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军事 > 两晋风云 > 第三六集 温太真智脱虎穴 晋明帝勇探叛营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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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王敦欲取宫城,夺晋天下。钱凤阻道:“不可。宫城坚固,一时难以攻下,如甘卓率兵又到,前后夹击,我进退无路,必致将士离散。为今之计,不如遣使安抚甘卓,就说今事已平,即当归镇,使彼退兵。彼惧明公若无归路,必会行险逼宫,故不敢不退。”

    王敦仍不甘心,忽又有探马来报,说广州刺史陶侃也已举兵,北上勤王。王敦大惧,遂从钱凤之言,急遣参军甘卬——乃甘卓之侄去猪口,向甘卓说道:“甘侯原是怎么说的?怎么现在反来攻我?是顾忌我危害社稷吗?这自是甘侯的臣节,我不责怪。但我为身家计,不得不起兵,入清君侧,如今事已平定,望甘侯早回襄阳,我也即将回军武昌,再结盟好。”

    甘卓多疑少断,屯兵猪口数十日,稽留不进,得知周顗、戴渊被害,流涕道:“我之所忧,正为今日。只要圣上元吉,太子无恙,我位居王敦上流,料他不敢遽危社稷。如我进攻武昌,王敦被逼,势必劫持天子,使四海绝望,不如返还襄阳,再作后图。”即命退兵。

    都尉秦康、参军乐道融皆来劝道:“今若分兵截断彭泽(今江西省湖口县),使王敦上下不能呼应,部众自然溃散,可一战而擒王敦。将军起义兵而半途中止,窃为将军所不取也。且将军南下,士卒各求其利,忽然北返,士卒必怨。”

    甘卓不从,将兵退回襄阳。陶侃得知,也只好退兵,返回广州。

    王敦方才长舒一口气,于是加授王导为尚书令,以沈充为大都督、督护东吴诸军事;改易百官及各处军镇,被降职、免官或迁徙的人数以百计,朝令夕改,随心所欲。

    一日,王敦问道:“近日都中人情如何?”

    长史谢鲲道:“明公自到京都,一直称病不朝,因此,虽建大勋,而民心实有未达。今若朝见天子,使君臣释然,则天下无不心悦诚服矣。”

    王敦问道:“我若朝见天子,能保不发生变故么?”

    谢鲲答道:“我近日入宫觐见天子,天子侧席而坐,等待得见明公,宫省之内穆然整肃,必定无虞。明公若要入朝,我愿左右侍从。”

    王敦勃然变色,怒道:“汝真庸才,怎识大体?我便再杀汝这等数百人,也无损于时!”不朝而去。四月,王敦回到武昌,即使人去襄阳,暗中买通襄阳太守周虑,使杀甘卓。

    却说甘卓自从回到襄阳,性情大变,终日惶惑不宁,举止失常,命士兵解甲屯田,竟不留兵防卫,主簿何无忌及家人都劝他加强警备,以防王敦,甘卓不但不听,反而动怒。周虑知道甘卓喜欢吃鱼,遂谎称湖中多鱼,劝甘卓命左右前往捕捞,甘卓听从。周虑于是趁虚偷袭,将甘卓杀于寝室,传首王敦。甘卓四子皆被杀害。王敦遂以周抚为都督沔北诸军事、南中郎将,镇守沔中。

    司马承终究孤立无援,坚守长沙一百余日,矢尽粮绝,终被魏乂攻破。虞悝、虞望率众突围,往来冲杀不出,全都战死。司马承被擒,在押往武昌途中,也被王敦授意杀害。

    ——至此,王敦得志,威福自专,四方贡物多入其府,将帅州牧皆出其门,朝廷毫无主权,长江上下都是王敦的势力。晋元帝名为天子,实际诏令不出宫门。

    晋元帝忧愤成疾,临终,召王导等遗言道:“朕自琅琊王时遇卿至此,不幸病笃,谅已难逃天命。昔神尧以一旅取天下,而朕以天下不能讨羯胡,雪二帝之耻,朕所恨在此,愧见先帝于九泉之下耳。太子笃厚恭谨,可任大事,卿等善加辅佐,各尽忠义!”忽又想起王敦之逼,苦不堪言,大叫数声,吐血一斗,崩于内殿,年仅四十七岁。时正东晋永昌元年(公元322年)十一月闰月己丑。王导等大臣遂立太子司马绍即皇帝位,是为晋明帝。次年三月,改元太宁,大赦天下,诏以王导为司徒,辅佐朝政;皇后庾氏之兄庾亮为中书监、中庶子温峤为中书令,共参朝政。

    司马绍,字道畿,其母荀氏,乃代郡鲜卑人,司马绍因此生得须发皆黄,状类鲜卑。自幼聪慧,还在年幼时,有使者从长安来,司马睿正抱司马绍于膝,遂问:“日与长安谁远?”司马绍答道:“日远。”司马睿问是为何,司马绍指着来使说道:“不闻人从日边来,以此可知。”司马睿惊异不已。次日,司马睿宴会群僚,携司马绍同坐,又问道:“日与长安谁远?”司马绍却改口答道:“长安远。”司马睿闻之失色,问道:“你昨日说是日远,今日何故改词?”司马绍从容答道:“举目见日,不见长安。”满座皆惊,赞为神童。长大后,生性勇猛,工于书画,文武兼备。

    王敦得报,不由冷笑,与钱凤道:“去年若非温峤,‘鲜卑小儿’已是废了,何由到得今日?”

    钱凤知其心思,承意道:“天子刚刚即位,根基尚浅,主公若再举大事,必能成功,不过,武昌与京都相距太远,可先将军府移驻姑孰(今安徽当涂),逼近京都,以伺朝廷之隙,一旦发动,便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事定矣。”

    王敦然其言,即上表朝廷,祝贺新皇登基,并暗示朝廷征己入朝。晋明帝见表,召温峤入朝,议道:“王敦贼心不死,入朝是假,借此逼京是真,如之奈何?”

    温峤道:“王敦已非纯臣,去年入京,便谋不轨,只因甘卓举兵,压逼武昌,王敦有后顾之忧,才不得不退。今则不然,谯王、甘卓皆遭其害,长江上下都是他的势力,举兵谋逆,乃早晚之事。然武昌相距甚远,陛下若行征讨,反为不便,不如将计就计,许其入朝。”

    晋明帝遂亲笔手诏,征王敦入朝,并加授王敦黄钺、班剑,奏事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王敦大喜,以为得计,即将军府移驻姑孰,屯兵于湖(当涂县南)。又依钱凤之计,表温峤为左司马。晋明帝大惊,与温峤道:“王敦此举,明说爱才,实乃欲夺朕之臂膀,并想困住爱卿,不为朕用。朕必不许!”

    温峤道:“陛下正愁不得王敦谋逆之迹,臣今此去,正好可以探个究竟。可许之。”

    晋明帝道:“朕明知王敦不怀好意,怎好令卿以身赴险?”

    温峤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陛下勿忧,臣自有保全之计。”

    晋明帝遂从。温峤一到姑孰,便假装勤勉恭敬,悉心打理王敦府中事物,还时常私下出些主意来附和王敦的欲望。又与钱凤结为深交,为钱凤扬名,常常赞道:“钱世仪,精神满腹。”钱凤大悦。一日,钱凤单设一宴,与温峤对饮,酒酣之际,以言探道:“太真从京师来,可知京中向背如何?”

    温峤道:“王与马共天下,世仪何故明知故问?”

    钱凤又问:“王公驻大兵于此,想必京中多有非议?”

    温峤道:“天下本王氏之天下,司马氏何德何能?京中士庶得知王公来,无不翘首期盼,岂有非议?直愿王公早莅京城。”

    钱凤又故作疑惑,问道:“去年王公下京师,若非太真阻碍,太子早被废了,如何还能登上帝位?何故太真心意转变,而今又向着王公,判若两人?”

    温峤道:“往年我为太子中庶子,自然心向太子。今则不然,我为王公左司马,自然就要心向王公了。——此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军师有何疑焉?”

    钱凤事后告知王敦,王敦大喜,从此,视温峤为心腹,每有大事,必与钱凤、温峤共议。温峤由是尽知王敦逆谋,遂谋脱身之计。来年六月,恰逢丹阳尹的职位空缺,温峤遂与王敦道:“丹阳尹职在守备京师,乃咽喉要职,明公当自选心腹充任,免得朝廷用错了人,不合明公心意。”

    王敦颇以为然,问道:“诚如卿言,谁可胜任?”

    温峤道:“愚意以为,无如钱凤。”

    钱凤正好在场,也即推荐温峤。温峤佯装不从,辞道:“峤乃常才,怎堪此任?愿侍明公左右,常听教诲,足矣。”

    王敦考虑再三,说道:“二卿皆我腹心之人:我以世仪为军师,谋划军机;以太真为丹阳尹,窥伺朝廷动静。——大事济矣!”遂表温峤为丹阳尹,并设宴为他饯行。温峤还怕钱凤识出破绽,遂趁宴会饯别之机,起身敬酒,当来到钱凤面前,钱凤还没来得及饮,温峤佯装酒醉,挥起一掌,便将钱凤的头巾击落,脸色一变,责道:“钱凤你什么东西,我温太真敬酒你胆敢不喝?”钱凤满脸尴尬,正要发作,王敦赶来,劝道:“好了,好了。太真今晚确是喝得多了,世仪,你就不要计较了啊。”席散,当夜无话。

    次日一早,温峤来向王敦辞行。王敦亲率文武出辕门相送。温峤涕泪横流,依依不舍,先后三次出门又都返回。王敦再三劝慰,温峤这才驰马而去。钱凤猛然醒悟,与王敦道:“不好,我们都中了温峤的计了,主公速遣快马将他追回,不可使他离去!”

    王敦大惑不解,问是何故。钱凤道:“温峤与朝廷关系极为亲密,且与庾亮有深交,不可信任。”

    王敦不从,反责道:“世仪,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太真昨晚不过是喝酒醉了,对你稍有失礼,你怎么好这样诋毁他呢?”

    钱凤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眼睁睁望着温峤的背影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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