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从前的手段
胡金华终于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你要记住，她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她死过一回，能爬回来，就说明她没那么容易被踩死。”
“你要真想赢，就不能靠撒泼打滚，要用脑子。”
柳含烟咬牙，眼里一片狠意：“我会的。”
“她能装多久都没关系。”
“反正她活着一天，我就睡不安稳。”
……
而此时的傅衍慈，刚刚处理完一场傅氏集团的临时董事会。
他今天没怎么说话，从头到尾只坐在主位听着其他股东发言。
会议结束后，他一个人走进顶楼的露台。
风很大，吹得他衣摆猎猎作响。
他站在那儿，手里拿着那张照片—安然参加展会的画面。
她站在一张作品布展图前，脸侧着，目光平静，穿着一件米白色长裙，像是从风里走出来的。
他看了好久，最终缓缓把照片折起来，放进西装内袋。
助理走上来，犹豫了一下，才低声开口：“傅先生，刚收到情报。”
“柳含烟，疑似在M国出现。”
傅衍慈猛地转头，眼神如刀。
“什么？”
助理低头：“我们在M国第五区某一黑市交易点发现她和胡金华一同露面，身份未确认，但基本可以确定是她本人。”
“她们母女在M国……已经重启走私珠宝、设计品的老本行。”
“不过目前，她们手下暂时没有触碰到安然的生活轨迹。”
“我们的人在盯着。”
傅衍慈声音低沉：“继续盯。”
“她们要是敢靠近沈楠夕一步，直接出手，不需要请示。”
“我给你权限。”
“任何手段都行。”
“她不能有事。”
助理点头：“明白。”
傅衍慈看着天边隐约泛白的夜色，喃喃道：
“她已经离开我一次。”
“这次……我绝不允许她再受一点伤。”
……
第二天早上，安然收到了一封快递，匿名的。
她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个装订得很精致的本子，封面上写着—《第五区·艺术展参展人员名册》。
这本资料是官方内部才有的，她根本不该收到。
她翻开第一页，看到参展名单里，赫然出现了一个名字—“林雪晴”。
这个名字她见过。
是当年柳含烟在海外用过的假身份。
她的手指停在那一栏，眼神缓缓沉下来。
她不用再怀疑。
柳含烟来了。
她不怕。
她把本子合上，放进抽屉。
她现在不是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沈楠夕。
她是安然。
她是会在火里活下来的安然。
她不会退，也不会输。
她站起身，走到画架前。
“我们要让他们看看。”
她低头看着肚子，轻声说。
“谁才是真的活下来的人。”
展会的准备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整个城市都在为那场即将到来的艺术设计盛会忙碌。
安然却像一块被放在边缘的石头，安静地站着，不出声，也不参与任何喧嚣。
从收到那本参展名册开始，她就没再睡过一个完整的觉。
她的手从未停止创作，但她心里清楚，这次她不是为了展示才华，不是为了被谁看到，更不是为了赢什么奖项。
她是在和曾经的自己对抗。
在和那个被烧成灰烬的“沈楠夕”较劲。
她要站上那个舞台，不是为了让人认同她是谁，而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她还活着，而且比任何时候都更清醒，更锋利。
她的展位在主展厅偏东的一个角落，位置不算抢眼，却靠近中央走廊，是每个观展者一定会经过的区域。
她自己布展，从来没请过助手。
每一张图、每一块饰品模型、每一个支架，全是她亲手搭建。
赵哥来过一趟，看到她弯腰搬东西，想帮忙，她却只是淡淡说了句：“我想亲自做完。”
赵哥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走之前在她手边放了两瓶水、一盒暖贴，还有一句话：“别太硬撑，人不是铁打的。”
安然点头，没说话。
她其实早就累了。
但她现在不能停。
展会开始前两天，她把最后一件主展作品摆上了台面。
是一面不规则形状的镜子，镜框是用树脂和银线缠绕制成，看似破碎，却在灯光下反射出一道道柔和又凌厉的光线。
她给它起名—《反照》。
镜子中倒映出的不是观众的脸，而是他们身后的展厅。
一个倒着的世界。
这是她留给“沈楠夕”的最后一件作品。
她站在展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忽然笑了一下。
笑意不多，却真实。
她不再害怕回忆，也不再畏惧那个曾经跪在火光里、哭着喊傅衍慈名字的自己。
她已经不再是她。
……
而另一边，柳含烟也正在进行布展。
她用的是假身份“林雪晴”，参展名下是一个代表设计师。
她的展位正好被安排在与安然相对的另一边，两人之间隔着一条主通道。
她站在展位前，整理着那些批量做出来的抄袭版本饰品，手上带着薄手套，嘴角噙着笑意，眼神却阴毒至极。
“沈楠夕，你不是想复出吗？”
“我倒要看看，你明天能不能撑得住。”
她早已安排好。
她找人偷偷渗透了展会主办团队，将她那组被复制的作品提前挂上了展览预告板，署名“林雪晴”。
一旦展会开始，安然的那一组“灰烬之后”系列就会被认定为“仿作”。
这是狠招。
不见血，却杀人于无形。
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直接下手。
这一次，她要看着安然在所有人面前失去声誉，被排斥、被怀疑、被唾弃，然后彻底崩溃。
她要她亲手撕毁她重启的生活。
而这只是开始。
胡金华站在她身边，望着她一件件安排好展品，神色冷静。
“你确定，这次她会败？”
柳含烟轻笑：“她信不过别人，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做所有事。”
“这次她也不例外，她不会想到，我会提前动手。”
“她以为自己死过一次就刀枪不入了？”
“她错了。”
胡金华不置可否，只是提醒：“别把仇恨变成你全部的目标。”
“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走.私的那批货月底要出港，你得负责联系那边的中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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