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正是我想了解的。”南向晚真诚地说:“其实我在筹备一个女童教育基金,专门帮助像这样的女孩子继续读书。”
苏慧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班有个叫赵小小的女孩,成绩特别好,可她爸爸已经说了,下学期就让她去镇上的纺织厂做工……如果可以免费,想来还可以给他们家做做思想工作。”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操场边的梧桐树下。
苏慧讲起她如何利用周末时间给那些被迫辍学的女孩补课,如何一次次家访劝说顽固的家长,甚至自掏腰包为交不起学费的学生垫钱。
“最难过的是看到她们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苏慧的声音有些哽咽:“上周我去小小家,看到她已经在跟一个退休老工人练习怎么操作缝纫机了,她才十岁啊!”
南向晚也感到一阵揪心。
顾湘听着这些,才明白原来这世上有幸福如自己,也有艰辛生存如赵小小啊。
以前她读书时常不认真,嫌读书占了她玩乐的时间。
可现在她忽然觉得有些愧疚。
因为有多少人想读书都读不了。
“妈妈,这世上像赵小小这样的女孩子多吗?”她仰起头问。
南向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答是,但这些连大人看来都很沉重的事情,不该她来烦恼。
答不是,这是假的。
“你忘了,妈妈是做什么的?妈妈会努力让这世上像赵小小这样的女孩子越来越少。”
想起自己正在筹备的女子高中,更加坚定了要尽快落地的决心。
“苏老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专门的女校,提供免费食宿和奖学金,会不会有更多家长愿意送女儿读书?”
苏慧惊讶地看着她:“当然想!可是这样的学校……”
她突然停住,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等等,您究竟是……”
南向晚却笑了:“啊,看来我暴露了。没错,我就是邓星洲的表妹。”
她调皮地眨眨眼:“表哥说他有了心上人,我就说顺便来看一看,没想到发现了一位这么优秀的教育工作者啊。”
什么?
她是邓星洲的表妹?
苏慧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手足无措地摆弄着手中的作业本。
就在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匆匆走来,面色凝重。
“苏老师,马上到校长办公室来一趟!”他看了一眼南向晚,勉强点头致意:“家长咨询请到教务处。”
苏慧的表情瞬间变得紧张:“副校长,怎么忽然要去校长办公室,难道是那件事.……”
副校长严厉地瞪了她一眼,苏慧立刻噤声。
她对南向晚歉意地笑笑:“那个……表,家长,我得先过去了。关于您说的事情……我们改天再聊?”
南向晚点点头,看着苏慧快步跟上副校长。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办公楼拐角,隐约传来校长压抑的怒斥声:“……谁给你的权力擅自……上面已经来人了……”
顾湘拽了拽妈妈的衣角:“妈妈,那个女老师是不是有麻烦了?”
南向晚蹲下身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可能是。但好人有好报,会没事的。”她望向办公楼的方向,若有所思。
——
苏慧心情忐忑地被校长叫进办公室,门一关,校长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苏慧!谁允许你私自去家访那些退学的女学生的?”校长猛地拍了下桌子,茶杯里的水溅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给学校带来多大的麻烦?”
苏慧攥紧了手中的教案,指节泛白:“校长,那些女孩才十岁出头,她们应该坐在教室里读书,而不是被父母带去打工!我只是想……”
“你想什么?你以为你是谁?”校长冷笑一声,打断她的话:“县教育局三令五申,不许教师擅自干预学生退学问题,你倒好,跑去跟家长说什么'义务教育法'?你知不知道有些家长直接告到乡政府去了?”
苏慧胸口剧烈起伏:“可她们连小学都没读完!那些家长根本不懂——”
“他们懂不懂关你什么事?!”校长猛地站起身,指着她的鼻子:“苏慧,我告诉你,你这种性格根本不适合当老师!你要是再这么自以为是,趁早给我滚蛋!”
苏慧眼眶发烫,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可她硬是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
“好,那我走。”她猛地抬头,直视校长的眼睛:“但我走之前,我得告诉你,我什么都知道,那些家长之所以闹,是因为有人在背后唆使的!”
校长的表情瞬间僵住,脸色变得铁青:“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苏慧外表柔弱,但性子却坚韧无比:“您以为我真不知道那些贫困补助金,有多少真正发到了学生手里?”
校长的眼神陡然变得阴冷:“苏慧,你最好想清楚,有些话说了,可就收不回去了。”
“我想得很清楚。”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拉开门:“我不干了。”
她大步走出办公室,身后传来校长的怒吼:“你给我站住!”
但她没有回头。
一周后。
南向晚站在中心小学门口,眉头紧锁。
她刚刚派人去找苏慧,却被告知她已经辞职离开了学校。
“奇怪,她明明说改天再聊的……”南向晚低声自语。
就在这时,她看到几个女学生站在校门口说话,眼眶红红的。
她走了过去,轻声问道:“孩子们,你们这是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们了吗?”
“不是,我们是因为……苏老师走了……”一个小女孩抽噎着说:“她走了,学校就再也没有人我们好了,苏老师……”
南向晚心头一紧:“她什么时候走的?”
“今天早上收拾东西就走了。”另一个女孩抹着眼泪:“我听见校长骂她了,叫她别多管闲事……”
南向晚眼神一沉,立刻去电话亭拨通了一个号码:“喂,老陈,帮我查一下芦山县中心小学的校长,对,就现在。”
两天后,县教育局门口。
苏慧站在台阶上,手里紧紧捏着一叠材料,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在赌,赌一个几乎不可能赢的结果。
她知道校长背后有人,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可能会彻底断送自己的教师生涯。
苏慧,你别怕,想一想那些可怜的孩子们,她们原本就生活在困难、不平等的环境中,可有些人却连她们唯一的希望都要掠夺走,你必须得帮她们。
否则,她们连抗争命运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手上拿着一份举报材料,关于“校长贪污贫困补助金,纵容女童辍学……”的内容。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教育局的大门。
而半小时后,苏慧走出教育局,脸色苍白。
她递交了材料,接待她的工作人员表情微妙,只说了一句“我们会调查的”,就让她离开了。
他们真的会认真调查吗?她不知道。
也或许,她的举报,很可能石沉大海。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刚走下台阶,突然,一道阴影笼罩过来。
“苏慧!”
她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竟是校长站在她面前,他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怒火。
“你胆子不小啊!”校长咬牙切齿,猛地抬手,“啪!”一记耳光重重扇在她脸上,当即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
“你以为你告得倒我?”校长冷笑:“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别想在芦山县任何一所学校教书!”
苏慧捂着肿烫的脸颊,眼眶发酸,却倔强地仰着头:“就算我不当老师,我也要揭发你!”
“揭发?”校长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凑近她:“你以为我为什么能这么及时出现在这里?你前脚刚到,就有人给我打电话了。”
“没关系,这一次不行,那还有下一次……”
见她如此冥顽不灵,校长这次不再跟她客气,强拽着她朝外走,显然是打算对她做些什么。
苏慧一惊,她踉跄着后退,却差点摔倒。
“住手!”
一道清冷的女声突然响起。
校长一愣,转头看去,南向晚站在不远处,眼神冰冷。
“你谁啊?少多管闲事!”校长恶声恶气地警告。
南向晚没理他,径直走到苏慧身边,扶住她:“你没事吧?”
苏慧慌乱地摇头:“你快走,这事跟你没关系,他会报复你的!”
南向晚却只是淡淡一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直接递到校长面前。
“李苟深,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校长低头一看,脸色瞬间惨白——那是一份调查令,上面赫然盖着省教育厅的公章!
“这、这是哪来的……你是……”他声音发抖。
南向晚冷冷地看着他:“想来,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我叫南向晚。”
“南向晚……”李苟深恐惧地看着她,前一刻的嚣张跋扈荡然无存:“不可能的,你怎么会是那位……”
她侧身让开,身后站着几名教育局随行而来的领导,还有穿着制服的纪检人员。
那些平时李苟深看着需要点头哈腰的人,如今在南向晚面前拘谨低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他心一下就凉了个彻底。
“李苟深,跟我们走一趟吧。”
苏慧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直到校长被带走,她才如梦初醒。
“你……你叫南向晚?”
“我难道还没有跟你自我介绍吗?”南向晚后知后觉,然后笑道:“我早就在查他了,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勇敢。”
苏慧眼眶发热,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如、如果你是那一位,那你之前说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了?”
“那还能有假?”南向晚握住她的手:“不仅如此,我还要在芦山建一所女子高中,专门接收那些被迫辍学的女孩。”
她顿了顿,认真地看着苏慧:“而你,愿意来帮我吗?”
苏慧怔住,随即用力点头,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我当然愿意啊!”
——
三个月后,邓星洲与苏慧领证结婚,在他们举办婚礼的那一天,南向晚一家也全都到场祝贺,对于苏慧成为她的嫂子,她内心是开心跟赞成的。
在往后的日子里,南向晚在政界,苏慧则在民间,两人以共同的信念与行动力投身于女性教育与儿童公益事业。
南向晚创立“授渔女童基金”,其意为授人以渔,让女性自己掌握改变命运的力量。
她为贫困地区失学女童提供助学金与生活保障,帮助数千名女孩重返校园,打破“重男轻女”的陈旧观念。
而在资源匮乏的年代,苏慧奔走呼吁社会各界关注女性权益,其开创性工作不仅改变了无数个体命运,更推动了中国民间妇女组织的发展。
而身为他们的爱人,顾野征跟邓星洲两人时常独枕空房,但能怎么办呢?谁叫自家媳妇儿拥有如此大的人生理想,他们也只能山不就我、我便就山地宠着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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