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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几声惨呼，却是从苏妄身后传来，原来守卫绕过前面，往后面攻击，苏妄却不理会，不曾回头。
前路凶猛，后面软弱，欺善怕恶乃人之本性，这些土著也不例外，后侧的守卫愈加疯狂，弯刀劈砍，白骨红肉飞溅，他们用鲜血证明他们依旧勇猛，发泄着病态的的恐惧。
“呱啦呱啦！”
不同哩语喊出，一群囚犯拼命叫喊，只希望苏妄能回头一看。
“好绝情的人！”
胡老头胆寒不已，苏妄半步未回，不顾他们的生死。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性命有多卑贱！胡老头拼命推搡，寸步不让，坚守苏妄背后一步之地，这是唯一的净土。
“爷，这……”
胡老头看得清楚，有些人就不清楚了，不知自己定位。一个伙计冒出头来，擅自凑到苏妄面前，只是不等他说完，就被苏妄抛到士兵中。
几声惨叫之后，苏妄身边越发安静，只有后方的厮杀、呼喊不停，残酷至此。
这只队伍愈发诡异，呈两极分化，前头悠闲似郊游，后方以命搏杀，又要相互捅着刀子，争抢那为数不多的好位子。
内讧外乱齐来，恐惧怨毒齐聚，若有邪魔在此，定然欢喜不已，难得如此多的怨恨，如此美味。混合此地血水肉泥，有几分身处幽冥的幻觉。
待到离得远的都死了，土著守卫再也不敢靠近，围做一圈，刀锋相抵，被逼着退步。后面的囚犯如避毒蛇，一点点、一步步退缩，生怕慢了，又怕快了；前面的士兵如畏洪水，惊惧莫名，一个个退的飞快。
可笑又可悲！
“鬼盗为何叫鬼盗？”苏妄语气依旧冰寒。
胡老头不敢怠慢，立即回道：“因为鬼盗船有潜海之能，神出鬼没，故此为名。”
“那么说他们没有别的本事了？”
“却是不曾听过，据说鬼盗船都是以重炮轰击，摧毁对方反抗之力，而后进行接舷战，就算登岸劫掠，也只进近海区域。”
“我，我听过！”
一个水手小声举手道，想要出位，苏妄要的就是这样，胡老头太不老实了。
胡老头心下惴惴，他确实有些小心思，心里暗骂，却急忙表态道：“爷，我真不知道。”
不管真假，左右也是一个蝼蚁，何必计较，苏妄也不理他，点头示意。
伙计仗了势，腰杆挺直说道：“据说鬼盗船水手被祭炼成不人不鬼的妖魔，与鬼盗船一体，才能在水下生活，不用呼吸。”
“还有别的么？”
伙计羞赧道：“没了！”
“可听过青蛟号？”苏妄收束念头，免得情绪再次失控。
“据说虽然四大海盗互不统属，相互间常有争斗，小的知道的也不多。”
“看来，要寻青蛟号，还得从胡家身上入手。”苏妄瞥了一眼胡老头，他还有些利用价值。
下了悬崖，苏妄一摆手，队伍停下。前面一路开阔，直通城府。围堵的土著忽然散开，有轰隆巨声传来，尘土从半里外升起。
离得近了，才能看到那是一群野牛，有八尺高，雄壮非常，一对尖角寒光湛湛，慑人心魄。百十头野牛，被点燃尾巴，疯狂奔涌，若是被追赶上，连骨头都要被踩成渣滓，难怪守卫跑得慌里慌张的。
“火牛阵！”
胡老头一声尖叫，逃是来不及了，只能祈祷苏妄本事高强，护得住这一方净土，庇佑他的安全，几个囚犯更是拼命推挤，相互拉扯。
“咚！”
苏妄以玄霸枪拄地，震裂地面，傲视睥睨，犹如战神般屹立不倒。刚才打得不痛快，怒火正高，如今有这群畜生作陪，正好发泄心中郁气。
蛮牛冲锋，其势凶猛，肌肉抖动，给人力量无限之感，双眼赤红，带来毁灭的绝望，尖锐的长角更是带着决绝的杀意。
直面野牛，几个囚徒不禁跪地缩卵，猥琐至极。只有苏妄，昂然自立，以傲勇之势直面危机。
狂劲的腥风吹散他的头发，巨大的烟尘淹没他的胸膛，却阻止不了他要决绝，仿佛身处混沌的魔神，他以枪作斧，用力一劈，要行开天辟地的创举。
“嘣！”
一只蛮牛被抡在地上，栽种下去，半身变作烂泥，只有后退徒劳蹬天，震裂的地面，扩散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轰咚！”
他顺手反撩，又一头蛮牛被一棒子抽上天空，头骨俱裂，强大的动能被生生被停止，仿若按下暂停键。
苏妄高举玄枪，那矫健的身姿是力量和美学的化身，四溢张扬的黑发是他狂傲的心志。动静之间，力量短促而爆烈，充满另类的美感，再现了蛮古的野心和暴力。
一个甩胯，用力一扫，巨大的力量于瞬间爆发，裹挟野牛在地上犁过，拖拽中刮去一层皮肉，倒冲回阵中，砸到三五只孽畜，发出惊天的悲呼，前方清出一个扇面。
瘦小的人形和巨大的野兽，鲜明的对比，既让人期盼，又让人绝望。那是残酷的感觉，让人如痴如醉，难怪古罗马人喜欢看斗兽场中的勇士被野兽撕碎，更欢呼人类战胜野兽，那是征服的快感。
“哞！”
第一回合就此结束，苏妄有些失望，野牛阵还显散乱，只有几只蛮牛冲到近前，火烧屁股的疼痛，让它们惊惶失措，形不成合力。
牛群冲击到山崖边，一个迂回逡巡，绕了开来，在苏妄以为要离开之际，牛群拐过弯来，在牛王的带领下，又杀了回来。
“好，再来！”苏妄一声大喝，兴奋异常。
“我的爷爷啊，可不要再来了！”
胡老头等人刚逃过死难，心绪还未平定，眼见牛群又冲击而来，吓得差点晕过去。
许是鲜血刺激了野牛群，它们奔跑的更加狂暴，阵型更加密集，挤靠在一起，牛眼瞪得忒圆，一个个发红的眼珠似灯泡般，几乎要炸裂开来。
牛王领头，阵型变作流矢，双角低斜，一般高低，几乎连成一片，轻微抖动间，似巨大的齿轮，仿佛乱刀阵；海碗般的牛蹄，一步一个坑印，踏碎石子，碾沫杂草，渐渐整齐划一，阵势轰隆，引得周围的山岳几乎共振，如天威直降。
蛮牛渐渐靠近，只在十步之内，煞气迎面而来，几乎熏得人睁不开眼见。牛王眼神仇恨，不死不休，要将他砍成碎肉，踏成污泥。
“咚！”
苏妄将长枪竖在地上，甩开武器，迈开大步，撞了上去。忽如神技般探出双手，抓住牛角，用力一抵。双脚插入大地，身子稍微倾斜，硬顶牛王，比拼蛮力。
那莽野的姿态，莫说是胡老头他们，就是一直偷窥的土人士兵都瞪直了眼睛。
牛群冲击过来，黑色的洪流，瞬间淹没苏妄身形，他犹如一颗礁石般坚固、顽强，任牛王四蹄乱踏，目眦尽裂，也不退半步，在这片洪流中撑起一片天地，只有这方圆之内，才是净土。
“哈！”
苏妄一声大吼，擎举牛王，蛮横横扫，排开洪流。只身入洪水，踏进牛群中，左来右往，以牛当棍，甩的畅快淋漓，潇洒非常。还觉得不够爽快，一手提拿牛角，单臂举起几千斤重量，伸手一抓，又提过一只蛮牛，以双牛做锤，施展轰天锤法，舞做漫天黑影。
无数筋骨折断声响起，充斥着野牛的痛苦吼叫，渲染着鲜红的血色，不知多少生命在此消失，就是胡老头等人也为蛮牛的弱势怜悯。
天地苍茫，似乎只有这个如神似魔的人才是真正活着的，活的绚丽灿烂，其他人都失去了颜色，只有黑白。
待到苏妄停下，手中的蛮牛，只剩半只，胸腔空荡，肺腑不知跑哪里去了。满地尽是血污，几十只野牛哀嚎低哞，却爬不起来。只有苏妄一身青色劲袍，半点尘埃不染。
其情恐怖，仿佛噩梦现实，心中的惊惧非语言能道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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