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不奢望她原谅他
傅衍慈点点头，淡淡开口：“继续给她们添点火！”
“让她们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能随便玩弄别人的猎人！”
“这次，她们才是猎物！”
“但别惊动沈楠夕！”
“她不能知道，是我！”
“她要相信，是她靠自己赢的！”
“不是靠我！”
助理那边沉声应下。
傅衍慈挂断电话，望着窗外渐沉的天色，眼里却是平静的光。
他已经不奢望她原谅他。
他也不指望哪天她会回头。
他只想，在她没察觉的地方，为她清理一切障碍。
她走过的每一步，都是她自己拼出来的。
而他，甘愿当那个铺路的人。
哪怕她从不回头看他一眼。
发布会当天，M国本地最具影响力的珠宝品牌总部灯火通明，整个大楼外装以安然《断面》系列的主视觉元素重新布置，主色调为深灰与银白，极具现代感与力量感。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一次，品牌是真的要把她推上行业顶层了。
这场发布会并不大张旗鼓，却来了不少业内顶尖人士。
包括几家国际品牌的代表、艺术学院的教授、以及各大珠宝杂志的主编。
甚至还有欧洲某财团的人特意从巴黎赶来，只为一睹她的设计风采。
主舞台的背景屏上，安然两个字已经赫然写在最中央，字体干净利落。
后台的更衣室里，安然穿着品牌特制的定制服饰，黑色长裙贴身剪裁，肩部剪出干净的线条，裙摆流畅大气，不显张扬，却极有分量。
她站在镜子前，脸上没太多表情。
一旁的化妆师为她补了下妆，正准备收工具时，忽然轻声问了一句：“安然小姐，您现在紧张吗？”
安然回头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紧张！”
“但我更想快点结束！”
化妆师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您是我见过最冷静的设计师了！”
“不是冷静！”安然说：“只是害怕过，慌乱过，受够了之后，就麻木了！”
她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却透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坚定。
化妆师没有再说话。
助理敲门，告诉她还有十五分钟。
安然点头，独自坐下来喝了一口水，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速写本。
第一页空白，她翻到最后一张，看着前几天刚画完的一枚戒指。
外壳是裂开的金属，中心是一枚被包裹的蓝色宝石，光芒内敛却清晰可见。
她当初给它取的名字叫—《界限》。
代表着过不去的那道线，割开的过去，与无法再回头的自己。
她闭了闭眼，合上画册。
……
发布会正式开始。
她被引上台，站在台中央，数百道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握着麦克风，望向台下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脸，没有一点怯场。
“大家好，我是安然！”
“今天的这组作品名为《断面》，是我过去这一年里所有经历的凝结！”
“你们看到的是一枚枚珠宝，而对我而言，是一块块从血里剥出来的骨头！”
“有裂痕，有灰烬，有过去，也有重生！”
她停顿了一下，眼神坚定。
“我不怕别人质疑我来路，也不怕质疑我的坚持！”
“因为我知道，我走的每一步，都是用命换的！”
“所以今天我站在这里，不是为了讲什么感人故事！”
“只是想告诉每一个经历过泥泞的人—你也可以活得漂亮！”
掌声响起，从第一排蔓延至全场。
灯光打下来，落在她肩头，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场发布会，没有一个反对的声音，没有质疑。
她赢了。
靠自己的手，靠自己的设计，赢得了所有人的掌声。
……
而在展厅后方，柳含烟站在人群之外，戴着帽子和口罩，远远地望着舞台上的她。
她咬着牙，指甲扣进掌心。
她不懂。
她不明白为什么。
明明当年她差点死了，明明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完了，可为什么她还能爬起来？还能比以前更强？
她到底凭什么？
她已经做到最狠了，最毒了，可她还是输了。
她甚至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
胡金华打了电话叫她马上回去，说有人开始调查她的底子，说她的账户被冻结了一部分，说再不撤退就可能被盯上。
她不甘心。
她不愿意就这样灰溜溜地退场。
她忽然转身，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你不是说有个办法，能让她……直接从公众面前消失吗？”
“我要做！”
“越快越好！”
……
而此时，傅衍慈正坐在书房里，看着发布会的直播回放。
屏幕上的安然，一身黑裙，落落大方，每一句话都如刀般利落。
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为他下厨房、在他办公室等一夜的小姑娘了。
她是站在聚光灯下，能够掀起舆论风暴的独立设计师。
他看着她说出“每一步都是用命换的”那句话，喉咙里像堵了一口血。
是的，她说得没错。
每一步，的确是她一个人走过来的。
没有人陪她，连他……都是站在她对面的那个人。
他按灭了视频，站起身，走到窗前，点了一支烟。
他这几天一直在压下对她的思念。
他告诉自己，她现在不需要他。
她已经做得够好，活得够强。
他不该再去打扰她。
可看到她一个人站在台上，还是会觉得心疼。
如果那时他没那么迟钝，如果他早一点认清自己心里到底在乎的是谁……
他们的孩子，也许就能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出生。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他轻轻吐了口烟，盯着窗外的夜色，喃喃自语。
“你不需要我了！”
“但我还是……想你！”
他没资格再说“爱”。
因为他连陪她一起成长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她已经飞了起来。
而他，只能在地上仰望。
……
发布会结束后，安然独自一人回了公寓。
她没有接受媒体采访，也没有参加晚宴。
她不想再被过多注视。
她只是想安安静静地把自己放回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夜里十一点，她躺在床上，孩子动了两下。
她摸着肚子，轻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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