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卫生间里人好多啊,真羡慕你们男生,从来不需要排队!下辈子也让我投胎变个男的吧。”
我正胡乱琢磨的时候,杜鹃嘟着个小嘴走了回来,刘海儿上还沾着点水汽,她把掌心里揉成球的卫生纸随意往桌上一扔,那团纸还滴着水,显然是擦过手没干透。
我瞅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何止呢,我们还省纸,省三角篓子!”
“去你的!”
她伸手要拍我,被我迅速躲开,随后又撇嘴调侃:“某些人脸皮厚的时候像城墙,脸皮薄的时候又像小姑娘。”
一边闹腾,她一边眯着眼打量我:“是吧,某些人。”
“对对对,我脸皮厚,刚才也不知道是谁在内衣店拽着我当人形衣架,非要把肚兜往我身上比比划划。”
我往椅背上一靠,故意把奶茶推得离她远点,防止这妞情绪激动抓起来砸我。
“你还说!”
她眼睛一瞪,突然魔怔似的“噗嗤”笑出声:“哎套套,你不知道,刚才排队的时候看见个特逗的事儿,有个大姐蹲坑没带纸,在里头喊救命,结果保洁阿姨举着卷纸冲进去,跟演小品似的!”
咱实在没听明白笑点在哪,她自己已经把自己逗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弯成小月牙。
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我突然觉得这妞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讨厌,至少她不乱发脾气时候,好像也挺可爱的,最起码跟她一上午相处下来,我觉得很轻松,也很合拍,总有唠不完的话题。
尽管后脚跟累的生疼,但不得不承认,她帮我冲散了安澜离去的悲伤。
“休息好了没有啊?我刚刚看到那边有商品大促销,快走快走!”
刚想夸她两口的空当,她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拽着我袖口就往前拖,发梢扫过我手背,痒痒的。
“不是吧,还来啊,小姑奶奶!”
我顿时苦着脸哀嚎。
“憋回去昂,表现好点,姑奶奶待会送你条领带,啊不,还是送你个刮胡刀吧,看你胡子拉碴的模样,一瞅就知道媳妇不知道疼人。”
她歪着头调侃,指尖虚点着我的下巴。
这句话像根刺,瞬间扎进我心里最敏感的地方。
我“啪”的一下甩开她的手,眉头拧成死结,态度冰冷的打断:“麻烦,我跟你还没熟到那个程度,不要随意评价我的爱人,谢谢。”
她愣住了,杏眼瞪得滚圆:“怎么啦,咋还急眼了呢?属小狗的么?”
“对,我就是狗脸!”
我直接把怀里沉甸甸的购物袋一股脑塞进她的怀里,面无表情的挥手:“有点事,抱歉我先走了。”
“樊龙!”
她的喊声带着鼻音:“你这个大混蛋!”
我全装没听到,咬着后槽牙快步往前冲,人群里此起彼伏的促销广播混着她的骂声,却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杜鹃确实漂亮,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模样也讨喜,可那又怎样?她能陪我挤过“腾跃市场”里的保安室吗?跟我一块冻得瑟瑟发抖却一语不发过吗?能记得我胃不好要喝温水吗?能明白安澜短暂离开,我连呼吸都像被刀子扎的滋味吗?
摸了摸手腕上安澜给我绑的头绳,我长舒一口气。
杜鹃再好,终究只是个玩伴,而安澜早已是刻进心里,旁人说不得,更碰不得。
“杜组长,那小子走了!”
同一时间,商场斜转角的皮具店门前,刚刚盯梢我的小伙指着我的背影出声。
“嗯。”
杜昂轻哼一声,眉梢虽然能成一团,但是眸子里却透着笑意。
“简直就是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
小伙语气不屑的骂了一句。
杜昂靠在店门口的立柱上,指尖夹着根没点着的香烟,慢悠悠的出声:“你感觉这个樊龙怎么样?”
“就一普通混子呗。”
小伙眯着眼撇嘴嘲讽:“要身世没身世,要长相..也就那样。”
“我倒觉得他挺有意思的。”
杜昂突然低笑一声,烟卷在指间转了个圈,又道:“你得明白,娟娟对他感兴趣,可不是图他任何!”
他又顿了顿,目光扫过我消失的方向,沉声道:“这小子身上那股‘轴’劲儿,你看到没?从小到大,围着娟娟转的男人什么样没有?捧着的、顺着的、嘴比蜜甜的,可你见过她为了谁这么失态过?”
接着,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笑出了声:“之前李廷请我吃饭的包厢里,我故意让樊龙难堪,樊龙也没惯着我,而且直接扯脖把娟娟给喊了进去,当时我这傻妹子蹲在地上直接抄手抓大肘子啃,那吃相我多少年没见了,上回见还是她十岁跟我抢烤羊腿的时候。”
说着话,他把烟卷别到小伙的耳后,感慨道:“人这感情啊,花样多着呢,两情相悦是一种,一厢情愿也是一种!不论娟娟属于哪一种,我都希望她重在体验,而非一定得到什么。”
“杜组长,您的意思是不阻止小姐和樊龙那个痞子瞎混?”
小伙瞪圆了眼,嘴巴长得老大。
杜昂从裤兜里摸出薄荷糖丢进嘴里,咔嚓咬碎了才笑着反问:“我为什么要阻止?我是独立个体,她也是!咱我这儿她不是杜组长的妹子,只是我杜昂的心尖!”
糖渣混着薄荷味从杜昂的齿间溢出,他低头扯了扯衬衫领口继续道“当年老爷子走后,家道中落,老妈托关系把我塞进军校,哦,对,那会儿咱哥俩就是这么认识的,可我压根不想穿那身军装,变着法儿找借口、使绊子,总算转业回到了地方。”
“那会儿亲戚朋友全骂我不争气,说我没出息,不上进!”
他突然停顿下来,喉结蠕动几下:“那天晚上我躲在屋里哭,觉得自己真做错了,结果娟娟推门进来,抱着我肩膀说:‘哥,你做啥都对,我永远支持你!”
随即,他又低头嗅了嗅袖口,长舒一口气道:“她还说,就算以后跟着我进厂打工、上街拾破烂,也得把我拾掇得利利落落。”
“所以这些年..”
他指尖蹭过熨烫笔挺的衬衫缝线,嘴角扬起点温柔的微笑:“我的衣服全是她打理,有时候十天半月见不着,我宁可买新的,也不让别人碰!”
“可是樊龙的身份..”
小伙咳嗽两声。
“身份是什么?”
杜昂突然偏过头,眉峰挑得老高:“身份是什么?你能回答我吗?身份就是个标签,是旁人给的!穿西装打领带的未必全是大拿,蹲路边啃包子的也不一定没能耐。”
他转身面对小伙,目光沉沉:“害的当年我从军校跑回来,穿得跟叫花子似的,你陪我蹲在巷口喝闷酒,娟娟把攒了半年的零花钱塞给我,说‘哥你先买身像样衣服’这事儿吗?那时候谁瞧得起我?可现在呢?”
“我永远不会忘记。”
小伙重重点头。
杜昂嘴角抽动,又笑了:“娟娟跟我过过苦日子,见过我最狼狈的样子,现在她想跟谁玩、想对谁好,只要不犯法,我拦着干嘛?”
接跟着,他抬手拍了拍小伙肩膀,力道不轻:“别总盯着樊龙身份,要多看看娟娟眼里的光彩,她要是真觉得樊龙是块烂泥,早一脚踹开了,还用得着你在这儿瞎操心?”
小伙被拍得一个趔趄,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杜昂,这才明白过来,在杜昂这儿,什么身份背景都比不上自家妹子那声“我支持你”!
“我欣赏樊龙,以弱者的姿态出现,用强者的手段做事!”
杜昂打了个哈欠轻笑:“撇去我的工作性质不谈,他其实只是个在特殊领域里小心翼翼却又野心勃勃的奋斗者!”
“那我去找彭海涛聊聊,让他..”
小伙试探性的问道。
“骏马自知前程远,无须扬鞭自奋蹄!”
杜昂直接摆摆手打断:“什么都不要做,更不用尝试打破,我想看看他自己究竟能够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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