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曦坐在检查床上，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眼尾微微泛着水光，鼻尖还红红的，整个人像是刚从风雨里捞出来的小动物，气色却意外得柔软可爱。
她完全不当回事，反而是站在旁边的韩廷神情格外严肃，眉头始终没舒展开过。
医生嘱咐完离开，护士递过药单。
鹤曦晃了晃腿，像是想活跃气氛：“你看吧，我就说没事吧？这种程度我小时候经常——”
话没说完，韩廷已经接过了药单，低声打断她：“检查之后我才放心。”
鹤曦有点想笑了，歪头看着他：“你这么紧张干嘛啊？”
韩廷没接话，只是抬手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发尾，眉宇间却藏着止不住的担忧。
两人说着话往医院大堂走，鹤曦肩上还披着韩廷的黑色西装外套，韩廷时不时低头看看她，指尖下意识去捏了捏她露在衣服外的指尖，替她暖了暖。
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前方转角走来——
孟宴臣。
男人西装笔挺，轮廓冷峻，步伐沉稳。手里还拿着电话，眉头微蹙着，显然刚处理完什么工作上的事。但视线触及到前方两人的瞬间，他的脚步骤然顿住。
韩廷一眼就看见了他。
孟宴臣也看见了他们。
空气里有一瞬间的静默。
孟宴臣的眼神，冷了几分，深色瞳仁里掠过一抹晦暗不明。那一瞬间，明明面上平静如常，可眉宇间却难掩一丝骤然而起的冷意。
“曦儿，走吧。我接你回家。”
韩廷下意识扣紧了鹤曦的手腕，眉眼微沉：“我送你。”
他本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是临门一脚——她应该，会偏向自己。
然而出乎意料地，鹤曦顿了顿，睁开手，“不用了。宴臣哥哥送我回去吧。我还有礼物要送给他。”
韩廷手指一僵，指尖空落落的。
孟宴臣看着她走近，眉目间原本那点阴冷淡了些，抬手极自然地把她披着的那件西装取下来，拿出手提袋里的毛呢大衣替她披上。
孟宴臣指尖掂了掂手里那件湿透的西装，目光转向韩廷：“这件我拿去干洗，改天还你。”
韩廷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眼里没什么表情：“不用了，我自己拿去干洗。”
他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掌——按他的性格，他其实是不想要的，可那件衣服刚才是她穿过的，他下意识不愿意留在别人手里。
孟宴臣唇角微微勾起一点弧度，将外套递还给他，声音里带着意味不明的轻慢：“好，我们走了。”
说完，他率先侧身，极有绅士风度地等着鹤曦。
鹤曦朝韩廷摆了摆手，像是平常不过的告别：“回头见。”
走到地下停车场，孟宴臣替她打开副驾驶车门，见她坐进去，这才绕到驾驶位，启动车子。
车厢里暖气升腾起来，外头雨声渐渐远去。
良久，孟宴臣终于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怎么会想起来跟他一起出去考察？”
他的视线落在前方，指尖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隐隐用着力气。
“我创业的方向和他大致差不多啊。”鹤曦歪着头，“去学学他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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