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看你画图
安然一怔:“你干嘛来了?”
“想看看你!”
“我没事!”
“你不睡,我知道你在画图,我能感觉到!”
她没说话。
“开门吧!”他语气软下来:“我不会多说什么,我就在客厅坐一会儿,看你画图!”
“行么?”
安然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走去开门。
Mark穿着深灰色的大衣站在门外,眼神比以往还要沉静一些。
她侧身让他进来,没有问太多,只是说了句:“想喝什么自己倒!”
Mark点点头,走进客厅。
屋里还散着烟味,他眉头一皱,却什么也没说。
安然重新坐回画桌,继续拿起那张草图。
Mark没出声,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她落笔。
她一笔一划地勾勒着那些带着锋芒的线条,指尖却是冰凉的。
过了很久,Mark才开口。
“那天你演讲,我有一瞬间想冲上台抱你!”
她笔尖顿了顿,没有回头。
“但我忍住了!”
“你现在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人站出来为你遮风挡雨的安然了!”
她缓缓吐了一口气:“可有时候,我也希望自己没那么坚强!”
“你不是坚强,是你没有选择!”
她笑了一下:“对。
你也知道,我没有选择!”
Mark靠近她一点,低声说:“你不用勉强我靠近,也不用担心我期待什么。
我现在,只是想在你最累的时候陪你一会儿!”
她没再说话。
许久后,她才低声道:“我真的……怕自己有一天崩掉!”
Mark轻轻把她抱进怀里,没有任何言语,只有拥抱。
她没有挣扎。
也没有回应。
只是靠在他胸前,闭上了眼。
疲惫得像是终于卸下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何曼曼来了。
她一进门就看见Mark在阳台上坐着,一杯冷掉的咖啡摆在桌上,整个人靠在椅子里睡着了。
她脚步一顿,走进厨房,看见安然正在做早餐。
“你昨晚没睡?”
“嗯!”
“他来了?”
安然点头。
“你们……?”
“没有!”
“你真就这么忍着?”
“我不想答应任何人!”
“可他是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
安然切着面包,动作很慢:“但我不想把感恩误当成喜欢!”
何曼曼看着她,眼神复杂。
“你心里还是有傅衍慈吧?”
“我梦见他!”
“梦见什么?”
“我梦见他跪在我面前,说他后悔了!”
“你原谅他了?”
“没有!”
“那你还梦见他干什么?”
安然笑了笑:“因为我不想忘记。
我怕自己一旦忘了,就会犯同样的错!”
“曼曼,我不能再爱错一次了!”
何曼曼心疼得不行:“你现在已经很好了,真的。
你不是以前那个傻乎乎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的小姑娘了!”
“可我有时候也希望,我没变!”
“你变是因为你被逼的,不是你想变!”
安然沉默了一会儿,说:“没关系。
反正现在这样也挺好!”
“我有苗苗,有你,有工作!”
“我不缺什么了!”
何曼曼走过去抱了她一下:“可你还是会孤单!”
她没回答。
因为她知道,答案是会。
她当然会。
只是她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而已。
那天中午,傅衍慈发来了邮件。
他很少用这种方式联系她,内容只有三句话。
【我从你公众号上看到你的“旧影”草图!】
【那是我们的故事吧!】
【我想告诉你,我记得每一条裂缝!】
她没有回。
他也没有再发。
可她却在那天晚上,重新拿起那张草图,给它画上了边缘的一圈刻纹。
一圈,像是围绕心脏的记忆。
她想,也许这就是她给那段关系最后的回应了。
不去否认,不去逃避,也不再想挽回。
只是接受。
她会带着这段裂痕,继续往前走。
带着苗苗。
带着她自己。
在每一个她醒来的早晨。
每一个她独自入睡的夜晚。
她都知道。
她的过去已经不在她背后。
而是成了她往前走时。
脚下那一块最结实的石板。
夜已深,窗外的风吹得树影在窗帘上轻轻摇晃,像梦一样飘忽不定。
安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边是一盏没有关掉的落地灯。
桌上摆着刚完成的成品图稿,一张张地摊开着,色彩和线条都还未干透的墨色,隐约透出她这段时间藏在心底的情绪。
她指尖缓缓地在其中一张作品上滑过,那是一枚胸针设计的初稿,线条温柔中藏着一点疏离的锐意,中间那枚破碎状的石榴石,在灯光下泛着幽红的光。
这一枚,她没告诉别人,设计的是一段缝补过的心脏。
不是她擅长的风格,也不是市场欢迎的款式。
但她还是画了出来。
她知道,这不卖。
但她只想给自己画一个出口。
卧室的门虚掩着,苗苗已经睡熟,小小的身体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点卷发,呼吸均匀。
安然起身,走进去给他掖好被角,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妈妈在!”
她轻声说完,退回客厅,把那张胸针的设计稿卷好,塞进她最底层的私人文件夹。
这一张,不展,不卖,不公布。
只给自己留着。
另一边,傅衍慈靠在窗边,身后是他整晚未关的办公室灯。
他已经连续第三晚没回家,甚至连外套都没换过。
办公桌上,放着一个U盘,电脑屏幕上,是他反复看过无数遍的一个视频—安然在海外演讲时的片段。
她站在聚光灯下,背挺得笔直,语气平稳,字句之间全是力量。
他记得那天她说:
“我曾经以为,爱的底线可以无限妥协。
后来我才明白,有些底线,一旦塌了,你连自己都不认识!”
那一瞬,他眼前一黑,几乎站不稳。
那句“爱的底线”,像是刀子扎进了他胸口。
他曾经怎么对她的?
让她一遍遍地相信他,一遍遍地掉眼泪,又一遍遍地在沉默中放下尊严。
她没有声嘶力竭地质问他,也没有歇斯底里地报复他。
她只是走了。
安静地,彻底地,像从他的生命里被割走了一块最重要的东西。
他低头,看着桌面上的一只儿童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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