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口鸡肉刚入口，她眼睛就亮了一下，像是被人安慰了心事：“嗯，好吃！这个比神界的御膳都香。”
白子画抬眸看她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神界的御膳？姑娘口气不小。”
“我……”夙婳一顿，嘴里还含着半口饭，含糊地咕哝，“我是说听人说的。”
白子画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低头喝了一口茶，仿佛并未深究。
两人就在这烟火气最浓的一桌饭上，吃了夙婳在人间的第一顿饭。
饭后，夜色初浓。镇上的灯火点点亮起，家家户户门前挂着灯笼，晃晃悠悠，把青石板铺就的小巷映得暖意融融。
夙婳拎着一串糖葫芦，嘴角沾了糖霜，红衣在夜色中更显艳丽。她步子欢快，像是这尘世的一切都成了她眼中的趣味。
“糖葫芦真好吃。”她一边咬着一颗山楂，一边抬头看灯笼，“酸酸甜甜，比我吃过的所有食物都好吃。”
白子画看着她眉眼舒展、笑靥如花，眼中不由浮起一丝柔光。
这是他在长留这么多年都不会有的轻松心情。
他轻声道：“你喜欢就好。”
夙婳咬着糖葫芦，回头看了他一眼，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脚步快了两步，站到一家小摊前：“你等我一下。”
白子画还未来得及问，她已经凑到摊主前翻看起了货架，不多时便拿出一支碧玉发簪，冲他挥挥手：“你过来。”
他走近，只听她轻声道：“你救了我，又请我吃饭。这个送你。”
白子画一愣，笑道：“我戴发簪，不讲究样式。”
“可你那支簪子，看着就旧了。”她眨了眨眼，调皮地一笑，“我看它都快撑不住你这三千烦恼丝了。”
白子画不禁失笑，低头接过发簪，郑重地道：“我收下了。”
夙婳扬起下巴，一副得意模样：“你喜欢就好。”也不愧是她用身上最值钱的发簪的发簪换来的。
两人继续往前走，镇上的艺人已开始抚琴，曲音悠扬。街角孩童放着纸鸢灯，追逐打闹，灯影斑斓。
夙婳忽然停下，看着街边卖花灯的小摊出神。
白子画静静陪在她身边，等她回神。
“这些灯，真好看。”她轻声说，目光落在一盏用红纱扎成的花灯上。
白子画看她一眼，只觉她眼中藏了太多话，但她不说，他也不问。
“要不……买一盏灯吧？”他试着问。
夙婳转头看他，眼神澄澈，像是没料到他竟也会主动开口买这些东西，刚才看他对这些东西一眼也不看的样子，还以为他不喜欢呢。
“好啊。”她笑着点头，嘴角漾着止不住的弧度，“但你得提着。”
“我提。”白子画应得干脆。
灯光倒映在她的眼眸中，映出无数细碎的星火，她笑得像个从天而降、误入人间的神明，却一点都不自知。
*
夜风渐起，两人走到河边石桥，灯光与月色交织，桥下水波荡漾，映出他们的倒影。
夙婳站在桥栏边，手支着下巴，看那灯火粼粼的水面，忽然问：“白子画，你是个好人吗？”
“我？”他愣了愣，“也许吧。至少，我想做好人。”
“那你相信命吗？”
“信一点。”
“我信很多。”她轻声说，像在呢喃，又像在自言自语，“命里有的人，不管怎么走，还是会回到原点。”
白子画听得不太明白，只是静静看着她。
她的侧脸在月色下格外柔和，眼神里却藏着一点谁也读不懂的空落与疲惫。
他想靠近一点，却终究只是站在她身侧，没再多说。
“白子画。”她忽然叫他，声音软软的，“谢谢你今晚带我玩。”
“不客气。”
“你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她回头望着他笑，眼尾弯起，仿佛月亮轻柔地坠入湖面。
白子画的心忽地轻轻一颤。
“那个人，也对我很好。”她说。
白子画没问那人是谁，只是轻轻点头：“那他，一定是个值得姑娘记住的人。”
夙婳笑着“嗯”了一声，却低头看水，不再言语。
白子画看着她的背影，心口仿佛被什么温热的东西填满了。
犹豫了一会儿，白子画轻声道，“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吧。”
“当真？”夙婳眼前一亮，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真的，虽然我住的地方很...复杂，但是我会照顾你的，别担心。”白子画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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