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龙头 > 第689章 午夜遐想

即便二盼坚决不同意,两撇眉头都快拧成团肉疙瘩,嘴里的反对声更是几乎没断过,可这瓶底子就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仗凭着一股子死缠烂打的韧劲,外加上那张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巧嘴,愣是给我们磨得我们没了丁点脾气。

由于叶灿凡的麻醉效果还没过劲儿,眼皮沉得像挂了铅,身体更是软得没一点力气,我们仨费了老鼻子劲儿才好不容易给他塞进出租车的后座。、

最关键的是这家伙没恢复意识,脑袋耷拉在椅背上一晃一晃,嘴里偶尔嘟囔几句听不清的胡话,害得我们还得一路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头,生怕再特么磕着碰着,给我们自己揽下事儿。

等出租车在小院门口停稳,我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的三点半多了。

夜风带着后半夜的凉意卷过来,吹得院里那棵老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让我紧绷一宿的心情总算是得到几分松弛。

又招呼三狗子、虾米等人爬起来把叶灿凡安顿好,我这才长舒口老气。

“龙哥,我住哪啊?”

见我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边抽烟边喘气,瓶底子没事人似得笑嘻嘻的凑上前。

“你住..”

“跟我住一个屋就成,没事儿哥,我不嫌弃他麻烦。”

我刚要开口,二盼已经抢先一句吆喝,随即转头瞪向瓶底子,眼神里满是戒备的哼声:“我跟你说昂死眼仔,老子睡觉轻得很,你夜里敢动一下,我立马就能醒!要是敢整什么乱码七糟的事儿,可别怪我让你难堪。”

“呵,放心。”

瓶底子推了推鼻梁上快要滑落的镜框,语气不紧不慢的应声:“我这人既不打呼噜,也不磨牙,连起夜都少得可怜,保证不会扰到你休息的..”

“切,天上飞机最高,地下四眼最骚,一瞅你这猥琐样,就知道你狗日的心里指定在盘算什么坏招。”

二盼冷哼一声,抱着胳膊往瓶底子跟前又贴近半步,明显是不相信。

“行了行了,都不早了,赶紧睡觉去。”

我瞟了眼这针锋相对的俩人,无奈地笑了笑,晃了晃发沉的脑袋:“我搁在这儿坐会几分钟,也打算歇着了,提前警告你俩,不许闹腾,更不许吵到其他人,不然我给你们全叽霸撵出去。”

二盼对初夏那点贼心思,这一院里人早就看在眼里,连向来啥心不操的大华子都经常打趣他“眼里好像长了钩子,恨不得钉在初夏的门前”。

可这瓶底子...我是实在没琢磨透,他是打什么时候起,也把目光黏在了初夏的身上?

不过男欢女爱这种事儿嘛,向来也没什么道理可言。

哪有那么多“因为他温柔”,“所以她动心”的必然逻辑?

有时候就是一眼撞进心里,或是某句话某个眼神刚好熨帖了心思,说不清缘由,就那么悄悄生了根发了芽。

就像二盼看初夏时,眼神里的欢喜藏都藏不住,连说话都比平时软上三分不止。

而瓶底子呢,别看他嘴上说着不添麻烦,打一进门开始,目光就在下意识往初夏住的二楼方向猛瞟。

这些细如微尘的心思,哪有什么逻辑可寻?

不过是人心底那点不受控的悸动,在黑夜里悄悄冒了头罢了。

打发走俩人以后,我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烟丝燃着的焦香混着夜的凉味漫漫开来,坐在石墩儿上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白雾,烟圈在暗夜中打着转儿,慢慢的又升起消散。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深夜成了我和烟卷最熟稔的时刻。

大概是经历的事情越来越杂,我心底的愁绪也越来越沉,只有这尼古丁钻进肺里的片刻,才能让紧绷的神经有那么一瞬欢愉,而烟瘾这玩意儿也像野草似的蛮生,从最初的一天两支,到如今半夜不抽上两根就睡不踏实,连手指上都沾染了洗不掉的烟味。

又是一阵风袭面,吹得烟灰簌簌往下掉。

我弹了弹烟蒂,望着院里黑漆漆的角落,心里头像压着块湿棉絮,闷得慌,却又说不清究竟在愁些什么。

温平、齐恒、李廷、彭海涛、彭飞、李涛...

这些名字就像有实质一般在我的脑海中浮浮沉沉,我盯着烟头明灭的红光,试图在心里给他们分门别类,可越想越特么闹心,谁是真心待我,谁又笑里藏刀?是敌是友,界限模糊得就像寒冬腊月天里的二棉裤。

我自然清楚,这些人里,有的能递来暖意,有的却藏着算计。

利弊得失在心里盘桓过无数次,倒也能拎得清。

可这江湖啊,哪是简单的利弊二字能说透的?

人心隔着肚皮,笑脸背后可能藏着单管喷子,狠话里或许裹着真心,而真心中又透着几分身不由己的算计。

就好比今晚的郭浪帅,我倒愿意信他对李廷那盘局里的弯弯绕绕多半不知情,可要说他半分察觉都没有,那就是自欺欺人。

他在李廷跟前的那份谨慎,在我们面前的半推半就,眼神里偶尔闪过的犹豫,都藏着没说出口的分寸。

但在他的心里那杆秤看得谁都清,哪怕跟我们称兄道弟喝到舌头打结,拍着胸脯喊“自家哥们”,李廷的真正用意都半个字没漏过,这份忠心他拎得比谁也紧,可我又确实信他对我们绝对没什么恶意,不然那些关于李廷身边的零碎消息,关于“小情啥的”闲话,怎么会偏偏在酒酣耳热时,从他嘴里有意无意地溜出来呢?

就像此刻烟灰落在我手背上,不烫,却带着点说不清的闷。

这江湖里的人啊,哪有纯粹的黑与白?

郭浪帅心里揣着的,大概是两边都想顾全的难,是明知身不由己,却还想在夹缝里留几分真心的挣扎吧。

我甩掉烟灰,狠狠的又吸了口烟,呛得喉咙发紧。

当年在学校里啃过的数理化、史地生,再复杂也有公式定理可循,可这狗屎似得人情世故、恩怨纠葛,连本像样的“课本”都没有,全凭摸爬滚打里撞运气,攒教训、辨真伪。

烟蒂烫到指尖时我才猛地回神,用力甩了甩手,苦笑着感叹,江湖的水,比我想象中要深得多,社会的雾,比我瞧见的要重的多!

瞧不见的暗流,摸不透的人心!

“唉..”

我叹了口气,往屋里挪了挪步子。

只觉得这一路走下来,看清的越多,反而看懂的越少,越发觉得自己像个刚入门的小学徒,握着把没开刃的刀,站在偌大的江湖里,可笑又无助。

先前总觉得仗着自己那点一腔孤勇,凭着满脑袋的热血豪情往前冲,就能劈开所有的迷雾,踏平脚下的坎坷,可真撞上了南墙才知道,这世道的复杂,哪是一股子蛮劲就能闯过去的!

“吱呀!”

“吱呀——”

我正胡思乱想时候,院门外突然传来木门转动的声响,紧接着是“哒哒哒”的拖鞋声由远及近。

抬头一瞧,只见大华子套着件皱皱巴巴的海魂衫,下摆松垮垮卷到肚脐位置,下半身竟裹条印着某洗浴中心logo的蓝白浴裤,趿拉着双塑料拖鞋,歪嘴叼着半根快烧到过滤嘴的烟,晃晃悠悠闯了进来。

“呦,我滴好大外,你是搁这儿专程等我呢吗?”

他眼尖,老远就瞅见我,咧嘴一笑,接着三步并作两步的凑上前,朝我伸出一只手:“你是咋知道我兜里比脸干净的,刚好刚好,门口出租车师傅还等着呢,差人12块钱,麻溜的,先借老舅我应个急!”

见我眯缝眼睛上下打量他这副狼狈样,他是半点不带害臊的,黏糊糊的往我身边一靠,胳膊顺势又往我肩头一搭,浴裤腰上松垮的绳子还晃了晃,一股淡淡的沐浴露混着烟味的气息飘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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