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眼带鄙视:“祝迎夏,你想讨打,别连累我们。今日是什么日子,主母安排的菜,你还敢来先尝?到时,就算是你亲兄弟,也保不住你。”
“吃一点,她又不会发现,除非你们告密。”
祝迎夏也怕,但除了阿父、主母他们在前院吃饭餐餐有荤菜。后院里的姨娘和庶兄弟姐妹们,已经好久没闻过肉腥味了。
“主母那个账,比大宅里账房的算盘还清,哼,你想死是你的事,我还想活着,滚回你屋里去,至多半个时辰,就能开饭了。”
祝迎夏气不打一处来,“我就吃一块。”
“半块也不行!”如意断然拒绝,说罢,拔腿要走。
祝迎夏怒道:“祝如意,你敢不听我的?!”
如意充耳不闻,却听一个妇人声:“大过年的,吵吵嚷嚷什么?”
——这声音。
竟是祝夫人,二女都不禁缩了缩脖子,忙行礼告罪:“问母亲安。”
祝迎夏不敢说话。
如意瞥了她一眼,“回母亲,今日过年,迎夏阿姐来看看能开饭没有,我们说了几句话,许是声音大了些,望母亲恕罪。”
只要不涉及自己和儿女们的利益,祝夫人也懒理会她们,“叫平安手脚快些,年饭吃越早越好。”
“是,女儿马上去帮忙。”行了个礼告退往厨房去。
她身后听到祝夫人又道:“你也别在乱荡了,去前头帮忙摆桌。”
祝迎夏眼底有些不甘,主母抠门,便是过年,肉菜也不见得有多少,年节的饭,她姨娘又总要带着兄长去阿父跟前招摇,定然要被约束吃相。
根本也吃不了多少。
但主母发了话,她再不情愿也得去帮忙,祝迎夏悻悻跟着祝夫人离开。
厨房里,如意扒在门角处往外看,见人走远才道:“终于走了,阿姐快给我来一块,馋死我了。”
平安小心地搛了一块肥瘦相间的,浓油赤酱,光泽诱人。
光用看的,如意便要掉口涎了。
她张圆了嘴,咬住一部分,平安退开筷子时,眼睛频频望向外面,不忘叮嘱她:“小心烫。”
后者已经吸着气,将洞大一块肉,囫囵吞了下去。
回过头来吓了一跳,小声斥道:“作死啦,这么大块,噎住了怎办?”
“它滑,不怕,再来块儿。”
二人下厨,不管好歹,总是能比其它人多入肚两块的。平安习惯了她的馋样,小心又搛了一块:“莫贪嘴,慢慢嗯。”
如意呜呜点头,这次很听话,慢慢嚼着咽下。
一脸满足。
小声问:“给姨娘留了吗?”
“留了两块儿,不过你不能再吃了,这次主母叫切得大块,吃多了易被发现。”
如意吐吐舌头:“阿父自己没本事让一家人吃饱饭,还要不停往家里带人,生那么多儿女有何用?”
平安忙伸手捂她的嘴,瞪眼低斥:“作死了?谁教你背后议论阿父,要是让有心人听到,传到他耳里,恼极了,将咱娘仨撵出去,咱们能去哪。”
前者眨眨眼,平安撒了手,“不许再这么口无遮拦。”
如意点点头。
祝夫人既亲自来问,那便是等不得了,姐妹俩快手快脚,将余下的菜快手快脚弄好,用大盆装着送到前院。
祝夫人正在指挥摆台端凳,每个桌上都提前摆了个黑色的酒瓮。
但所有的庶子庶女都知道,唯有主桌上那个是真的椒柏酒,余的几桌里上的全是井水。
今日的硬菜是红烧肉,腊味,还有从外面买的现成的烧鸡,其余五辛盘、糖蒸酥酪等,寻常的年菜也都出现在桌上。
平安从大盆里分装红烧肉,让如意传到各个桌上,家里人口多,生生开了五桌。
“红烧肉怎么感觉量少了。”祝夫人行近来,扫了一眼装红烧肉的大盆。
“煎了油肥而不腻,红烧更好吃,这次的肉肥一些,就显少了。”平安接过如意递的盘子,多打了两勺,打得满满的。
对如意道:“ 这盘上到主桌去。”
祝夫人的目光在人和菜之间来回转了几转,一时没找出什么破绽,冷着脸往主桌去。后面时不时就往她们姐妹这边扫一眼。
一样举动的,还有仍在一边忙活的祝迎夏,主母说觉得量少了,这话引起了她的疑心。
她就知道,这两姐妹在后厨,不可能一点油水不捞。
祝迎夏将手上的活儿麻利弄完,见那两姐妹要将大盆运回后厨去,顾不得马上开饭,趁无人注意,悄悄尾随跟了上去。
二人将盆放回厨房。
如意道:“阿姐,咱们把留给姨娘的肉先藏回房里吧,一会吃完,主母肯定要叫其他人帮忙收拾,人都到这来,无意翻到就麻烦了。”
“你说得对,姨娘过去了,正好我们拿过去藏好,不然她知道了,又要担着心。”
如意碗柜最下层里面,摸索一会,才将那个小粗碗摸出来。
满满一碗酱汁汤,泡着两块红烧肉,闻着都香。
如意当场笑出声来,“姨娘吃这个,肯定觉得美。”
“嘘,莫耽误,快些去。”
祝如意躬着腰,将粗碗挡着,快步回了娘仨的住处,浑然不觉不远处,正有双眼盯着自己。
等她一进屋,那条人影便飞快的回前院去了。
过了好一会,平安、如意两姐妹,才前后脚踏进前院的门口。
却听一声威严的大喝:“逆女,跪下。”
二人受惊,退出半步,又不敢违抗直挺挺扑通跪下。
看一眼主桌主位上,勃然大怒的祝老爷和祝夫人,不知发生了何事。两双视线游移,落在一边满脸做错了事,做低伏小的姨娘身上。
祝迎夏得意洋洋地立在另一边。
平安是做阿姐的,这时她得顶上,叩了个头,硬着头皮道:“女儿不知何事惹阿父和母亲生气,还请明示,女儿才能改正。”
“何事?”祝夫人睥着她们,不紧不慢道:“迎夏这丫头说,家里有人吃独食,你们姐妹俩负两责厨房,平安,你来说,这人是谁?”
跪着的二人渗出一身冷汗,却又喉干舌燥,平安强自撑住一口气:“家里菜粮都是定量的,每日购回多少,出餐多少,都看得到,没有人吃独食。”
“是吗?”祝夫人依旧施施然:“迎夏,既是你说的,那你带几个兄长姐妹去看看,将东西找出来。”
后面的语气逐渐阴恻:“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倒要看看,这家贼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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