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范健和范隐谈话时。
皇宫深处,庆皇的书房。
太子与二皇子并肩跪在圆形大厅冰凉的地面上。
他们前方一米处,静静躺着几支折断的箭矢和两柄样式奇特的剑。
正是牛兰街刺杀案中,女刺客留下的凶器。
环绕四周的是高耸入顶的书架,同样围成一个巨大的圆。
庆皇的身影在书架后缓缓移动,脚步声轻微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昨日刺杀,谁做的?”
庆皇的声音从书架后传来,平静无波。
太子立刻深深叩首,额头几乎触地。
“儿臣或有昏聩之处,却绝不敢行此狂悖之事。”
二皇子则维持着跪姿,背脊挺直,目光直视前方空处。
“儿臣与范隐、范贤兄弟私交尚可,并无加害他们的理由。”
“退一步说,即便儿臣真有此念。”
“范隐的武功,儿臣是见识过的,他曾私下展示,连儿臣的门客谢币安亦非其敌手。”
“儿臣还不至于愚蠢到派一个八品程居书去送死。”
太子闻言,猛地侧头看向二皇子,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好像是对范隐的武力,但随即迅速收敛。
庆皇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隔着书架。
“那依你们看,是谁要杀他们?”
太子仿佛早有准备,语气带着几分揣测。
“凶手既是北奇武者,此事或许真是北奇方面的阴谋。”
二皇子立刻接口,表示赞同。
“太子所言有理。”
“只是儿臣不解,北奇为何要杀范隐他们?”
“难道是为了替那个郭宝昆出气?”
这话像一根软刺,扎向太子。
太子脸上瞬间掠过一丝茫然,仿佛被这问题问住,随即转向前方,急切分辩。
“儿臣绝不会因郭宝昆之事,做出这等蠢事。”
“况且,儿臣从未认定是范隐打了郭宝昆。”
“当日早已查明,被状告的另一人,其声音主人,正被关押在大牢,并无作案时机。”
“那凶手分明是善于模仿声音的歹人,故意冒充范隐,意图嫁祸。”
“此事定是有人蓄意挑拨儿臣与范隐的关系。”
“之后范隐不计前嫌,亲往郭府为郭宝昆疗伤,儿臣感激他还来不及。”
这番话滴水不漏,既撇清了自己,又将矛头引向了“不想看到太子与范隐和睦”的势力。
二皇子微微侧头,嘴角似乎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太子殿下所说,那个故意激化您和范隐矛盾的人……”
“难道是指臣?”
太子连忙摆手,语气更加急促。
“二哥误会了!我绝无此意!”
“二哥与我乃是手足兄弟,二哥与范隐交好,我正可借二哥之力,与范隐修复关系。”
“我还指望着二哥从中调和呢。”
二皇子语气平淡,却字字落在要害。
“那除了太子殿下与臣之外,朝中还有谁会对范隐、范贤不利,臣就实在想不到了。”
他特意在“范贤”二字上,稍稍加重了读音。
范贤入京,是为了接手内帑财权,而目前掌控内帑或与内帑关系最深的,正是太子与长公主一系。
太子这下是真的有些慌了。
范隐的冲突尚可解释,范贤的出现却直接触及了他的核心利益,这几乎无法辩驳。
他急急看向二皇子。
“二哥,人言可畏啊!”
庆皇的声音第三次响起,带着一丝探究。
“你们觉得,杀人,能解决问题吗?”
太子几乎是抢着回答,扭头看向书架后那道模糊的身影。
“当然不能!世事纷扰,千头万绪,岂是杀戮可以轻易了断的。”
二皇子慢了一拍,声音沉稳。
“儿臣也是这般认为。”
太子不悦地瞥了二皇子一眼。
庆皇从书架后踱步而出,脚步不疾不徐。
“朕觉得,可以。”
他走到两人面前,目光平静地扫过他们。
“范隐碍事,便杀范隐。”
“范贤挡路,便杀范贤。”
“府衙若敢生疑,可以杀了府衙的人。”
“监察院若是追查不休,索性杀尽监察院。”
“倘若朕起了疑心……”
庆皇微微停顿,看着两人骤然苍白的脸。
“也可以杀了朕。”
太子和二皇子闻言,浑身剧震,立刻匍匐在地,头紧紧抵着地面,不敢动弹。
庆皇看着他们颤抖的背影,语气转冷。
“杀人固然能解决麻烦,但这等念头,是十恶不赦之徒的妄想。”
太子声音发颤。
“儿臣若有此心,甘受天诛地灭!”
二皇子紧随其后。
“儿臣亦然!”
庆皇哼了一声。
“那就少用这些言语互相试探。”
“心无宽仁,如何君临天下?”
“你们,都学学人家范隐。”
太子和二皇子身体同时一僵,心中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父皇这是在说,他们两个堂堂皇子,竟还不如一个淡州来的私生子?
太子反应极快,立刻抬起头,脸上堆满了诚恳。
“范隐此人,心胸开阔,有君子之雅量,可比海纳百川,德润四方。”
“见群贤毕至如星拱月,观后进竞发若笋逢春,此非胸藏丘壑者不能为也。”
“更兼经纬之才,运筹帷幄而风雷动,指点江山则日月新,诚乃庙堂瑚琏之器,江湖砥柱之材。”
“儿臣……远不能及。”
“似范隐这般人物,非儿臣现今能够驾驭。”
“唯有在父皇手中,方能尽展其才,光耀我大庆。”
这番话,不仅是自贬,更是将范隐这个“能臣”或者说“麻烦”,又推回给了庆皇。
也是在说,范隐我把握不住,还是交给您把握。
二皇子低着头,心中冷笑:真是毫无储君的颜面,为了脱身,竟能如此吹捧一个臣子!好无耻啊!
但他面上不动声色,也跟着附和。
“儿臣……也是这般觉得。”
庆皇看着眼前这两个儿子,竟被气得笑出声来。
他缓缓蹲下身,先指了指太子。
“你,一国储君。”
又转向二皇子。
“还有你,朕的皇子。”
他的手指在两人之间来回点了点。
“你们两个,承认不如一个臣子也就罢了,竟还在此恬不知耻,引以为荣!”
“怎么?”
“是不是盼着朕百年之后,还得费心替你们把所有压不住的能臣干将,都一并带走了?”
“好留给你们一个干干净净,既无对手,也无栋梁的朝堂?”
“嗯?”
最后一声“嗯?”,带着森然寒意。
庆皇站起身,转过身去,留给他们一个冷漠的背影。
(这时,曾经为了朱允炆顺利继位,杀了不少老臣的朱元璋点了个赞。)
太子和二皇子伏得更低了,大气不敢出。
太子急忙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儿臣绝无此等忤逆之念!”
“父皇春秋鼎盛,龙体康健,定能福寿绵长,再掌江山数十载。”
“纵使将来……将来父皇倦政,儿臣继位,也定当与二哥、大哥、三弟同心同德,效法父皇,驾驭群臣,令我大庆国祚永固,日益强盛。”
说完,太子悄悄扭头,用眼神示意二皇子:你也说句话啊!别光让我一个人顶着!
二皇子却仿佛未觉,依旧沉默地跪伏着。
庆皇背对着他们,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
“行了。”
“都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
太子和二皇子如蒙大赦,齐声应答,小心翼翼地起身,躬着身子,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
庆皇缓缓转过身,看着两人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目光深邃,透着一丝难掩的倦意。
这两个最有可能的继承人,终究……还是差了些火候。
——
另一边,范府,范隐和范健交谈完后。
范隐回自己院子里的时候,经过了范贤院子里。
范贤一把就把范隐抓进自己院子里。
“干什么?”
范隐摆脱了范贤的拉扯。
“五竺叔找你。”
范贤解释了原因。
范隐往屋里里看,就看到五竺站在那里。
范隐向五竺打招呼说:
“呦,五竺叔,有事怎么不去我院子里找我?”
五竺毫无感情地说道:
“你院子里人太多,足足有七个,避开她们不是难事,但是谈话不方便。”
范隐问:
“五竺叔,这些天你都去哪里了?”
五竺回答:
“我一直在京城,保护你们。”
范隐疑惑道:
“牛兰街刺杀的时候,没见你啊。”
五竺则是解释道:
“我一直在暗中,你观察牛兰街的陷阱布置时,我就在你附近。
刺杀发生时,也在附近,只是觉得那种刺杀,你们两个能轻松应对。
所以没出手。”
范隐早就猜到了,因为范隐之前直接说了那个箱子的钥匙在哪里,五竺没有必要去江南寻找记忆,五竺也就只会在两人身边,保护二人。
接着范隐说了句:
“猜到了,那五竺叔你今天现身,找我什么事?”
五竺说道:
“我是来提醒你,你今天做的事太危险了。”
范隐则是满不在乎地说:
“我知道啊,最坏的结果,不就是像我娘当年一样,神庙来个人,外加所有人追杀我吗?
我做好准备了,我现在可是八品巅峰,还不是一般的八品。
我可以按我的心意,随时突破九品,甚至大宗师都有可能。
只要和五竺叔你联手,我们天下无敌。”
五竺则是说道:
“不,和小姐当年不一样。
小姐当年,但凡服软,跟着使者回去,都不会死。
是因为小姐是世界内的变数。
而你不一样。”
五竺拿出那根黑签指着范隐。
范贤在一旁很是着急,但又无可奈何,因为他实在不知道他们两个在说什么。
五竺则是继续说道:
“你是世界外的变数。
若是他们知道了你,你必死无疑。”
范隐则是上前,用胸膛顶住那根黑签,说道:
“那五竺叔你这是为了保护范贤,为了不引起他们的警觉,要解决我?”
五竺收起了黑签,接着毫无感情地说:
“不会,小姐当年说让我保护你和范贤,我就会保护好你和范贤。”
范隐说道:
“既然如此,我以后会注意的,还有其它事吗。”
五竺说道:
“没有事了。”
范隐说道:
“那我就回去了。”
说完,范隐转身离开。
五竺提醒道:
“以后小心点,不要暴露自己。”
“知道了。”
范隐挥手。
接着看到范隐离开的范贤,很是好奇,向五竺问道:
“五竺叔,我哥他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五竺说道:
“小姐和我说过,范隐的事,除了他自己,不能告诉任何人。”
说完,五竺也飞走了。
——
回到自己院子里的范隐,看到司里里和雪棠他们六个交谈十分火热。
“呦,聊的啥呢,这么火热。”
范隐向她们询问。
司里里解释说:
“就是和几位姐妹随便聊聊,没想到几位姐妹都是可怜之人。”
“行了,天色已经很晚了,都去休息吧。”
范隐对几人吩咐道。
但是几人都没有退下。
雪棠上前问道:
“公子,今晚可需要我们陪睡吗?”
“额……”
范隐陷入了纠结,因为抱着女孩子睡觉真的很舒服,但是太危险了。
司里里见状,上前说道:
“各位姐妹,小女子今日刚来,能否让小女子今日与公子共寝。”
其她六人看到司里里上前,互相对视一眼,她们知道这个司里里是花魁,还举止大方得体,知识渊博,懂得极多,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出身,不幸才进入青楼的。
所以其她六人在司里里面前有点被压一头的感觉,因此其她六人,又看向范隐。
范隐此时说道:
“你们今天先回去吧,今晚里里就行。”
其她六人都纷纷离去。
司里里上前问道:
“公子,刚刚司南伯是不是询问妾身的事了?是不是妾身为公子添麻烦了?”
范隐解释说:
“没有,就是刚刚我爹说什么要给我说门亲事,然后我就提出我的要求:成熟,性感,稳重,能像母亲一样包容我,像姐姐一样关爱我,最好大我一点。”
司里里顿时来了兴趣问道:
“大多少?”
“我说的是,三千岁,三万岁也行,最差也是三百岁,反正不能是三十岁。”
司里里有点被雷到了。
但范隐紧接解释道:
“当然,只是胡诌的,我就是单纯不想成亲而已。”
司里里这才理解。
这时司里里走上前又向着范隐说道:
“公子,我刚刚和她们交谈,发觉她们将公子当作了她们的唯一,若公子吩咐,她们便会义无反顾地执行,刚刚公子为什么那么犹豫,可是有些问题?”
司里里也有点怀疑范隐有点不行。
范隐则是解释道:
“其实,我是一直想保持童子身练武的,但之前为了分开问清她们六个的情况,一晚一个,让她们当我的抱枕,这最近不是确认了她们没有问题嘛。
就没有让她们当我的抱枕了,我就有点不适应。
毕竟女孩子香香的,软软的,抱起来很舒服……”
范隐说着说着,就露出一种如痴如醉的表情。
司里里有点无语了,她知识也算丰富,还没有听过必须保持童子身练武的。
在她的印象中,武者的确是要防止女色掏空身子,但不是一点女色不碰。
毕竟武者练武总会气血充盈,比寻常人更需要适时释放一下。
司里里对范隐说道:
“公子,我觉得你真的需要碰一下女色了。
你现在对女色方面,有点不太正常了。”
范隐则是回过神来,问道:
“是吗?”
司里里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范隐赶忙摆手,说道:
“别,别,别,多年的坚持,不能说放弃,就放弃。”
司里里接着说道:
“那要不妾身,帮您按摩一下,可以放松身心,消减欲望。”
范隐疑惑地问道:
“真的?”
司里里循循善诱,摸到了范隐的肩膀,说道:
“大人不信,可以先试试。”
范隐则是立马跳开,警惕地抱着身子,然后说道:
“你不会是馋我身子吧?这太罪恶了!”
司里里看向眼前的范隐,发觉他如今也还只是个孩子,身上还有些稚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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