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下狱
苏知夏刚把小刀从袖子里抽出，身前又闪过另外一道人影，直接替她挡下这一击。
清歌双手死死攥着柳依依的匕首，不让她从自己的胸腔中拔出，血迹逐渐蔓延，染红了她的衣裙。
陆玄夜瞳孔微缩，三步并两步，一脚踹飞了柳依依。
柳依依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横飞出去，重重的跌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清歌此刻却是进气少，出气多。她费力地抓住苏知夏的手，吐字艰难却清晰。
“公主，我原是顾家旧仆之女，奉主之命护你。还望公主……”
苏知夏迷茫的跪在原地，怀里的身躯逐渐冰冷，昭示着主人的死亡。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陆玄夜，可他的脸埋在一片阴暗里，瞧不清，辨不明。
“陆玄夜？”
陆玄夜侧了侧头，避开了她略带求助的视线，冷脸站在那，不曾动摇分毫。
清歌此言一出，如同大石落海，激起一片涟漪。
宾客脸色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断气的清歌。
“她刚刚说什么？顾家？哪个顾家？”
“顾家居然如今还有人活着？还能够召集以前的旧仆？”
“这怎么可能！当年的事……不，这不可能！”
“莫慌，这天底下又不只是一家姓顾。或许是一个误会也说不定。”
陆玄夜沉默不语，只是伸手拉起了苏知夏，将她挡在自己身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没猜出是哪个顾家，太监嘹亮的一嗓子，引得众人纷纷跪下。
“陛下驾到！”
陆玄夜一动不动地站在阴影里，苏知夏也站着不动，不断扫视着周围。
皇帝一进门就看到了胆大包天的陆玄夜，阴沉沉地走向他。
“陆玄夜，你可是那二十五年前，顾家的遗孤？”
陆玄夜抬眸，一眼就看到了皇帝身后跟着的沈砚，对方正满脸春风得意。
而一边却是清歌尸骨未寒的尸体，两边的剧烈反常，让他莫名感到有些好笑。
想来这件事，也是沈砚一手策划。
陆玄夜从容不迫的对上皇帝的视线，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回陛下，正是。不仅如此，臣还是前公主太师，顾卿尘。”
一想到当初自己百般试探，最后将调查顾家的事交给陆玄夜，皇帝的脸就火辣辣的疼。
他当场大怒，指着陆玄夜的鼻子怒斥。
“顾家罪臣顾卿尘，隐瞒身世，欺君罔上。”
“来人！给朕把他关到刑部大牢里去！”
闻言，陆玄夜也只是掀了掀眼皮，对自己的处境漠不关心，甚至还拱手行礼。
“罪臣这就去刑部大牢认罪，还望陛下息怒。”
苏知夏鼓足勇气嫁给他，现在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下狱，当即就跪在了皇帝跟前。
“父皇，陆玄夜的确隐瞒了身份，有欺君之嫌。但他这些年来，为国分忧，为父皇解难。”
“无论大事小事，只要父皇吩咐，他无一不是尽心尽力。”
“父皇，他的确有错，但他这些年也有功啊。”
苏知夏衣衫散乱，狼狈不堪。可她仿佛一无所知，重重地朝皇帝磕头，额头红了一片。
“求父皇开恩！进了那刑部大牢，不死也要丢半条命啊！”
皇帝本就因陆玄夜的欺瞒而烦心，现在再看居然还有人敢替他求饶，更是怒火中烧。
“逆子！”
“你这是在说，朕是个好赖不分，赏罚不明的昏君吗！”
冷汗打湿了苏知夏的后背，但她不选择退缩，再一次磕头。
“父皇，儿臣绝无此意。只是……偏偏选择在今日，这件事明显就是有人刻意设计而为之。”
“儿臣只是希望父皇不要被有心之人蒙蔽。”
皇帝一听，气得当场就举起茶杯，狠狠朝她扔去。
苏知夏不避不闪，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么一下，额间瞬间涌出鲜血。
她不怕死地磕头，俯身长拜不起，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儿臣求父皇开恩！”
陆玄夜此刻是自身难保，被人压着往外走，想拦也是有心无力，只能不断用眼神暗示。
奈何苏知夏就是铁了心，一概无视，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头，哪怕成了笑话也在所不惜。
“好！你们一个二个好的很！”
皇帝气急反笑，指着苏知夏说不出话来。
“你还想反了天了不成！”
一声暴呵，皇帝一脚踹翻了桌椅，胸膛剧烈地起伏。
“来人！九公主执意包庇罪臣陆玄夜，即刻起压入大牢！”
众人面面相觑，却不敢真的上前对堂堂一国公主无礼。
但瞧着皇帝暴跳如雷的脸色，求情的话那更是一个也不敢放。
许久不见人上前，皇帝怒气更盛。
“你们都是死人不成！连朕的话都不听了！”
苏知夏的双手被人反钳在身后，强行压着往外走。
左右都要下狱了，她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地大喊出来。
“父皇，当年顾家的事，或许另有隐情也难说！”
“当年可能就是阴险小人蒙蔽了您，让您做了错误决策啊！”
“求父皇明鉴！”
哪怕被压着走了一段路，苏知夏呼喊的声音还是传进了皇帝的耳里。
他先是愣了一瞬，随即真正动了怒火。
帝王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旁人质疑他的决策。
“混账！大逆不道！”
苏知夏正欲继续开口，不知为何，明明早被压走的陆玄夜却精准地提前抓住了她的手。
苏知夏的目光落回到了压着陆玄夜的那两人身上，却见两人步调一致地抬头看天。
意识到陆玄夜还藏了一手，她当即闭了嘴，乖乖让人压着走了。
一场热热闹闹的婚宴，最后却以新人双双下狱草草结尾，令人唏嘘。
大牢里，不知是否是陆玄夜的有意安排，两人虽不在同一个牢狱，却是紧挨着的。
陆玄夜一进去就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眼底可见依稀的青黑色。
苏知夏有些不安地环顾了一会周围，转头就瞧见陆玄夜这幅泰然自若的模样，心里别扭极了。
她缓步朝陆玄夜走去，轻轻敲了敲铁栏，盯着男人那双紧闭的眼眸。
“陆玄夜，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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