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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原广陵度支陈敏,自因击败石冰,封为广陵相,便自以为勇略盖世,天下无敌,因见天下大乱,遂有割据江东之志。其父怒道:“灭我门者,必此儿也!”忧愁而死。晋惠帝末年,司马越西征长安,征召陈敏为右将军、前锋都督,大军进到萧县,被刘祐击败,不能前进。陈敏遂借回江东招兵为名占据历阳(今安徽省和县),又遣其弟陈昶占据乌江,陈恢南略江州,陈斌东略三吴。江州刺史应邈、扬州刺史刘机、丹阳太守王旷等都弃官逃走。陈敏于是据有江东,移镇建业(今南京),自封为大司马、楚公,加九锡之礼,以顾荣为右将军,贺循为丹阳内史,周圯为安丰太守,江东豪杰,三吴名士,全都招揽,十分敬重。贺循假装疯癫,得以免官。陈敏遂命顾荣兼丹阳内史。周圯也推有病,不愿受职。陈敏大怒,疑周圯等不愿向他效忠,都要诛杀。顾荣阻说:“中原丧乱,胡夷内侮。观今日之形势,中原已无力复兴,百姓怕要死亡罄尽。江南虽经石冰之乱,人物尚全,我常感叹,遇不到孙权、刘备那样的主子拯救苍生。而今,将军英明神武,盖世无双,勋业已建,带甲数万,船舰蔽江,如能亲信君子,使各得尽怀,散蒂芥之嫌,塞谗谄之口,则上方数州,可传檄而定;不然,终不济也。”陈敏乃罢,
陈敏之据江东,刑政无章,豪杰多不归附,陈姓子弟又十分凶暴,所到之处,为害百姓。周圯、贺循等十分忧虑,一齐来向顾荣说道:“陈敏凶狡,盗据吴、会,命如朝露,而我们辱身奸人之朝,降节叛逆之党,不亦羞乎?”
顾荣笑道:“天道伐恶,人神所不祐,陈敏趁朝廷内乱之际,造乱江东,虽一时得志,但早晚必败,我岂真心屈节附逆,为他所用?我所以受其委任,正要得其信任,伺机为朝廷除害耳。今皇舆已经东返,俊杰盈朝,势将举师以清建业,我们可如此如此,除逆立功,正在今日!”一面密遣使者过江,报征东大将军刘准,使发兵临江,己为内应,剪发为信;随后来报陈敏,说朝廷率军大至,耀兵江北,将伐建业。
陈敏大惊,即使陈昶率军数万,出屯乌江(在安徽省和县东北);陈斌去守牛渚山(在今安徽省当涂县西北长江边,北部突入江中,名为采石矶)。
却说陈昶率军到了乌江,司马钱广早已受了周圯密令,即与何康、钱象等将,直入陈昶军帐。陈昶已觉有异,问道:“何事入帐?”
钱广等一齐喝道:“奉命除逆!”各执短刀向前,杀了陈昶。又即宣告将士:“建业已诛陈敏,胆敢乱动者,屠灭三族!”遂率其军返回建业,耀兵朱雀桥南,吹动鼓角,声讨陈敏。
陈敏方知事变,即将城中坚甲精兵尽付甘卓,去讨钱广。甘卓,字季思,丹阳人,乃东吴名将甘宁之孙,因其女嫁与陈敏之子陈景为妻,因此与陈敏是儿女亲家。顾荣、周圯齐来劝道:“君见当今形势,江东大业能成功么?”甘卓茫然未答。二人又道:“若江东大业可成,我们当努力同心,共同完成之。然陈敏不过平常之才,政令反覆,计无所定,其子弟又都骄纵自负,不为江东名贤所附,其结局必定失败。而我们却还安安然然地接受他的官职俸禄,等到事败之日,使江西诸军将我们的首级函至洛阳,上面题写‘逆贼顾荣、甘卓之首’,这岂不是万世之辱?!”
甘卓恍然醒道:“非二君来说,我几为陈敏所误!”遂诈称有病,令人将女儿接回,然后截断朱雀桥,将船舰全都调到秦淮河南岸集结,与顾荣、周圯等共讨陈敏。
陈敏闻报,既悲又愤,即将陈斌之军召回,亲率其众来战甘卓,列阵朱雀桥北,大骂甘卓:“季思,我待汝不薄,何故叛我?”
甘卓道:“汝乃仓部令史,六品下才,岂可统率英贤?朝廷大军即将大至,我不可为汝所误。”部众隔水高喊:“我们所以效忠陈公,正因有顾丹阳、周安丰领导;现在情势大变,你们还跟着陈敏干什么?”北岸军人半信半疑,正在犹豫,就见南面阵中,一人乘马而出,手执白羽扇,风度飘然,正是顾荣。顾荣出到阵前,向北岸喝道:“陈敏为逆,上干天怒,下惹民怨,今新主当朝,派兵来讨,早晚将至,我等正是奉诏讨逆,汝等何为还不离去?”说罢,将白羽扇向前一挥,有如军令。北岸军人顿时哗散,只剩下陈敏兄弟数人,仓惶北逃。到了江乘(在江苏省仪征市对岸),被贺循率了一群家将赶上,擒回建业,灭其三族。
捷报传到朝廷,司马越大喜,重赏顾荣、周圯、甘卓诸人,并授官爵。顾荣、周圯、贺循都不愿为官,各自散众还家。
司马越因陈敏之乱已平,遂欲从宗室中择一得力亲王出镇江东。因此上,引出司马睿与王导两位人物:
司马睿,字景文,乃司马懿庶子司马伷之孙,自幼沉毅机敏而有度量,太熙元年,其父司马觐死,司马睿依例嗣爵为琅琊王,因系皇室旁枝,无兵无权,地位很低。到了晋室大乱,互相攻杀,骨肉相残,司马睿为避杀身之祸,行事越发低调,因此不为当世所重,唯独侍中嵇绍却道:“琅琊王骨格非常,殆非人臣之相也。”后来,司马越西征长安,司马睿应檄响应,因有功,很得司马越的器重。
王导,字茂弘,琅琊(在今山东临沂北)人,乃光禄大夫王览之孙,镇军司马王裁之子,当朝大臣王戎、王衍、王敦、王澄皆其堂兄,家族十分显赫。王导少有风鉴,识量清远,素怀大志,时人称其有“宰相之器”,早年在洛阳时,与司马睿相识,互相器重,很是投缘。时下正任东海王府参军,因才识卓越,深得司马越的信任。
却说陈敏之乱既平,司马越便想择一得力亲王出镇江东,王导料中原终将衰乱,难以再兴,江东虽经石冰、陈敏之乱,人物尚全,兼有江淮之险,三吴富庶,是块宝地,遂向司马越力荐司马睿。司马越颇以为然,遂表司马睿为假节、安东将军、都督扬州及江南诸军事,并以王导为安东司马,出镇建业。又命西阳王司马羕、南顿王司马宗、汝阳王司马佑、彭城王司马纮随同渡江,助守江东。——史称“五马渡江”。
但司马睿素来没什么声望,到了建业很久,也没见有江东豪杰、士绅前来拜访。王导为此甚忧,正好扬州刺史王敦来访,王导便道:“琅琊王仁义德行虽厚,但名望还不够大,江东豪杰不肯来附,正由于此。贤兄现在的名望已经很高了,应该帮一帮琅琊王才对。来年三月初三,江东士庶无论老幼,都会到水边祭祀鬼神,祈福消灾,名曰‘修楔’,贤兄可在这日与我随琅琊王出游观楔,使江东士庶皆知琅琊王之威仪。”王敦从之。到了三月初三,王导即令大排仪仗,请琅琊王出府观楔。但见白旄黄钺,皂盖朱幡,旌旗飘扬,仪仗如林,司马睿端坐肩舆之上,王导、王敦及北来文武各骑大马,侍从于后,精甲五千,刀枪映日,浩浩荡荡,鸣锣前进。
建业士庶正在秦淮河边修楔,见琅琊王仪仗如此威壮,无不“啧啧”称赞,驻足观看。顾荣、贺循等见王导、王敦及北来文武竟都如此恭敬,大吃一惊,于是相继在路边施礼拜迎。司马睿也即下舆,与顾荣等一一答礼,好言慰抚,毫无骄容。顾荣等无不悦服。待到天色已晚,司马睿方令回府。
王导又道:“今日观楔,殿下威仪尽展,当趁此收纳名士。顾荣、贺循,皆江东之望,宜倾心结之,以收人心。二人若来,则江东豪杰无不来矣。”
司马睿遂使王导亲访二人。二人都应命而至。司马睿大喜,即以贺循为吴国内史,顾荣为军司,加散骑常侍。二人又转相引荐,于是,江东名流,接踵而至。司马睿遂又以纪瞻为三军祭酒,卞壶为从事中郎,周圯为仓曹属,刘超为舍人,张闿、孔衍等皆为参军。
西晋永嘉四年(公元310年),吴兴人钱璯又起兵作乱,杀晋官吏,焚烧邸阁,自称平西大将军、八州都督,率兵南攻义兴。司马睿命将军郭逸率兵征讨,郭逸因兵少不敢向前,周圯遂又率领乡里义众,与郭逸俱进,讨斩钱璯,传首建业。司马睿以“三定江南”之功,擢周圯为吴兴太守,封乌程县侯。
王导又进治吴之策:谦以接士,俭以足用,清静为政,抚绥新旧。司马睿无不依从。由是,吴会风靡,江东归心。有歌为证:
永嘉世,天下灾,但江南,皆康平;
永嘉世,九州空,余吴土,盛且丰;
永嘉世,九州荒,余广州,平且康。
西晋永嘉五年(公元311年),洛阳城破,海内大乱,中原士人纷纷南渡,投奔江东。王导即劝司马睿从中召纳贤俊,共创大业。司马睿从其言,遂以前颍川太守渤海人刁协为军咨祭酒,前东海太守太原人王承为从事中郎,江宁令诸葛恢、陈国人陈頵为行参军,前太傅掾颍川人庾亮为西曹掾。前镇军长史汝南人周顗、前典兵参军范阳人祖逖、前骑都尉谯国人桓彝等又先后来投,兼有彭城人刘隗、广陵人戴邈、颍川人钟雅、谯国人桓宣、豫章人熊运、会稽人孔愉、琅琊人王敦、鄱阳人陶侃、汝南人周访等,号称“百六掾”。
司马睿尤其倚重王导,常与人道:“王茂弘,吾之萧何也。”桓彝刚到江东时,见司马睿势力单薄,很是担忧,与周顗说道:“我因中原多故,来此求全,而琅琊王单弱如此,将何以成就大业?”后来拜见王导,纵论天下形势,见王导口讲指画,韬略不绝,又喜道:“我昨见管夷吾矣!”
建业城西南的长江边上有座劳劳山,劳劳山上有亭七间,名曰新亭。每到晴日,中原士人便常常相携,登亭游宴。一日,周顗在座,忽发感叹道:“南北风景,并无差别,举目四望,却有江河之异!”在座士人听了,都禁不住伤心落泪。唯独王导愀然变色道:“诸公当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对泣耶?”众人于是收泪。
忽有探马连番来报,说石勒屯兵葛陂,构筑壁垒,课农造舰,有图谋江东之意。司马睿大惊,急召僚佐议策。
王导道:“殿下勿惊,石勒虽来,不足为虑。石勒之军都是北人,不习水战,纵有百万,难越江淮之险;且江淮春雨将至,地湿多瘴,北人刚来,必然水土不服,多生疾病,疾病一起,必不战自退。届时遣出一军,追袭于后,必擒石勒。”
司马睿于是大集江南之众,以长史纪瞻为扬威将军,都督水陆诸军,屯兵寿春(今安徽省寿县),以御石勒。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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