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碎石路，车厢内摇晃的光影里，袁慎突然凑近袁满，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了眼车窗外："阿满，同二哥说实话，这几日与魏劭相处，觉得他这人到底怎么样？"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她的指尖，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袁满闻言动作一顿，抬头露出个安抚的笑："没什么啊，就当是正常人相处啊。"
袁慎盯着妹妹眼底的坦然，突然嗤笑出声，伸手弹了下她的额头，动作虽轻，语气却严肃得很："不，把他当最不正常的人相处吧。”
话音未落，车外突然响起清脆的敲击声。魏劭修长的指尖有节奏地叩着车窗，他挑眉望向车内，声音带着三分戏谑："我还在外面听着呢。"
袁慎掀开帘子，冷笑一声，"说的就是给你听的。"修长的手指攥着帘子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魏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魏劭闻言不怒反笑，漆黑的瞳孔映着袁慎紧绷的脸，"袁公子如此防备，倒显得我像个登徒子了。"他忽然凑近，压低声音，"不过阿满若是愿意，把我当成......最特别的人，倒也不错。"
话音未落，袁慎抄起车厢里的茶盏就要砸过去，却被袁满慌忙拦住。
她望着魏劭似笑非笑的脸，又看了眼兄长涨红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了好了，别在马车边吵了，让人笑话。"
朱漆大门缓缓敞开，袁慎揽着袁满纤细的腰肢跨进门槛，靴子碾过青石板时故意发出重响，连眼角余光都没分给身后的魏劭。
魏劭却恍若未觉，墨色大氅扫过门槛积雪，目光始终黏在袁满苍白的侧脸上。
当袁慎的手掌又紧了几分，将妹妹往自己怀里带时，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伸手掸落肩头雪粒，任由寒意顺着脊梁蔓延。
罢了，看在他是袁满的哥哥份上，又是袁氏三兄弟里最正常的，还是他以前的同窗好友，他才不计较他搂着袁满的腰。
"二哥......"袁满指尖死死攥住兄长的衣袖。她睫毛上还凝着细小的雪珠，在寒风中不住颤抖，苍白的嘴唇抿出脆弱的弧度，"我有些累了。哥哥送我去睡觉。"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拒绝的依赖，冰凉的手指牢牢扣住袁慎温热的掌心。
“好。”袁慎点点头，“阿满带我去看看你的房间。”
魏劭轻哼一声，抬步跟了上去，山不就我，我便去就山。
穿过回廊时，袁慎有些惊讶——眼前庭院本该是深冬肃杀之景，此刻却暖意氤氲——鎏金手炉沿廊排列，蒸腾的热气中，山茶杜鹃开得秾艳，就连攀附回廊的枯藤都缀满粉白小花，分明是春意盎然的模样。
他转头看向妹妹，却见袁满神色淡然，苍白的脸上不见半分惊讶，只是抬手拢了拢披风。
"这是......"袁慎话音未落，魏劭已负手踱至近前，指尖轻触颤动的花枝："阿满初到徐州就住在此处。"他语调漫不经心，目光却紧紧盯着袁满的侧脸，"特意命人寻来西域暖炉，又移了暖房里的花株，总算是让这院子四季如春。"
袁满垂眸望着脚下青砖缝里钻出的嫩绿新芽，"哦"了一声，语气平静得如同在谈论天气。
袁慎勾了勾唇角，揽着袁满往内院走去，靴跟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声响："进屋去，仔细再受了寒。"
魏劭抬脚刚要跨过门槛，袁慎突然侧身挡在门前，他斜睨着对方，眼尾挑起的弧度带着三分讥诮："未出格的姑娘闺房，你也要跟进去？"
话音落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重重抵在门框上，几乎将魏劭的去路完全截断。
魏劭喉头微动，目光越过袁慎肩头，望向屋内倚在屏风旁的纤细身影。袁满苍白的脸被暖炉映得微微发红，正回头看他们，发间玉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在触及袁慎冷若冰霜的眼神时，讪讪地扯了扯嘴角，往后退了半步。
雕花木门合拢的刹那，隔绝了廊外窥伺的目光。袁慎半跪在檀木榻前，修长手指穿过袁满如云青丝，小心翼翼将她绵软的身子往锦被里安置。指尖拂过她滚烫的耳尖时，察觉到怀中娇躯轻轻颤了颤，像是受惊的蝶。
"还好没有再发热。"他俯身替她解下缀满珍珠的披风，温热呼吸扫过她泛着病态红晕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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