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郁无意与老人争抢生意。
这些东西大多都是摘完草药,或是放在药堂进行贩卖,或是自己随便找块地方售卖。
这东西比写信挣钱,还用不着耗费什么东西,唯一用得着的东西也不用花钱,摘草药的时候在山上随便摘一把就是。
除了这些。
裴郁还做过木工、扎过灯笼。
这十余年,他靠自己长大的年岁里,他曾做过许多东西,他就是靠着这些东西养大了自己。
裴郁并不觉得累,他已经习惯了,只是偶尔停下来喝茶歇息松口气的时候,目光落在被他高高奉在书桌上的那只香囊时,他才会短暂地出会神,去想她究竟为何要派人保护他。
外面传来梆梆梆梆的声音。
已经过了三更天,快丑时了,竹篓里最后几根草也被他用完了。
裴郁把编织的最后一只兔子放在那一堆物件里面,这才反手按压着脖子站了起来。
坐的时间太久,腰酸背痛,眼睛也变得有些干涩了,裴郁起身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打算去洗漱一番就睡觉,等洗漱完回来,他又把东西收拾了一通,要熄灭蜡烛的时候,他的余光忽然瞥见桌旁那只香囊,犹豫了一会,裴郁最终还是没有把它放回到盒子里,而是伸手拿过那只香囊轻轻握于自己掌心之中,然后把它放在了自己的枕头旁。
静气宁神的草药香在他鼻尖萦绕。
窗外月亮都困了,躲在云层之中不肯出来,而裴郁侧卧在床上,面朝那只香囊,黑眸比任何时候都要清亮,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合上眼睛步入睡眠。
这一夜。
向来被噩梦缠绕的裴郁也终于变得祥和平静起来,难得酣睡一通。
袁野清今日丑时一刻才回到家。
他如今贵为都察院二品左都御史,主掌监察、弹劾之责,近日定州那边出了一桩案子闹到了燕京这边,因他是起办之人,这事便一直由他负责。
这案子的起因是定州有一位寡妇状告定州知县郑京奸淫她。
郑京,燕京郑家嫡系子弟,中山王胞弟独子,如今宫中唯一养育过皇子的丽妃是他的堂妹,那寡妇自知郑京在定州一手遮天在定州必定状告无门便去了保定那边,原本想着保定知府必定能还她一个公道,未想这案子一开堂,那郑京便在公堂之上当着众人的面说是那寡妇先勾引他,他只是酒后失德,事后他亦后悔给了百金于那寡妇,没想到寡妇贪得无厌,竟要拿千金威胁于他,他不肯,寡妇这才告到了公堂上。
他于公堂之上不仅拒不认罪,还要张阆还他一个清白。
事后张阆派人一查还真在寡妇的屋子里面找到了郑京送的百金。
物证确凿,寡妇百口莫辩,张阆便断定是寡妇先勾引郑京,事后因为资金未曾谈得融洽才引出后事,他不仅没有受理寡妇的案子还因寡妇诬陷朝廷命官当众打了她三十大板,对郑京却是三言两语口头指责了一番便作罢。
因为这事,那李寡妇被人议论了许久,从保定到定州,一路上只要有人知道她是那状告郑京的寡妇便有人拿有色眼光看她,甚至还有不少人专门跑到那李寡妇的门前看热闹,李寡妇不堪受此屈辱,于案子结束之后没几日就吞金自杀了,还在死前留下一封血书道郑京与张阆官官相护,她冤屈难洗,只愿死后化成厉鬼好替自己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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