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妈妈不会哭
苗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们也可以许愿吗？”
“当然可以。”
她牵着他走进去，在一排排烛火前停下。
安然点了一根蜡烛，闭上眼在心里默默祈愿。
她没有求太多，只求苗苗健康，平安，快乐地长大。
身后，苗苗握着她的手，小声说：“我许愿妈妈永远不哭。”
安然一怔，低头看他，眼眶一热。
她蹲下来，抱住他，哽咽着轻声说：“妈妈不会哭，真的不会。”
他们一直在外头待到黄昏。
傍晚的时候回到酒店，苗苗洗完澡后坐在床上画画，安然打开笔记本开始整理她和意大利团队的合作细节。
敲完一份报价模板，时间已经晚上九点。
她正准备关掉电脑，微信突然跳出一个熟悉的名字。
—傅衍慈。
她怔了一下。
他很少主动联系她，尤其这几年以来，他们几乎没有直接对话。
安然盯着屏幕，犹豫了一瞬，还是点开了。
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你今天去圣心教堂了。】
她心口一震。
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她知道，傅衍慈在巴黎。
她知道，他一直在暗中守着。
可她没想到，他近得这么可怕。
她没有立刻回复，只是看着那条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动也不动。
过了一会儿，傅衍慈又发了一条。
【放心，我不会打扰你。我只是……想告诉你，那里，是我第一次知道你怀孕的地方。】
安然一愣。
那是多年前的事了。
她当时一个人站在教堂前，刚刚确诊怀孕，人生最茫然的时刻，世界一片灰白。
原来他那时候，就知道了。
可他没有来找她。
他只是远远地看着。
安然打下几个字。
【你那时候为什么没来？】
良久，傅衍慈回了。
【我不敢。】
【我怕你哭着让我滚。】
【我更怕……你不哭，不说话，只是看着我，然后转身走。】
【那样的你，比什么都可怕。】
安然看着这几行话，眼眶忽然有些热。
她靠在床头，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指尖停留在输入栏里。
她没有打字，也没有回。
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过去那么久了。
她不是不记得。
而是已经没力气去追问为什么。
有些错过，是命运，有些错，是无法弥补的残忍。
傅衍慈大概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从未主动靠近，只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守着。
她可以感激。
但她也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苗苗睡着了。
她站在阳台上，晚风吹得她头发微微凌乱。
夜空里星光寥落，但比过去的任何一个夜晚都清亮。
她从手机相册里找出一张苗苗的照片，是今天在教堂外拍的，他张着手要抱抱，眼睛亮晶晶的。
她发了一条朋友圈，配文只有一行字。
【属于我的全部世界。】
一分钟后，Mark点赞了。
两分钟后，何曼曼评论：【我哥说，他想请你喝杯咖啡但不敢打扰你。】
安然回了句：【让他好好工作。】
她没有发给傅衍慈。
没有屏蔽他，也没有特别展示。
他知道，他看到。
这就够了。
凌晨时分，安然关掉手机，回到床上抱住苗苗。
她轻轻闭上眼。
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
还有很多路要走。
凌晨四点半，天还未亮。
整个巴黎还沉在静默之中，街道冷清，风从圣心教堂高处掠过，带着些微雨意，拍打在城市斑驳的石砖上。
酒店房间里很静，安然却已经醒来。
她没设闹钟，是身体和思绪已经习惯在这时候悄悄苏醒。
她躺在床上没有动，怀里的苗苗小小一团，睡得香甜，小脸贴着她的手臂，眉头舒展，嘴角微微扬起。
安然静静看着他。
很多时候她都会想，苗苗给了她一条新生的路。
如果不是他，她可能早在无数个黑夜中沉下去了，再也爬不出来。
是苗苗用那双小手，一次次把她从深渊里拉回来。
她轻轻起身，给苗苗掖好被角，披上家居服走进阳台。
外面天边隐隐透出一丝灰白，黎明还未完全破晓。
她泡了一杯热柠檬水，坐在躺椅上，翻开了昨晚没看完的设计稿。
是下一季度的私人订制系列的草图。
她一直在琢磨，怎么在西方市场保留东方的美，又不让人觉得太远太飘渺。
她一页页地翻，偶尔低头记下一些灵感点，整个人很专注，直到手机微微一震。
是何曼曼的消息。
【你又没睡吧？】
安然回：【醒了。你也还没睡？】
【我才刚睡了三个小时。你明天几点飞瑞士？】
【中午十二点。】
【别迟到，G品牌的创始人提前一天到了苏黎世，说是想私下见你一面，时间可能会提前。】
【好，我调时间。】
对话结束，安然继续低头修改草图，一直忙到七点。
苗苗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洗好澡，换了一身墨蓝色风衣，在厨房煮早餐。
“妈妈……”他站在厨房门口揉着眼睛，小脸迷糊地皱在一起。
“醒啦？”她放下锅铲，走过去抱起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今天我们要坐飞机啦，妈妈要去开重要的会。”
“苗苗也去吗？”
“当然去，妈妈带你一起。”
苗苗靠在她怀里点点头，半晌又小声问：“那叔叔也一起去吗？”
安然顿了顿，摇了摇头：“这次不带他。”
苗苗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有再问，只是抱着她的脖子不肯松手。
两个小时后，安然抱着苗苗出现在机场贵宾通道。
她一手拉着行李，一手牵着孩子，看起来仍旧冷静自持。
那是她训练出来的习惯，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场合，都不能乱了分寸。
飞机准时起飞，苗苗坐在她旁边，扣着安全带，头靠着窗户，小声说：“妈妈，我想吃飞机上的蛋糕。”
安然笑着点头：“等一下，空姐阿姨就会给你送来了。”
下午两点，苏黎世。
安然推着行李箱出了机场，早有接待人员举着她的名牌等在外头。
对方是一位亚裔女性，英语流利，语气礼貌：“安小姐，G品牌的负责人正在酒店等您。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行程单，晚些时候会有私人晚宴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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