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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这么小的声音他也能听到？他还是人吗！
旁边的警察惊为天人地看向苏懿。刚才这个疑问就有了，她站的这么近，除了能听到只言半字之外，根本就听不清女孩儿的话。这个突然蹿出来的人居然能完整地听清女孩儿的话。
这，这什么耳朵啊！
楼顶。
我……我有优点？
欣欣猛然间愣住了。
是啊，曾经在自己眼里完美无缺的人，此时都有了那么多的缺点，自己怎么可能没有优点呢！一定有的，自己一定有优点的！
欣欣捂着脑袋，仔细地想着自己的优点到底是什么。可是在自己的记忆中，她似乎什么都做不好。唯一能让她有点自信的就只有那还算优异的学习成绩了。
可，可这算是优点吗？她实在是有点说不出口啊。
欣欣皱了皱眉，但看到苏懿那期待的眼神，还是鼓足了勇气，开口说道：“我，我学习好！”
苏懿一把扔掉了喇叭，吼道：“大声一点，我听不到！”
在苏懿的感染之下，一股莫名的冲动突然从心底涌了出来，欣欣再没有犹豫，大声地回到：“我学习好！”
“还有呢！”
欣欣一咬牙，闭着眼喊道：“我，我会朗诵，我会写诗！”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的诗吗？”苏懿看着渐渐放弃了轻生念头的欣欣，微微笑了一下。
欣欣点头，她之前就说过，那首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她最喜欢的一首诗，当然不会是随口说的。
苏懿瞥了一眼被警察重新捡起来的喇叭，再次伸手抢了过来。苏懿的这个举动，把那个警察气的差点暴走。要不是现在苏懿关乎着女孩儿的生命问题，她绝对要揍丫的。好嘛，扔喇叭的是你，现在我捡回来之后你又抢！
讲道理好不好！
但是，苏懿接下来的话，却让原本已经准备暴走的她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诗？这时候念什么诗啊！
周围的人虽然听不懂苏懿在说什么，但他们却能听出苏懿现在读的是一首诗。
他们听不懂，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懂。
至少，有老师听懂了。而欣欣，也懂了‘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这，这是苏老师在用诗的方式来劝自己啊！
此时的欣欣，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欣欣眨了眨眼睛，虽然苏懿说的不快，但她也只能听懂一个大概。这里应该是在说要她和那个人一刀两断，就像水流一样，东西分流，从此不再有交集。
苏懿深吸了一口气。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好！
一个教语文的老教师眼睛猛然一亮，好一个‘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好一个苏懿。
他敢肯定，就凭这句话，这首诗就能被无数人记住。
欣欣眼圈突然红了，泪水再一次冲出了眼眶。
好像，这首诗的内容和自己好像！全心地爱着一个人，却被自己所爱的人伤害，抛弃。但是在这一切突然发生的时候，诗中的人选择了坚强与洒脱。而她，却选择了逃避。
“苏，苏老师！我，我错了！”欣欣撕心裂肺地喊道：“我，我也可以坚强，我也可以……”
呼……
听到欣欣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顿时就放下了。而欣欣的父亲更是一脸感激地看着苏懿。
没有这个人，他那倔强女儿根本不可能被劝回来啊！
到了现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已经到此为止了。但是，就在欣欣准备翻过栏杆，回到楼顶的时候，出事了。
情绪长时间的剧烈波动，大悲大喜的强烈反差，以及长时间站立所带来的疲惫。让欣欣在翻栏杆的时候眼前猛然一黑，脚下一软，瞬间从楼顶滑了下去。
“啊……”
“不要啊！”
意外来的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懵了。他们压根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刚松了口气的时候，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是，这所有人中可不包括苏懿。他一直都密切注意着欣欣的动向，在意外发生的时候，苏懿连想都没想，瞬间就冲了过去。
欣欣为了能从边缘翻回去，早就已经脱离了防护伞的保护范围。一旦摔下来，等待她的将会是没有一点保护措施的地面。
终于，在欣欣即将接触到地面的时候，苏懿赶到了。
“砰……”
在接触到欣欣的一瞬间，一股巨大的冲击瞬间袭来，将苏懿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这一刻，一种难言的剧痛疯狂地占据着苏懿的大脑，视线中一片漆黑。
人群慌了，疯了似的往前跑去。
“救命啊！”
“快，快去看看啊！”
吴越和离得最近的那个警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也是最先赶到苏懿身边的。
小心翼翼地抱起已经昏迷的欣欣之后，吴越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苏懿并没有昏迷，但他的左臂，此时却呈现出一种非常不自然的状态，吴越伸出手，尝试着碰了一下。
软。
非常的软，那种感觉，就像是握着一根橡皮筋。
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吴越一次又一次想将苏懿的左臂抬起来，但每次当他松手的时候，这条手臂就会再一次软下去。
“不，不用试了……”苏懿看着吴越那焦急的样子，虚弱地说道：“没，没有感觉了。”
“我不信！”吴越大吼道：“你，你以后可是要弹钢琴的啊，还要开音乐会的！你，你，你的手怎么可能会出事！这不可能！”
弹钢琴？
听到吴越的话后，周围的人这才注意到苏懿的样子。之前因为所有的心都系在欣欣身上，他们并没有怎么注意到苏懿的样子，现在一看，马上就有人认出了他。
“这，这不是弹天空之城的那个人吗？”
“对，没错，就是他，我超喜欢他的那首曲子的！”
“他，他的手，怎么可能……”
得知了苏懿的身份后，他那不自然的左臂一下子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钢琴家的手，是被他们视为最重要的东西。可现在……
所有人都沉默了，再看向苏懿的时候，眼中满是敬佩。在最危机的时刻，苏懿，在钢琴家和老师这两个身份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看着吴越双眼通红的样子，苏懿很想笑一下，但浑身的剧痛却让他连这个简单的表情都做不到。
尝试了许多遍之后，苏懿终于放弃了，虚弱地对吴越说道：“只……只是没感觉了……又不是没，没了……别，别慌…我…”
苏懿还没说完，就昏了过去。
……
远处，两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比肩而站，静静地注视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过了许久，一个老人突然开口说道：“你还是出手了啊！”
另一人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哦？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五楼，虽然不高，但也绝对不低。如果不是你这个老家伙出手的话，那个小子绝对不止折一根手臂那么简单。”
老人似乎是默认了，什么也没有说。沉默了许久皱，两人转身便离开了这里。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里，他们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这熙熙攘攘的街道之上。
没有任何人发现异样，仿佛他们从没有在这里出现过。
只是在他们离开之后，其中一人之前所站着的地面上，却爬满了如蛛网般细小的裂缝。
“人品，心性俱佳，不错。不枉老夫苟活了这一百七十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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