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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孙秀劝赵王篡位,赵王犹豫道:“只怕百官不服。”
孙秀道:“殿下勿忧,我有一法,可试知百官之心:可先召百官议加殿下九锡,若无阻碍,则知百官心向殿下,殿下便可直登御座无妨。”
赵王依言,即使孙秀召集百官,议加九锡。张林率甲兵把定四周。百官谁敢反对?都附和道:“赵王为国除去悍后,功德巍巍,当加九锡,当加九锡!”孙秀正喜,却听一人朗声道:“从前汉将‘九锡’赏给曹魏,曹魏将‘九锡’赏给晋朝,都是一时之用,并非通行之法。且周勃、霍光,功勋至伟,也都不曾有九锡之赏。”
众人视之,说话之人乃吏部尚书刘颂。张林大怒,斥道:“刘颂,你本张华、裴頠一党,相王宽大,饶你不死,你不知报恩,反要与赵王作对么?”提剑下殿,要斩刘颂。
孙秀阻道:“杀张华、裴頠已伤时望,不可再杀刘颂了。”
张林乃罢。遂贬刘颂为光禄大夫。孙秀遂率百官上朝,齐说赵王功德巍巍,当赐九锡。晋惠帝也不敢不从,即刻下诏,赐赵王“九锡”,又加孙秀为侍中、辅国大将军、相国司马;张林等皆居显要。相府增兵至二万,与皇宫禁卫相同,加上隐匿之兵,数目超过三万。
孙秀遂又向赵王进言道:“‘九锡’既至,百官皆服,可登大位矣。”
司马伦却又犹豫道:“百官虽然已服,但怕后世人骂我篡逆,奈何?”
孙秀早知司马伦迷信鬼神,好听巫言,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多劝,出外将牙门赵奉找来,命他模仿司马懿的口气,在相府装神弄鬼一番,遂向司马伦说道:“你乃宗室至亲,贤德明敏,拨乱反正,能固皇基,宜早入西宫,我在北邙山中为你相助,不必犹豫。”
司马伦大喜,以为赵奉是司马懿的神灵附体,倒头便拜,说道:“父皇神旨,儿臣谨尊!”即使人去北邙山为司马懿建立神庙,每日祷拜,并将其事宣告内外,随后,召孙秀问道:“我欲以皇上为太上皇,爱卿以为如何?”
孙秀道:“朝廷至弱,权在殿下,指鹿为马,正当其时。来日殿下便在相府聚会百官,正告其事。若有不从,立斩之!”
司马伦即从其言,次日,便教在相府设宴,会集百官,令张林率甲兵千余,侍卫左右。酒过数巡,孙秀按剑道:“今有一样大事,百官听察!如今皇上昏庸暗弱,不可以奉嗣宗庙。赵王素有仁德之风,成周之懿,朝野仰识,天下共知。近日又有宣帝神旨明示,称赵王‘乃宗室至亲,贤德明敏,拨乱反正,能固皇基,宜早入西宫’。我等百官群臣,正当尊奉宣帝神旨,改立赵王为帝,即登大位,以任社稷,而以皇上为太上皇,如何?”
——百官们万想不到这做叔祖的赵王竟要夺侄孙的皇位,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半晌不敢答言。
孙秀怒道:“敢不从者,灭其三族!”
百官大惧,互相私议道:“这天下本是他司马家的天下,他家自要废立,我们何必较真?”想想还是全族保命的要紧,于是都倒葱般地,呼啦啦俯身下拜,口称“万岁”,向司马伦称了臣了。
司马伦大喜,即以散骑常侍、义阳王司马威为侍中,撰写禅位诏书,令右卫将军王舆、前军将军司马雅率五千甲兵入宫,晓谕三部司马,示以威赏,张林等率一万甲兵驻防宫城各门。时值晋惠帝永`康二年(公元301年)正月初九,司马伦乘了法驾,在孙秀等百官的簇拥下,直入太极殿。
晋惠帝大惊,问道:“相王这是何故?”
司马伦奸笑道:“朕奉宣帝神旨,群臣拥戴,来此禅受帝位,快快让座,将玉玺交付于朕。朕便奉你为太上皇!”
晋惠帝大惊,紧抱住玉玺,嚷道:“玉玺乃先帝所授,不可予人,赵王你休想夺位!”
司马威厉声喝道:“自古有道伐无道,无德让有德,你昏庸无能,不堪掌理天下,怎好强占尊位?”冲上御阶,抢夺玉玺。
晋惠帝越发紧抱,死死不放。两人就于殿上扭打起来。晋惠帝颇有些蛮力,司马威夺他不过,情急之下,张口便咬。晋惠帝疼痛不过,尖叫一声,手一松,玉玺即被司马威抢去,献与司马伦。晋惠帝眼见玉玺被抢,一屁股坐在阶上,捶胸踢足,嚎啕大哭。司马伦即令甲士上前,将晋惠帝架下御阶,令其北面而立。孙秀等即扶司马伦上了御座,即了帝位,大赦天下,改元建始。群臣拜舞,山呼万岁。
君臣礼毕,晋惠帝还在殿下号哭。司马伦喝道:“废一帝,立一帝,古来有之。你虽无德,朕念你是至亲侄孙,不忍加害,宜速迁往金墉城居住,无诏不许入朝!”命甲士取了车仗,将晋惠帝及羊皇后迁入金墉城,使张衡率兵监守。
次日,司马伦尊奉晋惠帝为太上皇,改金墉城为永昌宫,废黜皇太孙司马藏,改封濮阳王,立世子司马荂为皇太子,封次子司马馥为京兆王,三子司马虔为广平王,四子司马诩为霸城王,皆为侍中,掌领兵权。以孙秀为侍中、中书监、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司马威为中书令,张林为卫将军。其余党羽,皆为卿、将,超阶越次,不可胜计;甚至最下层的奴仆士兵,都享有爵位。因封侯拜爵的人数太多,来不及铸造印信,就先发给一张空白诏书,叫他们自己填写。每逢朝会,帽悬貂尾,绣着蝉羽的高官充斥席位,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府库的貂尾不足供给,就以狗尾代替,时人讥为“狗尾续貂”。
自此,朝政皆由孙秀控制,皇帝司马伦所颁诏书,孙秀认为不合适,也可随意更改,或者将司马伦的诏书直接作废,自行在青纸上另写诏书,常常朝令夕改,百官职位变动之快,有如流水。张林本与孙秀有怨,遂写密信与太子司马荂道:
秀专权不合众心,而功臣皆小人,挠乱朝廷,可悉诛之。
司马荂将密信呈报司马伦,司马伦又将密信交示孙秀。孙秀大怒,即令捕杀张林,灭其三族。
一日,司马伦亲去太庙祭祀,回时忽遇大风,吹折麾盖。司马伦即生不安,问孙秀道:“麾盖吹折,主何吉凶?”
孙秀道:“怕是陛下皇基不稳,将有复辟之兆。”
司马伦大惊道:“如之奈何?”
孙秀道:“可速杀濮阳王,省却后患。”
司马伦即从其言,杀了濮阳王司马藏。
消息传到许昌,齐王司马冏勃然大怒,当即约会豫州刺史何勖、龙骧将军董艾等,传檄举兵,分遣使者去告成都王司马颖、河间王司马颙、常山王司马乂及新野公司马歆,并移檄四征、四镇、各州、各郡、各县、各封国,宣告:“逆臣孙秀,迷误赵王,当共诛讨。有不从命者,诛及三族!”
司马颖,字章度,乃晋武帝第十六子,程太妃所生,当时正镇守在邺城(今河北临漳),任征北大将军;
司马颙,字文载,乃司马懿之弟司马孚之孙,当时正镇守在长安,任镇西大将军;
司马乂,字士度,乃晋武帝第六子,原封长沙王,因与司马玮是同母兄弟,坐罪被贬,降封常山王;
司马歆,字弘舒,乃晋武帝之叔司马骏之子,当时正镇守在荆州,任南中郎将。
却说齐王使者到了邺城,邀成都王起兵。成都王有心响应,又忧兵少,邺城令卢志道:“赵王篡权叛逆,神怒人怨,殿下广召英杰顺从民意,仗大义讨除凶逆,百姓必不召自至,攘臂争进,无往而不胜矣!”成都王大悦,遂以卢志为谘议参军,兼左长史,以兖州刺史王彦、冀州刺史李毅、督护赵骧、石超等为前锋,率众南下。果然,远近之民,云集响应,军抵朝歌,众已二十余万,声势浩荡。常山王司马乂得知成都王起兵,也即响应,率众南下,为成都王后继。
却说新野公司马歆,接到齐王檄文,不知所从,遂召将佐会议。亲信王绥道:“赵亲而强,齐疏而弱,公宜从赵。”参军孙洵于众责道:“赵王凶逆,天下当共诛之,大义灭亲,古之明典,何亲疏强弱之有耶!?”司马歆遂从孙洵,举兵北上,为齐王后继。
再说齐王使者到了长安,邀河间王起兵。河间王道:“我俱受二帝之恩,不想偏助哪一方,只求保全关中。”
来使道:“天下乃武帝之天下。帝位应传子孙,太上皇承代已久,而赵王身为叔祖,篡夺其位,事理至不公平。齐王顺时举事,成败可见。殿下不早发兵响应,狐疑拖延,变难将生,关中岂就能保得住?”
前安西参军夏侯奭也进言道:“赵王篡位谋逆,为海内所痛恨;今义兵已起,赵王必败。为殿下所虑,不如亲率关中精兵径赴洛阳讨逆,此上策也;遣将率兵赴之,此中策也;酌量派遣小军,随形助胜,此下策也。”
河间王大怒,叱道:“此乃国之大事,汝乃何人?敢来掺和!”令斩夏侯奭,依长史李含之策,将齐王使者拘了,押送司马伦。又遣振武将军、河间张方——乃河间王帐下第一悍将,率兵五万去助司马伦。张方才到华阴,河间王便得到情报,说齐、成二王兵势大盛,新野公司马歆与常山王司马乂都已起兵响应,为二王后继。河间王料司马伦必败,遂又变更初衷,放了齐王使者,令张方改助二王。
于是,五镇兵马分路进兵,齐奔洛阳。
司马伦大惧,急召孙秀问道:“今有五镇兵马来犯,势如潮涌,如之奈何?”
孙秀道:“陛下勿忧,河间王首鼠两端,常山王与新野公兵皆寡弱:此三路皆不足惧。所在可虑者,唯齐王与成都王二路而已,臣只需调兵拒此二路,二路如败,其余三路必不战自退。”
于是尽遣精锐,命征虏将军张泓、左军将军蔡璜、前军将军闾和率兵九千出堮阪关(在今河南省登封县境内),上军将军孙辅、折冲将军李严率兵七千出延寿关(在今河南省偃师县南),镇军将军司马雅、扬威将军莫原率兵八千出成皋关(在今河南省荥阳县境内,即虎牢关)。以上三路,皆南拒齐王司马冏军。又命其子孙会督率士猗、许超二将,领宿卫禁兵三万,北拒成都王司马颖军。京兆王司马馥、广平王司马虔领兵八千,为诸军继援。
分拨已定。司马伦仍是心绪不宁,日夜祈祷,拜道士胡沃为太平将军,每日为他施法,乞求鬼神保佑。又使人登上嵩山,身穿羽衣,诈称是仙人王乔,说司马伦帝位长久,以此惑众。
却说齐王率军北进,到了阳翟(今河南省禹县),被张泓一军挡住去路,两军各列阵势大战。正战间,孙辅率军从延寿关赶来,司马雅率军从成皋关杀到,齐军大败,溃退三十里,直到颍水边下寨。齐王大怒,传令诸营整缮军器,今晚早歇,明日再战。当夜三更,忽听寨内喊杀声震地。侍卫入报,说张泓等军趁夜劫寨。齐王大惊,不及铠甲,出后营便走。闾和从后追来,大叫:“齐王休走!”弯弓一箭,射倒其马,将齐王翻落在地。闾和纵马挺枪,直奔而来。侍卫惊慌四散。正危之际,幸亏董艾率数百骑赶到,奋力死战,救起齐王,退过颖水东岸。齐军诸寨也都崩溃,逃渡颖水以东,查点兵马,死伤近万,辎重、渡船大半都被张泓军夺去。张泓遂令司马雅与莫原守阳翟城,自与孙辅等将就在颖水西岸列阵,与齐军隔河对峙。齐军屡次渡河来战,皆不能胜而退。
再说成都王率军南下,前锋进至黄桥,也被孙会、士猗、许超击败,死伤万余,士众震骇。成都王因此想退保朝歌(今河南省淇县)。王彦劝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殿下切不可因一战之小挫而生退意。今我军失利,敌人刚刚获胜,有轻我之心。我军一旦撤退,士气受挫,怕就不能再战了。”
卢志献计道:“我军兵马虽众,但大多都是刚刚加入,未经训练的新兵。这些新兵初见战阵,未战先怯,刚一交锋,纷纷倒退,因此致败。我有一计,不如挑选精锐,殿下明日率大部攻其前,我更率一部,趁夜急进,兼程南下,出奇兵抄袭其后,前后夹击,必能克胜。”
成都王依计,汰弱留强,选得精兵八万,即拨一万与卢志,趁夜由小路南下,抄出孙会之后,伏于溴水之侧。次日一早,成都王令三军饱餐之后,即率精兵七万,整阵出军,来战孙会。
孙会、士猗、许超正在营中欢饮,忽听说成都王整阵来战,都大笑道:“这等乌合之众,怎还敢来?”不作戒备,等成都王军已到营前,方才传令迎战。不料刚一交锋,即被成都王军击溃,退至溴水之上。立足未稳,卢志伏兵又出,前后夹击,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尸积如山,血流成川。孙会、士猗、许超等大骇,急弃了铠甲,化作民夫,向南逃窜。成都王乘势渡过黄河,向洛阳大进。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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