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同志,你真正应该感谢的,是那位单依依小姐。要不是她年轻貌美,人脉通天,又肯为你这样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冲锋陷阵,直接捅到省厅刘书记那里去……哼。”
话虽未说完,但那声轻哼,已将她的不满表露无遗。
年轻貌美,人脉通天……这几个词咬得格外重,像是刻意要提醒林飞什么。
林飞听懂了。
他非但没生气,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这位平日里冷静自持、高高在上的美女组长,这是……吃醋了?
他眼底漫上一抹促狭的笑意,故意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沈组长,您这话说的……好像有点酸溜溜的。我和单小姐,真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您该不会是……”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神戏谑地看着沈念安。
“你——!”沈念安白皙的脸颊瞬间染上一层薄红,连耳根都有些发烫。
她猛地后退半步,瞪着林飞,语气又急又气,“胡说八道什么!赶紧工作去!夏少荣那边还等着呢!”
她强装镇定,但那微乱的呼吸和闪烁的眼神,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波澜。
为了掩饰窘迫,她立刻转移了话题,板起了脸孔。
林飞见好就收,不再逗她,脸上恢复了郑重,立正站好,干脆利落地应下:“是!沈组长!我这就带程强、郑燕他们去地下室接管夏少荣的看护工作!”
他知道,现在不是谈论儿女情长的时候。正事要紧。
话音刚落,林飞便对身后的程强和郑燕使了个眼色,三人不再耽搁,快步走向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
……
市政府大楼的地下室,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味。
一间临时改造的单人看管室内,灯光惨白。
夏少荣被铐在一张冰冷的铁椅子上,面容憔悴枯槁,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浓重的黑眼圈像是印在了脸上。
他低垂着头,头发凌乱,身上的衬衫也皱巴巴的,沾染了些许污渍。
看得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事实上,从昨天到现在,他几乎滴水未进,粒米未沾,更别提合眼睡觉了。
车轮战式的审讯,足以摧垮任何人的意志。
站在他对面的,是第四调查小组的组长杨大海。
他抱着手臂,脸上挂着得意和嘲弄。
“夏少荣,我说你这是何苦呢?”杨大海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不屑,“都已经是阶下囚了,还死撑着有什么意义?你以为林飞还能来救你?别做梦了!”
夏少荣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希冀,声音嘶哑:“林飞他……”
“哼!”杨大海打断他,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告诉你吧,就在刚才,林飞因为涉嫌故意伤人、敲诈勒索,证据确凿,已经被市局的人带走,隔离审查了!他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救你?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什么?!”夏少荣猛地瞪大了眼睛,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手铐撞击着铁椅,发出哗啦的响声。震惊、难以置信,随即转化为一股滔天的愤怒!
林飞被抓了?故意伤人?敲诈勒索?这怎么可能!
瞬间,他明白了!
“是你们!是你们干的!”夏少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铁链绷得笔直,“是为了阻止他查我的案子!所以你们才处心积虑地陷害他!是不是!你们这群混蛋!”
他的愤怒,有一半是为了林飞的遭遇,另一半,则是源于内心深处浓浓的愧疚!
林飞是为了他,才被卷入这场肮脏的漩涡,才被小人诬陷!
“是又怎么样?”杨大海见他情绪激动,反而更加嚣张得意,他俯下身,凑近夏少荣,压低声音,用一种恶毒的语气。
“夏少荣,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林飞已经完了!彻底完了!没人能帮你翻案了!乖乖把罪认了,签了这份认罪书,或许还能留条活路,争取个宽大处理。否则……”
他拖长了音调,眼神阴鸷:“你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杨大海的话,像是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夏少荣心中最后一点希望的火苗。
林飞被抓了……
连林飞这样正直强硬的人都被他们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扳倒了,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挣扎,又有什么用呢?
夏少荣的身体垮了下来,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惨然一笑,喃喃自语:“罢了……罢了……”
他抬起头,看向杨大海,眼中只剩下死灰般的平静:“好……我可以认罪……我可以签字……”
杨大海眼中立刻迸发出兴奋的光芒!成了!总算撬开他的嘴了!
“但是!”夏少荣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决绝,“我告诉你,林飞是无辜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查明真相!他是被你们这群人渣冤枉陷害的!这一点,我死也不会改口!”
“好好好!没问题!”杨大海此刻只想让他赶紧签字,哪里还管他说什么,立刻满口答应,语气都变得急切起来,“只要你肯认罪,都好说!都好说!”
他迅速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犯罪事实认罪书》,摊开在夏少荣面前,将一支笔塞到他手里。
“快!签字吧!签了字,就都解脱了!”杨大海催促着,眼神紧紧盯着夏少荣的手。
夏少荣苦笑着摇了摇头,连看都没看那份认罪书一眼。上面写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他握紧了笔,颤抖的手指慢慢靠近纸面。
就在笔尖即将落下的那一刹那——
“砰!!!”
一声巨响!
单间那扇厚重的铁门,竟被人用蛮力从外面一脚踹开!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一道挺拔的身影,如同一道利剑,出现在门口!
“夏少荣!住手!不准签!!!”
来人一声厉喝,声音穿透了地下室沉闷的空气!
正是林飞!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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