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期间，黎笙其实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天晚上，许景琛靠近她——那种恶心和反胃几乎是条件反射。
可相对的，陆宴知替她喂药、盖被子、帮她拨开额前碎发时，那种肢体接触，她竟没有一点排斥。
甚至，某些时候，她会下意识地……期待。
她起初以为，自己只是变得“更能控制情绪”，以为是对一切早有预判的掌控欲，让她不再畏惧接触。
可她骗不了自己。
那不是控制力，也不是免疫力。
是她喜欢上陆宴知了。
这一认知让她惶恐。
不是羞耻、不是后悔，而是一种极度的不安全感。
合同里没有关于这一项的权利义务，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该怎么停下。
好在，出院后就一直很忙，黎笙几乎没有时间思考这些。
莫里斯为了给他们支持，没招到新的HRBP，把秦远丢她们部门。
黎笙倒无所谓。
只是陆宴知有些如坐针毡。
都怪黎笙那次喝醉说的话，害得他现在脑子里一直都绕着那句“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问谢烬舟该怎么办，谢烬舟答，你就拼命刷存在感。
于是黎笙部门就成了最幸福的部门。
早餐，下午茶，时不时投喂。
部门空余区域先是多了几个柜子，随后被各种高端零食占满了。
黎笙不好意思地让公司的人都来吃，可大家哪好意思总是来拿。
就很羡慕她们部门。
“黎笙！”部门刚进来的小姑娘于疏桐兴奋地拿出来一袋巧克力，“就为了这零食，我也要努力留在部门！”
下午是整个部门拿下的第一个大订单，为著名艺术家Lucas制作画作同系列周边香水和香氛。
Lucas也是黎笙本人大学期间最爱的艺术家之一，为了这次合作，黎笙和团队熬了好几个通宵。
“陆总又来了！”于疏桐站在落地窗边，看对面的咖啡厅。
陆宴知总是时不时来公司附近这家咖啡厅，也不上楼来打招呼，只是陪着黎笙。
“这么有钱，还对你这么好。”小林也感叹，“黎笙你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啊。”
就算再笨，大家也知道夫妻俩吵架了。
而黎笙很沉得住气，似乎没有原谅的意思。
小林还想说什么，黎笙从柜子里检出来一堆零食，递给小林：“给你孩子吃吧。”
拿人手软，小林就识相地闭嘴了。
秦远道：“是该敲打敲打，钱又不是万能的。”
黎笙站在落地窗边往楼下看，陆宴知正抬头看她。
哪怕是隔着那样远，黎笙都还是觉得耳尖被盯得有些红。
秦远的眼神黯淡下来，恹恹道：“开会吧，客户应该快到了。”
Lucas走进来，和黎笙先握手。
随后，Lucas身后走进来一人。
精心打扮的全妆果然引得整个办公室一片惊呼：“叶小姐真的好美啊！”
小林贴近黎笙耳边：“靠，她来干嘛！早知道是她客户我们就不接了！”
“接，干嘛跟钱过不去？”黎笙笑意盈盈迎上去。
叶声一边和黎笙握手，一边朝着Lucas介绍：“这就是我上次说的朋友，黎笙，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黎笙回以一笑。
黎笙根据Lucas过往作品提供了几个方案，Lucas很满意。
中场休息，叶声跟着黎笙走进茶水间。
“听说，你们吵架了。”
“叶小姐果然神通广大。”
“我格外关心他，自然也关心你。”
黎笙指尖在杯沿转了一圈：“关心我们什么时候离婚？”
黎小姐真是坦率，叶声忽然凑近，香水味缠上来，难怪Louis会选你。
选？
也对，她只是他众多对象中最适合协议结婚的那一个。
见黎笙并没有兴趣追问，叶声又自顾自说道：“当年就是因为种种误会，我和Louis分开，如果我有你一半坦率就好了。”
“这些话我想你和Louis亲自说比较好。”
“多少年了，他还在生我气，不肯听。”叶声叹气，“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该说这些。”
“可你已经说了。”黎笙道。
两人安静了一瞬，黎笙懒得陪她演戏，转身准备离开，被叶声一把抓住了手腕。
“黎笙……”叶声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把他还给我好不好，我真的后悔了。”
好啊。黎笙突然笑了，他每月给我五百万，叶小姐准备加价多少？
门边传来打火机咔嗒一声。
陆宴知倚在阴影里，垂眸勾唇邪魅地笑：看来陆太太是嫌少了。
他缓步走来：每月一千万，如何？
当然好。黎笙从陆宴知身边侧身而过，我干嘛跟钱过不去。
叶声的眼泪还悬在下颌，这场戏突然就唱不下去了。
“Louis！”她上前一把抓住陆宴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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