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四十多岁，身材臃肿，头发稀疏的男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李……李主任……”郑燕看到来人，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
“你还知道我是你主任？！”李耀祖指着郑燕的鼻子，大声训斥，“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谁让你来的？！”
“我……我收到了省纪委巡视组发的调函……”郑燕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调函？放屁！”李耀祖根本不相信，“你一个小小科员，有什么资格收到省纪委的调函？我看你是想攀高枝想疯了吧！一点纪律都没有！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领导？！”
“我……”郑燕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反驳。
“我什么我？！”李耀祖的嗓门更大了，“你给我丢人现眼！马上给我滚回去！”
郑燕咬着嘴唇，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委屈地看了林飞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林飞开口了。
李耀祖正得意洋洋，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立刻转头怒视林飞“你又是哪根葱？敢管老子的闲事？！”
他上下打量了林飞一番，眼神中充满了轻蔑。
他认识林飞。
确切地说，他听说过林飞。
毕竟，夏少荣被调查的事，在体制内已经传开了。
“这位同志，你不能这样对一个女同志。”林飞的声音很平静。
李耀祖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哟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夏少荣的狗腿子啊！怎么，主子倒了，你还这么拽？”
郑燕听到这话，脸色更加苍白了。
她急忙拉住林飞的胳膊，小声哀求“林飞，你别管我了……你斗不过他的……”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都对着林飞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小子谁啊？这么莽撞？”
“不知道，好像是市委行政科的。”
“我知道了，那不是夏少荣的秘书吗？”
“完了，这小子要倒霉了。”
李耀祖听到周围的议论声，更加得意了。他指着林飞的鼻子，嚣张地叫嚣“小子，听到没有？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林飞冷笑一声，突然出手，一个擒拿手，直接将李耀祖按在了地上。
“啊！疼疼疼！你他妈的放开我！”李耀祖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林飞竟然敢在这里动手！
林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近李耀祖，压低声音，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
“李主任，您‘贵人’多忘事啊，您老婆、您妹妹，啧啧，那滋味，您用来换资源，可真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你说，我是不是该尊称你一声‘模范’？”
李耀祖脸上的横肉瞬间僵住，由愤怒转为惊恐，嘴唇哆嗦着就要反驳：“你……你胡说八道……”
林飞冷笑着，报出一个个酒店的名字，甚至精确到房间号。
“希尔顿302，金悦酒店508，还有……香格里拉888，李主任，需不需要我再帮你回忆回忆？”
李耀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头顶，每个毛孔都张开了，冷汗涔涔而下，心神俱颤，他万万没想到，这些隐秘至极的事情，竟然会被林飞这个“小角色”知道！
就在这时，一个工作人员快步走了过来，语气严肃：“干什么？干什么？都住手！这里是省纪委巡视组办公的地方，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原来，角落里，沈念安已经观察了很久。
周围的人一看这架势，都觉得林飞要完蛋了。
“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敢在巡视组的地盘动手打人！”
“还是打的李主任，这下有好戏看了！”
“估计得被处分，搞不好工作都保不住！”
郑燕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猛地冲到工作人员面前：“同志，不关林飞的事，是我……是我不好，我愿意接受处分，请你们不要处分林飞！”
工作人员有些诧异地看了看郑燕，又看了看林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李耀祖要借机发难的时候，他却突然一把搂住林飞的肩膀，大笑着：“哈哈哈哈，误会，误会，都是误会！我跟林飞小兄弟闹着玩呢！是吧，林飞？”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所有人都傻了眼。
工作人员也愣住了，看看李耀祖，又看看林飞，一脸的疑惑。
“没事没事，我们关系好着呢！”李耀祖继续打着哈哈，用力拍着林飞的肩膀。
“林飞啊，你小子，下手没轻没重的，差点把我这把老骨头给弄散架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林飞使眼色，示意他配合。
林飞却像没看见一样，冷冷地甩开李耀祖的手，语气淡漠：“李主任，我跟你不熟，请你自重。”
李耀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可他却硬生生地忍住了，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是是，林飞小兄弟说的是，咱们……以后再聊，以后再聊。”
说完，他逃也似的离开了。
角落里，沈念安的眼神变得玩味起来。
这个林飞，有点意思。
郑燕一脸的惊喜，拉着林飞的胳膊，兴奋地问：“林飞，你……你刚才跟李主任说什么了？他怎么突然就……”
林飞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没什么，就随便聊了几句。”
“随便聊几句？就能把他吓成那样？”郑燕显然不信，还想追问，却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
“林飞，你跟我来一下。”
沈念安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
她虽然长得极美，但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却让人不敢直视。
巡视组组长，这个身份本身就带着一种强大的威慑力。
郑燕立刻噤声，乖乖地退到了一边。
林飞跟着沈念安走进了办公室。
一进门，沈念安就开门见山：“你刚才跟李耀祖说了什么？”
林飞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那天晚上，他和沈念安在酒店房间里翻云覆雨的画面……
当时沈念安被下了药，神志不清，如同一只任人摆布的木偶，只余最原始的本能……
他只希望，沈念安没有认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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