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被世界拥抱
台下掌声雷动，安然微微一笑，眼神沉稳，唇角不挑不扬，却光芒万丈。
傅衍慈看着这画面，目光紧锁，喉咙像是哽着什么，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他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这样沉默地看着她。
看她发光，看她被世界拥抱，看她再也不需要他。
他后悔。
这是他无数个夜晚一遍遍告诉自己，却永远没能挽回的事。
他也自知，过去他做下的种种，早已彻底摧毁了她对他的信任。
现在的他，只能远远看着。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安排人守护，暗中布防，清除潜在的威胁。
他甚至连一句问候都不敢主动发出去。
怕打扰她。
怕再让她多一分不安。
屏幕上，安然下台的一瞬间，她冲台下某个方向笑了一下，那笑容温和得让人心痛。
傅衍慈低头，伸手捂住眼睛，指尖压在眉心，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的叹息。
助理敲门进来，见他神情落寞，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了。
“傅先生，安然小姐今晚安全回酒店，一切如常。苗苗也很平安。”
傅衍慈点头，声音低沉而沙哑：“继续盯着。”
“嗯，我们的人已经换了岗，三小时一班，暗线留守，没问题。”
助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们查到，胡金华在东欧那边开始活动了，有人看见她在会见地下渠道的人。”
傅衍慈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立刻派人过去，把每一个她接触的人身份查清。”
“还有，巴黎那边的安保，不准出任何纰漏。”
助理点头：“明白。”
门关上之后，傅衍慈靠在椅子上，头仰得高高的，眼睛里却什么都看不到。
巴黎的夜风渐渐停了。
安然重新披上大衣，站在阳台，看着远处亮着微光的铁塔。
她脑子里仍旧想着那几条消息，想起傅衍慈的名字，心口就会抽痛一下。
他曾经是她最爱的人。
是她拼命想靠近的光，是她沉溺得毫无保留的全部。
可也是他，用亲手编织的谎言和冷漠，把她摔得粉身碎骨。
她可以原谅他曾经的情绪障碍，原谅他不懂得爱一个人。
但她无法原谅自己当时那么卑微的爱。
现在的她，已经走出了深渊，已经站在了世界中心。
她不再是为了任何人而活。
她只为自己，也为怀里这个孩子。
屋里传来苗苗翻身的声音。
她立刻回身走过去，蹲在床边，小家伙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妈妈……你刚刚去哪了？”
安然轻轻抱住他，温柔地笑：“妈妈去阳台吹了会风。”
“冷吗？”苗苗趴在她怀里，小手贴着她的脖子。
“不冷，因为你在。”安然亲了亲他：“宝贝快睡觉，明天还要去卢浮宫哦。”
苗苗眼睛一亮，立刻躺下，捏着她的手：“妈妈也要一起。”
“当然。”
她躺到他身边，小家伙很快又沉沉睡去。
安然望着他，脑海里浮现出无数过往的画面—
从夜里一个人抱着孕肚痛哭，到医院独自签字生产。
从一个人带着孩子搬进出租屋，到现在站上国际舞台。
一路走来，每一步都刻着她的坚持和隐忍。
她闭上眼，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就是你要的生活。
无论再难，再累。
都值得。
巴黎的夜彻底静了下来。
她和苗苗沉沉入睡。
而远在龙国的傅衍慈，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她的照片一遍遍放大又缩小。
他说不出口的思念，只能藏在无数次刷新网页的指尖里。
心如刀绞。
却只能沉默。
因为他知道。
他已经，回不去了。
清晨的巴黎天色微亮，窗外一场绵绵细雨刚刚停下，阳光从云层后透出来，落在玻璃窗上，朦朦胧胧的。
安然醒来时，苗苗还在沉睡，小小的一团，抱着他的熊玩偶，嘴角贴着枕头，脸颊泛着红润，头发乱糟糟地趴在额头上。
她轻轻起身，给他掖了掖被角，换了衣服，洗漱完后，煮了点热牛奶和面包。
今天她特地推掉了所有行程。
连续几天的展会、访谈、晚宴、对接会，一点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她已经太久没带苗苗好好逛一次城市。
而苗苗也明显是疲惫的，安然想，今天就做一个普通的妈妈，陪着自己的孩子，享受一点简单的日子。
九点半，苗苗醒来，坐在床上揉着眼睛，一边迷迷糊糊地喊着“妈妈”。
安然走过去抱起他，亲了亲他的额头：“今天我们要出去玩。”
苗苗一下子清醒了，眼睛立刻亮了：“真的？”
“嗯。”安然点头：“不见任何人，不谈任何工作，只是你和我。”
苗苗笑了，像个得了糖的小孩子，在她怀里蹭着说：“那我们可以吃甜甜的马卡龙吗？”
“当然可以。”她笑着说。
十点，母子俩出现在香榭丽舍大街上，安然穿着一件浅米色大衣，头发自然地披着，带着帽子，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又低调。
苗苗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外套，走在她旁边，手里牵着一根风筝线，另一只手被她紧紧牵着。
他们在塞纳河边走了很久，偶尔停下来喂鸽子，偶尔在路边摊前买一块热腾腾的可丽饼。
安然很久没有笑得这么轻松了。
她的工作室这两年发展迅速，国内外订单不断，品牌曝光度日益提高，但她自己，却几乎从未真正享受过这一路走来的成绩。
她始终警觉、谨慎，仿佛稍一松懈，身后那团阴影就会卷土重来。
可现在，她牵着孩子的手，走在这样安静干净的街道上，忽然觉得，人生也可以这样简单一下。
午后，苗苗困了，窝在她怀里打了个小盹。
她抱着他坐在左岸的一家老咖啡馆里，服务员轻声为她端上一杯黑咖啡。
她轻轻摇晃着杯子，透过橱窗看着窗外偶尔经过的行人，阳光照在街道上，她的指尖也暖了起来。
手机在桌面震动了一下。
是Mark发来的消息。
【你今天没出现，我猜你在陪苗苗吧。】
她想了想，回了句：【嗯，我们出来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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