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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都死了。
两位魂斗罗,三位魂圣……尽数化作血泊中的碎冰断玉,甚至还有气化的。
这片惨烈的修罗场中心,只剩下我,和我身旁那位同样被眼前景象彻底摧毁了意志、抖如筛糠的影蝶魂帝。
我们像两尊被钉死在冰面上的泥塑,连一丝逃跑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那浩瀚如狱的威压未曾散去,仅仅是残存的气息,就剥夺了我们任何反抗的可能。
我们被轻易地捕获了,冰冷沉重的锁链缠上手脚,封禁了魂力。
随后,是在无尽绝望与冰冷中被押送着,穿过一道道戒备森严、弥漫着铁血气息的壁垒,最终被投入了尘家阴森森的地牢深处——那象征着规则与审判的最终之地。
审讯室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和阴冷的石气。
昏黄的魂导灯光线只能照亮狭窄区域,墙壁上留下巨大的阴影,如同潜藏的怪兽。
没有皮鞭,没有烙铁,但那平静的审问、那洞悉一切的锐利目光本身,就是难以承受的酷刑。
巨大的心理压力如同磨盘碾碎每一根神经。
坦白吧……残存的理智在嘶喊。
没有侥幸,没有挣扎的余地。
我将知道的一切,像倒豆子般毫无保留地倒了出来:不仁楼的据点、接头的暗号、参与行动的其他人员名单、对尘家少主的觊觎……所有的肮脏、算计、贪婪,在那冰冷的注视下无所遁形。
供述完毕,只剩下虚脱般的疲惫和对命运的彻底交付。
冰冷的石床如同最终的归宿,等待着尘埃落定后的判决——是魂飞魄散,还是永世沉沦?
命运的轨迹在此发生了无法预料的偏转。
也许是那份彻底的坦白,也许是尘家看到了我残留的价值,也许……只是幸运女神偶然投下的一瞥。
我活了下来。
在确认了最终判决后,不再是囚车,而是一辆不起眼的封闭马车,将我带离了那座象征着力量与秩序的巨大堡垒。
颠簸的路途如同漫长的梦境,最终停驻在一片宁静的、充满了泥土与草木气息的山野村落之外。
陈林村。
这就是我名字新生的地方,也是我赎罪旅程的起点。
在这里,我被重新安置。
当沉重的铁锤再次握在手中,久违的炭火在炉膛中噼啪作响,铁砧承受着熟悉的千锤百炼……
炉火灼烫皮肤的热量,金属延展变形时发出的独特嗡鸣,汗水滴落在炽红铁坯上蒸腾的焦糊味……
这些久违的、切实存在于指尖的滚烫与喧闹,如同一股微弱却持续不断的暖流,顽强地穿透了记忆里冰冷的血腥、绝望的嘶喊以及那如同深渊的恐惧。
它们,终于再次有了生的气息。
虽然微弱,但真实存在着。
在这陌生的土地上,这锤炼之声,成了我沉沦灵魂抓住的唯一浮木,在这片赎罪之地,敲打出一个新的起点。
……
前两年的光景,如同蒙尘的钝铁,我的魂力被封禁,只在尘家的工坊里敲打着熟稔的民生器物——终究是我挚爱的铁匠活。
未曾想,在炉火映照的角落里,撞见了庚辛城铁匠学院的旧日身影:同窗的铁不易,还有那个总笑得没心没肺的胖子,卢笑笑!
命运弄人至此!
特么的,那在魂师界素有“三大剑魂公敌”之一的铸剑炉卢家,竟是尘家别脉?藏得可真是滴水不漏啊!
此二人,当年在校队时曾与我并肩,不仅锤炼技艺,也同战高英赛。
托了这份旧谊的福,解禁后的日子倒不算太难熬。
我埋首于锻打铁犁、铸造农具,尘家奇思妙想层出不穷的民生造物,譬如那专为北方苦寒之地研制的‘热泵’,竟也真真切切改变了凡俗人家的冬日。
敲敲打打之中也生出几分暖意,日子在铁砧的节奏里竟也安宁下来。
待到第三年,村子里的长老们见我心思沉静、规矩本分,便将我调入了那个更神秘、也更诱人的地方——魂导器工坊。
他们告诉我可以随意在村里公共区域走动,但不能出村。
魂脉的封禁终于解开,无他,精微处的魂力引导与符文篆刻,材料熔炼,空有蛮力寸步难行。
握惯了铁锤的手,重新感知着魂力流转的微妙震颤,有些生疏的欢喜。
这里的技艺并非大陆流传的章法,线条、思路、能量回路的勾连,处处透着推陈出新的锐气。
所有工匠都如同干涸的海绵,日夜汲取着从未见识过的知识洪流。
奇妙的是,那两年全凭筋骨力量敲打铁砧的“纯力”岁月,意外夯筑了根基。
魂脉甫一贯通,被压抑的魂力如同积蓄许久的山泉,轰然勃发!
没过多久,滞涩多年的瓶颈水到渠成般松动——69级魂帝!
村中虽无明面薪俸,可秘库珍材、辅助修行的丹药并不吝啬,不下于我颠沛流离时拿命换来的钱财,在这“尘氏国度”内部,那些珍稀资源的价格低得令人心安。
又一年草木荣枯,当长老告知我已重获自由之身,可随时离去时,我却茫然了。
这宁静的村庄,炉火映红的脸庞,专注而不需提防刀锋的日夜,甚至那源源不断涌入脑海的新奇技艺……我的心早已在此落地生根。
更何况,见识过那如同天倾般不可抗御的威势(那足以融化星辰的炽白交织着吞噬一切的深邃玄暗,并非简单的光芒,而是规则具现的权柄,是凌驾于个体生命位格之上的审判姿态!),我岂敢将侥幸续命,寄托于所谓的“仁慈”?
深思之后,我站在了老族长尘玉面前。
不再掩饰过往的污浊,也不回避渴望留下的恳切。
陈情完毕,命运将我引入一个更为特殊的小组——“百花村”。
这里流淌的血液,是机关术的精密冰冷与机括术的巧妙灵动融汇而成的奇物!
那千姿百态的傀儡造物,其结构的精妙、动作的流畅,简直让我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这几年光景里,铁家那小子成了我工坊的常客。
聪慧、执着、天生就懂得倾听金属的呼吸。
除了玄黄唐家几手密不外传、烙印着血脉印记的锻造密法,我对他倾囊相授。
并非吝惜、舍不得教他,而是怕给他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直到几个月前,这个眼神明亮、满手茧子的青年,郑重其事地在我面前深深一揖:“唐叔,请您收我为徒!”
我怔住了,心头百味杂陈。
原来那扇我以为已经叩开的人生大门,这道“师”之名的羁绊,才是我潜意识里未曾跨越的关隘。
后来,在铁不易和卢笑笑那两损友轮番上阵的敲边鼓下,看着富二那双热切真挚、如同淬火后澄澈精钢般的眸子,一声“好”字,终究脱口而出。
师徒同心,其利断金。
这些日子,我们在图纸与金属的交响中,孕育出形态、功能各异的“如花”。
每一次成果上报,都伴随着忐忑的等待,并在其中不知疲倦地打磨、迭代、创造着更新的可能。
只是村中风云未曾停歇。
老族长尘玉重伤沉眠,少族长尘勋披上甲胄执掌家族。
甚至有日,三股磅礴浩瀚、仿佛能镇压山岳、慑服渊海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洪流,先后升起,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整个陈林村的上空!
那是……封号斗罗的气息!
我曾在我故去的太爷爷身上感受过类似的气息!
尘家的底蕴,深不可测至此!
直到距离最后一份报告呈上两个月后,高英赛省赛落幕的风潮初歇,高层传来指令——检验“如花”。
那一刻,铁富二倏然看向我,眸中交织着兴奋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明白他的心意,更深知这道命令的真正含义——它并非仅为检验冰冷的傀儡,更是我唐煜晨,这位曾经的叛刃、如今的匠师,在尘家漫长道路上必须亲身迎向的最终考问!
尘世的喧嚣仿佛瞬间凝固,唯有心脏沉沉的跳动声,在胸腔里回荡,敲打着那场命中注定、避无可避的交锋之门。
我要面对的不再是图纸与炉火,而是那位曾沐浴着我记忆中与那道毁灭之光相伴的少年——尘家少主,尘笑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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