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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贾充召荀勖、冯紞二人密谋,要除任恺。冯紞献计道:“任恺常年侍驾于帝侧,甚有宠于圣上,要除此人,当先解他近侍之职。来日上朝,明公可举荐他为太子少傅,明为举荐,实为使他远离圣上,此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待时日一长,圣上与他的感情疏远之后,便好图之。”
贾充大喜称妙,次日上朝,即荐任恺为太子少傅。晋武帝准奏,却不解任恺侍中之职。
贾充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大失所望,又召荀勖、冯紞二人谋道:“任恺侍中之职未解,反又使他接近上了太子,这更成了我们将来的祸患,奈何?”
冯紞道:“明公勿忧。此计不成,可再举荐他为吏部尚书。”
贾充惊道:“不可,不可。吏部尚书总掌天下选拔,位高权重,怎可将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他呢?”
冯紞笑道:“我们现在的目的就是要使任恺远离圣上,吏部尚书职位虽重,但却能使任恺远离圣上呀。明公想想,礼部尚书职责繁重,一旦就任,必为职责所累,无暇他顾,圣上也必不会将他留任侍中之职了,这不就达到了我们隔离任恺的目的了吗?”
贾充道:“虽说如是,但将如此重的职位交给任恺这厮,我是心有不甘呀。”
冯紞道:“将吏部尚书交给任恺不过是权宜之计,待时日一久,圣上、任恺之间必生疏远。况九流难精,间隙易乘,到了那时,只需一都令史便可将他击倒。明公何忧?”
贾充猛醒,连连称妙,于是又向晋武帝举荐,使任恺做了吏部尚书。自然,任恺做了吏部尚书,也就解了侍中之职,从此远离帝驾,随后,许多不利任恺的流言蜚语便在洛阳街巷流传开来,贾充、荀勖、冯紞等人又时不时地跑到晋武帝面前诋毁一番,久而久之,竟将任恺的良好形象活生生地从晋武帝心中抠了出来,渐行渐远。
贾充见时机已到,便指使同党向晋武帝举报,说任恺豪侈放纵,目无皇家,竟敢僭用皇家专用御食器,当治僭越之罪。晋武帝大怒,当即免了任恺官职。后经有司核检得实,任恺所用御食器,实乃魏朝明帝时所赐,与本朝无关,并非僭越。晋武帝于是意悔,又想起复任恺官职。
贾充得知,又僭道:“任恺虽有冤情,但自从失了职位,便心生怨恨,怀念魏朝,诋毁当世。”
晋武帝因此怒道:“竖子安敢如此?”从此,再不起用任恺。
却说东吴之主孙皓,字元宗,乃吴大帝孙权之长孙,已故废太子孙和之长子。——东吴神凤元年(公元252年),孙权驾崩,传位于少子孙亮;东吴太平三年(公元258年),孙亮被大将军孙綝废为会稽王,另立孙权第六子孙休为主,是为吴景帝。吴景帝在位七年,于东吴永安七年(公元264年)六月病死。丞相濮阳兴、左将军张布、左典军万彧于是议道:“蜀汉已亡,司马氏必有吞吴之计。此时正是国家危急之时,宜立长君。先帝诸子都还年幼,不如迎立乌程侯孙皓。孙皓才识明断,奉遵法度,堪为帝王。”又商诸大臣,大臣们都无异议,遂立孙皓为帝。
孙皓即位之初,发优诏,恤士民,开仓廪,振贫乏,放出宫女以配无妻之人,又将宫苑中的珍禽异兽放归山林,当时江东无不称为明君。谁料孙皓一旦帝位稳固,便骄盈残暴,好酒渔色,不修德政,逼杀景皇后及景帝二子。濮阳兴、张布苦谏不从,叹道:“悔不该立此暴君!”孙皓闻知,怒斩二人,灭其三族。由是群臣缄口,不敢再谏。东吴宝鼎元年(公元266年)六月,孙皓令将都城由建业(今南京市)迁往武昌(今湖北鄂城),扬州百姓逆流供给,苦不堪言。孙皓又奢侈无度,以致公私穷匮。
左丞相陆凯上疏谏道:
今四边无事,当务养民丰财,而更穷奢极欲。今无灾而民命尽,无为而国财空,臣窃痛之。昔汉室既衰,三家鼎立;今曹、刘失道,皆为晋有,此目前之明鉴也。臣愚,但为陛下惜国家耳。武昌土地险瘠,非王者之都。且童谣云:‘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止武昌居。’以此观之,足明民心与天意矣。今国无一年之蓄,民有离散之怨,国有露根之渐,而官吏务为苛急,莫之或恤。大帝时,后宫列女及诸织络数不满百,景帝以来,乃有千数,此耗财之甚者也。又左右之臣,率非其人,群党相扶,害忠隐贤,此皆蠹政病民者也。臣愿陛下省息百役,罢去苛扰,料出宫女,清选百官,则天悦民附,国家永安矣。
孙皓览疏,大为不悦,因陆凯乃朝中宿望,特加宽容。十二月还都建业。使黄门宦官遍行州郡,挑选将吏家中女子,凡二千石大臣家中女子,每年都须申报姓名年龄,到了十五、六岁,一律应选,选而不中,方许出嫁。于是,东吴后宫,美女如云,多至万数,原有宫室不能容纳,又大兴土木,建昭明宫,令文武百官都须入山采木。又大开苑囿,起土山、楼观,穷极技巧,功役之费以亿万计。陆凯切谏不从,至于忧死。
中书丞华覈又上疏谏道:
汉文之世,九州晏然,贾谊独以为如抱火厝于积薪之下而寝其上。今大敌据九州之地,有太半之众,欲与国家为相吞之计,非徒汉之淮南、济北而已也,比于贾谊之世,孰为缓急?今仓库空匮,编户失业;而北方积谷养民,专心向东。又,交趾沦没,岭表动摇,胸背有嫌,首尾多难,乃国朝之厄会也。若舍此急务,尽力功作,卒有风尘不虞之变,当委版筑而应烽燧,驱怨民而赴白刃,此乃大敌所因以为资者也。
孙皓见疏大怒,叱道:“朕不看汝旧臣之面,定斩汝首号令!”喝令甲士,将华覈乱棒打出殿外。华覈大叹,愤然辞官而去。
又有前将军孙秀,乃孙皓堂弟,当时正任夏口督,因握兵在外,遭到孙皓猜忌。孙秀也时时提防,恐遭孙皓算计。一日,忽有探马来报,说孙皓派心腹何定率五千兵马来夏口(今湖北汉口)打猎,孙秀大惊,连夜带了妻子、亲兵数百人逃奔晋朝。晋武帝司马炎遂拜孙秀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封为会稽郡公。
又有西陵督步阐,世代居于西陵(今湖北宜昌市东)。一日,步阐忽接诏命,令其入朝,步阐大惊,自以为公事失职,又恐遭人谗害,索性举城降晋。晋武帝大喜,即拜步阐为卫将军、交州牧,封为宜都公,仍守西陵。——就因这,竟然引发了晋、吴两国之间的一场大战:
当时,东吴镇军大将军陆抗,字幼节,乃陆逊之子,正镇守于乐乡(今湖北松滋东),忽闻步阐叛变,大惊道:“西陵、建平二郡,皆国家之屏障,地处上流,西、北与晋接壤。如晋军泛舟顺流而下,将如星奔电迈般迅疾,到那时,便非依赖他部救援可以解围的了。先父曾言:‘西陵,国之西门,虽云易守,亦复易失。若有不守,非但失一郡,荆州非吴有也。如其有虞,当倾国争之。’”当即上奏吴主孙皓,调遣诸军,令左奕、吾彦、蔡贡等将各率所部,奔赴西陵,自率大军随后征进。
步阐得报,急向晋朝求救。晋武帝于是即命荆州刺史杨肇,率军三万去救;又遣巴东监军徐胤率水军五千去攻建平(今重庆巫山县),车骑大将军羊祜率步军五万来取江陵(今湖北荆州):以分陆抗兵势。
吴人大惊,都劝陆抗保守江陵,不宜西上。陆抗道:“江陵城固兵足,无须担忧。就算羊祜得了江陵,也必不能守,所损为小。西陵则不然,一旦为晋所据,则南山群夷皆当扰动,其患不可量也。我宁弃江陵而赴西陵。”遂令江陵督张咸固守江陵,公安督孙遵沿长江南岸布防,以拒羊祜,水军督留虑去拒徐胤。
布置已定,正待发兵,探马来报,说羊祜扬言,要破江陵大坝以通步兵。陆抗笑道:“何劳羊祜动手?我自为之。”即令张咸:速速破除江陵大坝,泄除江水。
诸将疑惑不解,问道:“大将军先因江陵以北道路平阔,令我等筑坝蓄水,浸润平地,以阻晋军侵犯及内部叛乱,何故又要自破大坝?岂不正遂了羊祜之意?”
陆抗道:“非也。诸将有所不知,羊祜擅长计谋,他此时正想借我大坝之水以通粮运,可又怕我先将大坝毁了,所以才故意扬言:要破大坝以通步兵。此乃虚声。我若不破大坝,才是真正中了他的诡计了呢。”
诸将半信半疑。过了数日,探马又报:“羊祜到了当阳,因大坝已破,其水已竭,只得改从陆路运粮,大费功力。”诸将乃服陆抗智略。
却说陆抗一到西陵,即令诸军筑起高墙长围,从赤溪直到故市,内可以围困步阐,外可以抵御晋兵,昼夜催促,宛如敌军将至。吴军将士叫苦不迭。诸将谏道:“今宜乘三军之锐急攻步阐,必可在晋军到来之前攻克西陵,何必要筑长围,以敝将士之力?”
陆抗道:“西陵城高墙固,粮草充足,且城中所有守备之具,都是我早年在西陵任职时所置备下的,今若去攻,必不能立取;晋军一旦到来,而我没有防备,内外受敌,将如何抵御?”
言未毕,朱乔、俞赞二将大叫道:“大将军如何惧敌之甚邪?”不经陆抗将令,率部出围,径来攻城。城上矢石如雨,朱乔、俞赞大败而还。陆抗大怒,叱令斩首,以严军令。众将告免。遂将朱乔、俞赞二人各杖四十军棍。于是,日夜筑围。长围刚刚筑成,杨肇率领晋军也到,就于围外扎下营寨。自此,杨肇每日率军攻围。吴军凭围固守。相持数十日,互不能胜。
一日,陆抗正召诸将部署守御,忽报朱乔、俞赞率部私自出围去了。吾彦怒道:“二人必是因受杖责生恨,投杨肇去了,彦请为大将军擒回!”
陆抗不怒,反而喜道:“二人此去,正好可以帮我破杨,不必去追。”
诸将惑道:“二人备知围中虚实,怎可放走?”
陆抗道:“大家知道,我们军中的夷兵队素来未经过严格的训练,这正是我所最担忧的地方,现在他们驻守在长围的西南角,也正是我们长围中最为薄弱之处。我料他二人此去,必定会教杨肇先攻此处。我却正好借他二人将计就计。”连夜调防,将原先守在西南角的夷兵全部改换成精兵把守,备足弓弩擂木滚石,静待晋军到来;又令左奕率一支人马,趁着黑夜,悄悄出围去了。
次日,杨肇果然来攻,直奔西南角,才到围前,围上矢石如雨,箭如飞蝗,晋兵死、伤相枕。杨肇大惊,急令退军,忽听一声炮响,左有吾彦,右有蔡贡,一齐开围杀出。杨肇大败,夺路而逃,正待回营,却见本营上空一派火光。营兵来报:“吴将左奕趁虚入营,烧了营寨。”杨肇进退失据,怒斩朱乔、俞赞,率领败兵逃回晋境去了。
西陵城兵见晋援败走,军心离散。陆抗于是从容拔取其城,斩步阐及其同谋将吏数十人,皆夷三族,修治城围,报捷建业。孙皓大悦,封陆抗为大司马、荆州牧。
羊祜、徐胤因杨肇兵败,也各自退军。晋武帝大怒,将杨肇贬为庶人。
经此一战,羊祜遂知陆抗智略非凡,告诫将士道:“东吴得此人在,必不可犯,只有从长计议。”自江陵回到襄阳后,致力整治道德信义,怀柔吴人。每次与吴军交战,都先约定日期,不为偷袭之计。被俘的吴军将士若要离去,都听任之。将帅当中若有人要来进献诡诈计谋,羊祜便赏以醇酒,使其酒醉不能开言。有时行军进入吴境,割了稻谷作军粮,都要计下数量,然后以绢布偿还。于是,吴境百姓都对羊祜心存好感。
一日,羊祜率诸将去沔水边打猎,正遇陆抗也在打猎。诸将即请道:“吴兵为少,可乘其寡而袭之,必擒陆抗。”
羊祜笑道:“汝众人小觑陆抗耶?此人足智多谋,平时营中宽纵,看似可犯,却警备严密,敌军虽至,莫能靠近。东吴得此人为将,我等只可自守,候其国中有变,方可图取,若不审时度势而轻易进兵,此乃取败之道。”严令晋军不得过界。晋将得令,止于晋地打围,不犯吴境。
陆抗在对界望见,也不由叹道:“羊祜治军有方,不可犯也。”
日晚各退。羊祜回到军中,察问所获禽兽,凡为吴人所伤者都令送还吴军。
吴人大悦,来报陆抗。陆抗道:“彼既施德于我,也当酬报。”遂召晋使道:“我闻羊都督善饮,今有美酒一坛,付汝持去,拜献羊都督,以表昨日出猎之情。”
晋使辞回,将酒呈献羊祜。羊祜开坛欲饮。诸将谏道:“都督且慢饮,酒中恐有奸诈。”
羊祜笑道:“陆抗乃英雄也,必不为此。”将酒一饮而尽。
自此,两家在边境互通使者,常相往来。
一日,羊祜问吴使道:“陆大司马近日安否?”
吴使道:“因患风疾,多日不曾出营了。”
羊祜道:“我料陆大司马之病,必定与我相同。我有祖传成药在此,可赠与陆大司马服用。”
吴使持药回见陆抗,将羊祜所问及赠药之事一一陈告。陆抗接药将服。诸将谏道:“大司马莫服,此药恐非良药。”
陆抗笑道:“岂有鸩人之羊叔子哉?”遂服其药。次日病愈,诸将皆来道贺。
陆抗乃告诫诸将道:“彼专为德,我专为暴,是彼将不战而服我也。今宜各保分界而已,无求细利。”
诸将道:“今大司马与羊祜交往甚密,若被主上得知,恐遭责难。”
陆抗道:“一乡一邑都不可不讲信义,何况大国哉?我不如此,正是彰显其德,于羊祜毫发无伤也。”
话分两头。却说羊祜一面怀柔吴人,一面却向晋武帝密进伐吴之策,表车骑从事中郎王濬为益州刺史,去成都治理水军,以备伐吴之时借助上流之势。晋武帝从之,加拜王濬为龙骧将军,监督益、梁二州诸军事,罢屯田兵,大造船舰。
当时益州屯田兵不过五六百人,船舰不能很快造成。王濬遂召诸郡之兵,合共万余人,令别驾何攀典造大舰:每舰长一百二十步,可容二千余人,造木楼,筑高台,四面开门,舰上皆可驰马往来;又在舰首画上鹢首怪兽,以惧江神。舟楫之盛,古来未有。于是便有造舰砍下的木屑,浮江顺流而下,一直流入东吴境内。
东吴建平太守吾彦发现,急报孙皓:“晋人在上流大造舰船,必有攻吴之计,宜即增兵建平,塞其冲要。”
孙皓道:“朕正当伐晋,何惧晋来?”不从其计。
吾彦无奈,便令兵士冶铁,打造连环铁索百余条,每条长数百丈,每环重二三十斤,于紧要处横断江面;又造铁锥数万枚,每锥长一丈余,暗置水下,形如暗礁,堵塞冲要。
再说吴主孙皓,自从西陵大捷后,自以为得了天助,越发骄狂,不修德政。一日,孙皓召术士尚广入宫,命他占卜,问道:“朕欲兼取天下,当在何日?”尚广答道:“吉。庚子年,青盖当入洛阳。”孙皓大喜,屡遣诸将,侵犯晋边。右丞相万彧、左将军留平、大司农楼玄等直言苦谏,皆为所杀。又令陆抗进兵攻晋。陆抗上疏谏道:
昔有夏多罪而殷汤用师,商纣荒淫而周武授钺。苟无其时,虽复大圣,亦宜养威自保,不可轻动也。今不务农富国,审官任能,明黜陟,慎刑赏,训诸司以德,抚百姓以仁,而听诸将徇名,穷兵黩武,动费万计,士卒调瘁,寇不为衰而我已大病矣。今争帝王之资而昧十百之利,此人臣之奸便,非国家之良策也!昔齐、鲁三战,鲁人再克,而亡不旋踵。何则?大小之势异也。况今师所克获,不补所丧哉?
孙皓览疏,怒道:“朕早听说陆抗与羊祜私通,朕还不信,今观其疏,果其然也!”即罢陆抗兵权,令左将军孙歆代领其军。陆抗因此忧病而死。
陆抗一死,羊祜大喜,立即上表晋武帝,申奏伐吴。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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