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璃的笑容僵住，轻声道：“……抱歉，我不是故意问的。”
“没事。”一万三摇摇头，语气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都过去了。”
车子继续朝前行驶，阳光透过车窗洒在清璃脸上，她把额头轻轻靠在窗玻璃上，闭了闭眼。
“躺下睡一会儿吧。”罗韧语气温和地说道，“等到了，我们会喊你的。”
“好。”她低低地应了一声，慢慢地躺平在后座上。
罗韧伸手把车窗调暗了些，看着她渐渐沉入睡眠，眼神变得温柔，最后转过头去，默默地握紧方向盘。
……
不知过了多久，清璃感觉四周晃得厉害，仿佛身体不再是躺在车上，而是在某种水上载体之中。
她倏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艘漂浮在大海中的老船上。海水颜色幽深，浪花翻卷拍打着船身，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
她缓步走到舷窗边，推开厚重的木窗，咸湿的风迎面而来，吹得她发丝微微扬起。
甲板上，一万三蜷缩着坐着，肩膀在微微抖动。
清璃踩着沉重的木质甲板一步步靠近，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万三忽然低声开口：
“都走了。”
“什么？”她轻声问。
“村子里的人都走了……”他抬头看着她的眼睛，眼眶泛红，像是忍了很久，“我烧了那些老蚌，从村子里逃出来……从那以后，村民就再也采不到珍珠了。没了活路，没了信仰……所有人都走了。”
他把头埋进膝盖里，声音闷闷的：“是我的错吗？她们害死了我爸妈，我报复她们……我到底有没有错？”
清璃怔了片刻，没有急着回应。她缓缓走过去，轻轻地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头发。
一万三忽然伸出手，一把环住她的腰，把头埋进她的怀里，“我没错，对吧？”
清璃低下头，手轻轻搭在他后颈上，轻轻说道：“你没错。”
罗韧走了进来，正要叫清璃起床，便看见这一幕，脚步顿住，眼神瞬间晦暗下来，他看了几秒，最后退了半步，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
……
船上很安静，海浪哗哗作响，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人说话。
直到——
“啊——！！”
一声尖锐的叫喊划破天际，如利刃一般刺穿平静的空气。
一万三猛地抬头，手搭在额前四处望去：“这声音……好熟悉……”
黑漆漆的大海翻滚着，没有灯塔，也没有船影，连天都压得低低的，像是随时要塌下来。
“是木代！”清璃眼神一凛，猛地冲到船沿。
罗韧迅速判断出方向：“东南，那个方向！”
他迅速启动船只，船头猛然一转，朝着声音的方向疾驶而去。海面上浪花飞溅，船头激起大片白沫，像是刀子剖开水面。
不多时，他们终于看见一个黑影在远处挣扎。
“是木代！”清璃脸色骤变，“她被——”
一个巨大的蚌壳从水中探出，通体发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木代正被那蚌壳一口吞进壳中！
“木代！”清璃惊呼一声，毫不犹豫地翻身跳入海中。
“栗子！”一万三眼睛一瞪，也跟着跃了下去。
“清璃！”罗韧大喊一声，咬紧牙关，把船锚一抛，也跟着跳下海。
……
等木代再次睁开眼时，面前是一张熟悉的船舱顶。她咳了一声，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费力地坐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甲板上，身上盖着一件干毛巾外套。
旁边是一万三，表情松垮地撑着下巴，懒洋洋地说话。
“你刚才喊得太猛了，嗓子估计扯坏了。别急，先别说话。”
木代皱起眉，焦急地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只好一把扯过一万三的手机，飞快地打字：
【我这是在哪？】
“船上。”一万三斜眼瞥她一眼，“我们要去五珠村。你怎么也跟来了？”
木代撇撇嘴，又敲下一行字：
【什么叫‘也跟来了’？我可是有任务才来的，你们呢？】
“我们找到了心简的线索。”一万三抖了抖身上的湿气，哼了一声，“所以来看看。”
【心简的线索？】木代眼中隐约还有些迷茫。
一万三“嗯”了一声，【你看见了吗？仙人指路？】
木代点点头。
“那就对了。我们几个——见过心简的人，后来都看见了那个幻象。”
他顿了顿，抬头看向海平线，语气忽然低了下去：
“心简的事……看来跟我们五个人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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