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她还活着？
柳含烟整个人僵住了。
像是一桶冰水，从头浇到了脚。
她好几秒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她猛地站起来，抓住医生的胳膊，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
“她没死？！”
医生甩开她的手，声音低却稳。
“你妈那边已经确认过了，是她！”
“她现在藏得很好，用了假身份，几乎查不到！”
“但……她还活着！”
柳含烟呼吸开始乱了，脸色一点点扭曲。
她没死？
那个贱人没死？！
她不是亲眼看到那间工作室烧成废墟了吗？！
不是傅衍慈抱着焦黑的尸体，发了疯一样把自己身边所有人都撕碎了吗？！
那她算什么？
她在看守所里吃臭饭，被人当疯子看，被傅衍慈恨得要死。
可那女人居然安安稳稳地活着？
还怀着孩子？
柳含烟咬紧牙，整张脸都在发抖，眼神狠得像毒蛇。
“她怀孕了？！”
“谁的？”
“还能是谁的？”
医生冷冷地看着她。
“傅衍慈的！”
柳含烟像被人一巴掌抽在脸上，整个人呆在原地，几秒后才突然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撞到墙，发出一声闷响。
她半天没说话。
可眼神越来越阴，越来越狠。
“……她以为自己赢了？”
她咬着牙，声音低得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她以为躲到M国就安全了？她以为孩子生出来就能当傅家的‘太子’？”
“她做梦！”
“等我出去了，我要亲手掐死她！”
“我要让她死在我眼前，看着她那个野种断气！”
医生没吭声，只是收拾好东西，转身准备离开。
柳含烟瞪着他背影，眼神一寸寸发红。
“你告诉我妈，我一定配合！”
“你让她放心，我出去之后……一定不会让那个贱人活过今年！”
“谁也抢不走傅衍慈！”
“谁也不行！”
医生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冷冷地点了下头。
牢门被重新关上，重重地一声。
柳含烟坐回床上，脑子一团乱。
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快点出去。
只要能出得去，不管是装病、保外就医，还是逃出去，她都要去M国。
她不会放过沈楠夕。
她要让那个女人彻底消失，连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
她低头摸了摸衣兜，那个药瓶还在。
她的嘴角勾起一点冷笑。
“安然是吧？”
“我要让你，永远无法安然下去！”
....
安然搬到了新住处。
这是何曼曼临时给她安排的地方，比之前那个公寓还旧，楼下是个废弃酒吧，晚上偶尔有醉鬼路过，破门咣咣响个不停。
楼里住的都是些身份不明的人，没几个人爱搭理谁，正好适合她。
房间只有一室一厅，阳台很小，连个晾衣服的地方都勉强。
可她一句怨言都没有。
这地方够隐蔽，够破，没人愿意来找麻烦，对她来说，就是安全的。
她收拾了一晚上，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摆好，把速写本塞进柜子最里面，护照和现金藏在床底板下。
所有能看出她真实身份的东西，都藏得死死的。
她已经不再轻易相信任何“暂时安全”。
她知道自己还没彻底脱离危险。
天刚亮的时候她醒了，躺在床上不动，手放在小腹上，感受到一点轻微的鼓胀。
孩子动得不多，但偶尔也会有轻轻一跳。
她感受到那一点点的存在感，心里就会沉下来一点。
这个孩子是她的命。
她必须活下去，不能有任何差池。
她下楼买早餐，顺便去附近的诊所挂了号。
她怀孕已经快五个月了，原本何曼曼安排了一个地下医院，但最近她那边也收紧了资源，建议她先找本地诊所混过去。
她穿着宽大的外套，戴着鸭舌帽和口罩，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
诊所的医生是个白人老太太，看起来有点不耐烦，例行公事地问了几句，看了她的病例档案，做了个简单的胎心监测，翻着眼皮说她胎位正，情绪稳定，就是血压偏低。
安然点头，没有多说一句话。
她不想跟任何人建立“关系”。
她付钱、拿药、走人。
一套流程下来，干脆利落。
她回到出租屋，给自己熬了点鸡蛋粥，喝了一碗，然后把电脑打开，打开匿名设计师论坛。
她没打算再发图。
但她得看看最近有没有人动她之前上传过的东西。
她不傻。
她能感觉到，她现在已经暴露了一点点。
可能是画风，可能是创意，可能是某些别人不注意但她一直保留的细节。
她点开收藏夹，那几张作品都已经被她设为“删除”，但她清楚地知道，这些东西在上传平台那一刻开始，就没办法彻底抹除。
她翻了一会儿，看见私信栏里多了几条未读。
她手一顿，迟疑了两秒才点进去。
第一个是平台管理员发的通知，说她的作品被一个独立设计品牌看中，询问是否愿意以匿名身份授权。
她没回。
第二条，是一个ID名为“Lee_M”的账号发来的，内容不多，只有一句话。
“最近好吗？”
她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半天，知道是谁。
Mark。
她本想直接关掉，可手指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对方的个人页。
这个账户从去年就开始活跃，发布了一些关于设计理念的简短日志，图片不多，但文字写得很认真。
她看了几条，心里有点怪。
他不是来招惹她的，也不是在消费她的故事。
他好像是真的……在关注她的作品，在认真看她的每一张设计稿。
她甚至在他的某条日志下看到了自己的草图被截了一部分出来，他写着。
“这条线是她一贯的表达方式，像在说‘我想留下你’！”
她盯着那句话，愣住了。
那是她很早很早画的一张图纸，是她还在傅衍慈诊所帮他贴墙纸那会儿画的。
她把一只蝴蝶的翅膀拉得很长，在末尾做了一道弧线，就像要拽住什么。
她那时候在纸上写过一句话。
“别飞太远！”
她记得清清楚楚。
她以为没人会看懂。
Mark居然记得。
安然眼眶有点涩，她赶紧低头揉了揉眼。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
她不能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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