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再见也不问候
她是安然,是AR品牌的创始人,是苗苗的妈妈,是自己人生的唯一主人。
展览快结束时,她在展馆角落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助理打来的,语气有些犹豫。
“安总,有位客人……说认识您!”
“他没有预约,但他……他说他是傅衍慈!”
安然指尖一顿,良久才淡淡地问:“他人在哪里?”
“就站在展厅外,说不进来,说只想看看,不打扰您!”
安然抬眼望向展馆那道巨大的玻璃门,外头人来人往,一时间竟像回到了好多年前。
那时她也曾站在某个展馆外,抱着刚出产的设计样图,忐忑地站在一排排高级品牌之间,等人来瞧她的摊子。
她缓缓收回视线,声音冷静:“告诉他,这不是他的地方!”
“是!”
挂了电话,她转身走进休息区,倒了一杯水,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细雨开始落下。
她没有再问他有没有站在门口,也没有去看一眼。
她只是想让自己真正知道—她可以不动声色地拒绝他。
她终于学会了,从回忆里抽身,不被情绪操控。
而展馆外的台阶上,傅衍慈撑着一把黑伞,站在人群之外。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头发没刻意打理,脸色苍白,眼神沉静地看着展厅入口。
他听见有人在谈论安然,听见有人感叹那些作品太真挚,听见有人说:“设计师本人的经历一定非常波折,否则画不出这样的作品!”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日期。
2023年10月28日。
是她离开他的第1430天。
他有时候会数日子。
不是为了惩罚自己,也不是为了等她回头。
只是想提醒自己:他到底错过了多少时间。
他没有进展厅。
没有试图再见她一面。
他怕,自己站进那片光里,会破坏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她不属于他的黑暗了。
她现在有自己的光。
展览结束时,安然在后台收拾文件,苗苗刚从后台休息区跑过来,小脸红扑扑的。
“妈妈,今天有好多姐姐给我吃糖!”
“你都吃了吗?”
“没有,我留下来一个给你!”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颗圆滚滚的奶糖,递给她。
安然接过来,笑了笑:“谢谢宝贝!”
她低头给他擦了擦汗,忽然问:“如果有一天,妈妈做了一个决定,你觉得很难接受,你会怪妈妈吗?”
苗苗歪着头想了想,然后摇头。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相信你呀!”
她抱紧他,眼眶忽然一阵发酸。
她有苗苗,有工作,有作品,有未来。
她已经不需要用过去证明自己了。
她要往前走。
哪怕路再远,再难。
晚上回到家,她脱下高跟鞋,换上拖鞋,刚走进卧室,手机屏幕亮了。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一张照片。
是她展厅门口的侧拍。
远远地,玻璃反光里,她看见一个男人撑着伞站在人群外。
她只看了一眼,便退出去,把那张照片删掉。
没有保存。
没有犹豫。
傅衍慈来过。
但她不想再知道他的任何情绪。
过去的她,会在意他有没有到场。
现在的她,只在意自己走了多远。
她合上手机,把那张最早的胸针画稿夹在一个透明的画框里,挂在卧室书桌上方。
那是一份提醒。
也是一份纪念。
提醒她曾经怎样跌倒,纪念她如何一步步爬起来。
她关灯,躺下,抱住苗苗。
黑暗中,她轻声说:
“晚安,过去!”
“我再也不回头了!”
展览结束的当天夜里,安然独自坐在灯下。
房间里很静,连空气都像是被冻结了一样。
她把从展馆带回的那枚胸针放在桌面上,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块石榴石,那是她最初设计《裂心》时用的原石。
镶嵌时,她故意没打磨得太光。
她说她要那种“未愈”的感觉。
“我们都不要假装好过!”
她低声说了一句,不是说给别人听,是说给自己。
那面展墙上的编号,从A1到A10,每一幅都是她曾经哭着画下来的。
有那么几幅,她画完后一个星期都没法再拿起铅笔。
那时候的她,挺着肚子,住在灯光暗淡的公寓,每天早上吐得眼冒金星,晚上一个人坐在床上听着别人家的笑声,抱着被子发呆。
—傅衍慈从来没出现。
不是出差,不是误会,是彻彻底底的“缺席”。
她那时候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人怎么可以冷静得像不存在一样。
她一度以为,他是真的不爱她。
后来何曼曼偷偷告诉她,傅衍慈其实也不是没反应,他当时只是—根本没有“情感功能”。
这句话听起来很荒唐,可安然那一刻,哭得像是失去了世界。
她不是气他,而是委屈。
原来她拼命挽留的那段感情,在他心里从来没有温度。
可现在,他却开始后悔。
从她假死那天起,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悄然出现、每一笔暗中安排,都像是为了告诉她—“你回来,我不一样了”。
可她却早就不是那个愿意回头的自己了。
安然闭了闭眼,起身把胸针重新放进盒子里,锁进抽屉。
她不想再让自己看见它。
她怕自己再多看几眼,就会动摇。
她从来都不是个冷血的人。
她是太温柔了,温柔到哪怕千疮百孔,也不舍得责怪任何一个曾经爱过的人。
可是,她也清楚。
有些爱,不值得。
隔天一早,她送苗苗去学校。
孩子戴着她亲手缝的小围巾,蹦蹦跳跳地往教室跑去,一回头,笑着喊她:“妈妈,今天你也要画漂亮的东西呀!”
安然笑着点头。
“我会的!”
可她心里一阵发酸。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小孩解释,他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一个“完整的家”。
他见过傅衍慈。
在那场展览的尾声,傅衍慈没有出现。
但她知道,他来过。
那条不声不响消失的项链,出现在了展厅入口处的花坛边,是苗苗认出来的:“妈妈,这个好像是我以前画过的那条项链!”
她没说话。
她知道是谁送来的。
傅衍慈没有见她,也没见苗苗。
他就站在离她几米之外的地方,看着她—然后走了。
他总是这样,来得小心翼翼,退得悄无声息。
像一个彻底被拒绝在门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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