭。其呼檀也,其吸腥也。”

    “好像是有这么股檀香味跟浊腥味混在一起的味道。”男人点头。

    说话间,已走到路的尽头,视野豁然开朗。

    粗估至少有一个正殿大小,构造跟刚才那个溶洞大同小异,只是大出了数十倍不止。他们此刻正位于半壁之上,脚下一片暗绿的潭水。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两人看到伏卧潭中如小山般巨大的夔牛时,仍不免惊叹数声。

    果然是传说中闻名的凶兽啊,光看着就有无穷的震撼感。

    半空一道鲜红色流光射来,巨兽大震,随着红光起身,身上水花四溅,向两人方向冲来。

    御剑飞行的两人在空中躲闪,身后的巨兽呼声吼吼,寒气逼人,两只大螯更是虎虎生威。

    “喂,你别光闪呀。”

    “我总要试试它到底怕什么吧?”男人倒是气定神闲,一大串杂七杂八的法术连珠般向夔牛扔去。

    你追我跑了半天,夔牛不耐烦了,“嗷嗷”两声,潭水卷起,铁桶般将两人围在半空。

    “破水势!”光剑白芒大盛,形成一把尖梭,载着两人就要冲出。

    巨螯打来,四周顶着千斤水压的剑身终于不稳,一个倾斜,紫夕便这么掉了下去。

    “夕儿——”雷斯剧震,直直飞下想捞她上来。殊不料背后门户大开,巨螯一把擒住了他。

    此时紫夕已被水柱冲入了潭中,不见人影。

    “破空斩!”光剑高高扬起,挥出一团白芒,剑身陡然伸长数倍,带着破空之势往巨螯砍去。

    夔牛欲躲,终被劈下——

    “硄!”一声巨响,出乎意料地,巨螯竟未被砍断,但夔牛显然吃痛,放开了他。

    雷斯顾不上许多,往潭中扑去。

    一时居然忘了用任何法术,浑身湿透的潜入水中。

    上下扑腾了两回,却未发现紫夕的任何踪迹。

    心中大急,偏偏夔牛又扑将上来。

    “去你个狗屁的死牛!”多年不用的粗话顺口溜了出来,身体如箭般冲上半空,“光之焰”撒出,冲天火焰向夔牛烧了过去。

    夔牛兴奋的叫起来,竟主动往焰中冲去。金鳞印得闪闪发光,它却丝毫不惧。

    心中一动。

    再次唤出光焰来,形成幕布状。

    果然夔牛又朝之冲去。幕布越移越远,突地移开。夔牛冲劲不及,“嘭”一头撞在了石壁上。地动山摇,一堆巨石砸下,痛得它赶紧闪开。

    幕布再次从它眼前飘过。

    夔牛眼底发红,受诱惑般,然后——

    “嘭”,再次撞墙……

    这边,雷斯“扑通”一声重新跳入水中。

    他水性并不佳,每次潜下总要被呛个半死,但不撑到最后一口气决不上来。

    还是没有找到。

    这里所有的水元素好像皆受夔牛控制,他使唤不开。恨恨地看了仍在撞墙地夔牛一眼,再找不到人,这地洞估计就要坍塌了。难道还要给那老牛陪葬不成?不行,怎么样也要先找到夕儿再说。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他准备再次跳下。

    “傻瓜……”微弱的声音传来,男人不确定的四下看了看。

    不远处的一块礁石上,阴影里好像趴着个人影。

    “夕——儿——?”他冲过去,一把抱起她。

    曾经有过一双黑眸,也这样看着她。焦急,自责……却又惊喜。多少年了啊!紫夕努力笑笑,勉强忽视那种感受:“我哪有那么容易死?又不是像你般不通水性。”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雷斯嘴角已咧到了耳根,哪管她说什么。

    “快走吧。再不走真的就要被活埋了。”被他盯得开始有些不自在得女子,不安得动了动。

    地洞确实就要塌了,碎石泥沙纷纷往下掉,已撞得满头是血得夔牛停了下来,大口的喘气,铜铃大眼死死盯着光焰幻成的红幕,准备着下一次的冲撞。

    “刚才那道流光——好像是从那个地方射过来的?”紫夕指指上壁的小圆洞。

    唤出光剑,小心的避开夔牛,雷斯抱她上前。

    “放我下来站着吧。”

    “不行。万一又丢了怎么办?”

    “不会。”

    “怎么不会?以后能抱着我决不让你站着。”

    “……你好像越来越不尊重我了?”

    “怎么会?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少跟我油腔滑调!”

    一掌震开圆洞,果然里面是一个半人高的通道。地上还可见杂乱的脚印,有人刚刚离去不久。

    耳边听得夔牛发出一声怒咆,显然又要开始撞了。雷斯忙拉住紫夕,匆匆顺着山道跑了出去。只听身后巨石轰然作响,夔牛愤怒的吼叫与哀鸣,山道也开始砸下石块来。

    “整座山就要崩了!快御剑吧!”

    光剑长啸,载着两人瞬时冲出了山外。

    半空中,只见整座山全然倒塌,依稀翘玉小居亦陷了进去。

    默然无语。

    缓缓落地后,紫夕叹道:“幸亏山下没有居民,不然岂不歉疚?”

    男人一声不哼。紫夕奇怪的转向他,只听男人冷声道:“阿斯兰,你还不出来么?”

    乱石堆后缓缓走出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一名约莫三十的成熟男子。棕发,蓝眸浅的几近无色。容貌尚且不说,光是那一身摄人心魄的冷冽气质,足可使人忽视其他,心惊胆战。其后站着七名男女,其中两女赫然就是翘玉及那个“侍女”。不过此时的她们已脱去了娇弱的伪装,一派精明干练的形象。

    “陛下实是让人敬佩,连夔牛都奈何不了你。”半晌,声音如羽毛般拂过人的心尖,阿斯兰轻道。

    雷斯紧绷的脸突然笑了,恢复到一贯的漫不经心:“前几天还毕恭毕敬的人,今天连君臣之礼都忘了么?”

    “对,君臣之礼,”阿斯兰点点头,似是感到好笑:“那不过是表面的东西——你我心知肚明。”

    “是啊,差点忘了,你这败军之臣朕当初还不想要呢!”

    “你——”阿斯兰怒火上涌,“今天你我来个公平决斗!不用法力,就以男人间最原始的方式!”

    “切!”雷斯笑,“在你两次三番暗算朕欲置朕于死地之后,还想朕给你一个公平决斗的机会?岂不笑话!”

    阿斯兰已如野兽般冲了过来。

    雷斯伸手格住,翻身,劈腿,一手扣住他两臂,甩在地上,一脚踏了上去:“就像你说的,夔牛都奈何不了朕,何况区区一个你?”

    七名部下欲冲出救人,雷斯朝他们摇了摇中指:“劝各位还是别作无谓之争的好。否则他会更痛苦的!”

    用力踩了下去,骨头断裂之声应声而响,满头大汗的阿斯兰硬是忍住没哼出声来。

    满意于七人的乖乖合作,雷斯悠然道:“继续老实做我的部下不好么?非要闹得鸡飞狗跳的……你看,搞得多扫兴。”

    “哈哈哈,”阿斯兰怒极反笑,“我守了这么多年,为了什么?可她竟然说爱上了你!哈哈,好笑……突地喷出一口血来。

    “所以你就把怒气迁到朕的身上?别笑死人了,杀了朕,她便会爱你不成?”

    “她本来就是爱我的!当初她为了我才进的宫!”

    “你个呆子!”雷斯叹口气,松开了他,“你喜欢她,便认为她也喜欢你,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朕当初对她说过什么话,你去向她问清楚,别屎盆子乱扣!”

    阿斯兰扶着胸口站起来,身后两女忙扶住他,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迹,他一把甩开:“问了又有什么用?她——也是不愿跟我走的了。”

    雷斯皱眉看他半晌,“莫非恋爱中的人真真都是傻子不成?朕瞧你一向聪明得紧啊!”

    阿斯兰俊脸一红。

    紫夕在一旁好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越聪明的人,恋爱时越笨。你既有心,就帮他一把好了。”

    雷斯恍然大悟,暗道自己每次跟夕儿在一起时长处在下风,却原来是这缘故。心里乐了起来,不由笑道:“好吧,朕就好人做到底,把她遣出宫去。你自己好好把握吧!”

    阿斯兰大喜过望,一拜到地:“谢陛下隆恩!”

    是夜,白帝斯王下诏:“宫妇莎蕾尔,恃才傲物,帝心不喜。遣其回乡,赐宅一座,黄金万两。地方官员不可侮之。”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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