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清怎么也没想到父亲竟然会有这样的打算。
他目光震动,看着姜舍然迟迟未能言语,等神智回归,眼眶猛地红了一大圈。
“爹……”
他哑声喊人。
姜舍然看他这样,不由失笑:“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跟小时候似的。”
他笑着拍了拍袁野清的手:“你也不必觉得对不起我们,你是注定要留在燕京的,蕴娘他们也是,我带那个孩子走既是为了你们,也是为了自己。”
“我和你娘年纪都大了,也希望日后能有个孙儿承欢膝下。”
“这事我还没跟蕴娘说过,想先问问你的意思,等你和那个孩子同意,我再让你娘去跟蕴娘说。”
袁野清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他自小就是由爹娘抚养长大的,星洲跟着爹娘比跟着他好。
只不过这件事他总归还是要问问星洲的意思,便说:“我回头先问下星洲。”
姜舍然点头。
“这事不急,先把秋闱的事情解决了,你再好好与他商量。”
袁野清点了点头,答应了。
岳婿俩沿着宫道慢步往前,而武英殿中,李崇也收到了姜舍然托人送过来的请辞信。
这信他已收过两回,这是第三回。
也是最后一回。
李崇按表不言,却也没说什么回绝的话。
姜舍然年纪大了,想归隐田园颐养天年也没什么不好的,左右内阁之中,他也早已安排了后手接任,迟迟不肯他请辞也不过是因为姜舍然的名声太大,朝中又有不少是他的学生,答应得太快,反倒不好。
“说吧,都查到了什么。”
李崇已换了一身常服,坐于宝座之上看着底下跪着的锦衣卫指挥使明深。
明深一听这话,面色更为愧责,埋头道:“属下无用,并未查到什么。”
“连你都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看来那人是真的十分小心啊。”李崇边说边转着手中的佛珠。
“不过臣查到一件事,不知和此案有没有关联。”明深犹疑道。
李崇看着他:“说。”
明深便禀道:“昨儿诚国公进宫的时候,曾跟信国公在街上起争执,微臣沿着此事又查了下去,发现之前信国公与诚国公还打了一架,至于是什么原因,微臣怕惊扰两位国公爷不敢往下细查。”
李崇早在听到前话的时候,转动佛珠的手便停了下来。
“你说昨日徐冲进宫前还跟裴行时起了争执?”李崇问明深。
明深答是:“这事昨天街上许多人都看到了,诚国公还甩了信国公一鞭子。”
李崇沉默许久,才又重新转起佛珠问明深:“你说徐冲昨天为什么打他?”
只是这会他转动佛珠的速度明显有些见快,不似先前那般徐徐,他自己也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深心中早有猜测:“微臣猜测信国公是想阻止诚国公。”
这和李崇的想法不谋而合,他看着明深问:“那你说他为何要阻止徐冲?”
“这……”
明深犹疑道:“微臣听说这位裴二公子素来不得信国公的喜欢,或许……”
但这又跟他从前了解到的不同,明深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那次见崔瑶是什么时候?”李崇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明深一时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呆怔着,迟迟未能言语,也的确记不清了,正要答话,一直侍候在旁边的冯保却忽然道:“若是奴婢记得没错的话,您与崔夫人见面是在天成二十年二月十六。”
“二月十六……”
李崇转着佛珠,低声沉吟:“她死在十一月二十。”
冯保和明深听到这话,起初没反应过来,待想到什么,忽然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彼此都能看见对方眼中猜测之后的震惊。
只是一时间谁也不敢说话。
李崇也没说话,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窗外是晚秋。
最后一波桂花开得正好,香气怡人。
但窗外开得最好的还是杜鹃花,这时节并不是杜鹃该有的花期,可天子想看,自有无数人肝脑涂地逆天改命想让这本不该存于这个季节的花于天子眼前绚烂盛放。
黑而通亮的佛珠于李崇指尖一颗颗流走。
不知过去多久,殿内终于再次响起李崇低沉的声音:“你跑一趟清河,去把磐娘带过来。”说罢,不等明深答应,他又紧跟着一句:“无论什么方法,朕要她活着来见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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