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曾被世界狠狠伤过
“你一个人,撑得太久了!”
“该有人陪你,把这些重量卸下一点点!”
安然看着他,眼睛红了。
她忽然低头,眼泪就掉下来,砸在他手背上,滚烫的。
她没有放声大哭,也没有抽泣。
只是眼泪一直往下掉。
她捂着嘴,身子微微颤着,像是终于放开了积压在心口的那个结。
Mark没有说话,只是让她靠着自己,静静流泪。
这不是软弱。
这是清洗。
这一刻的她,不再是那个永远强硬、永远冷静、永远自己扛的安然。
是个女人,是个母亲,是一个曾经被世界狠狠伤过,却依旧在努力活着的人。
她哭了很久,等她终于不再颤的时候,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哭过了!”
“就是新的一天!”
“你今天,可以不用那么坚强!”
“我替你扛!”
她哑着嗓子:“你会不会有一天也觉得我太麻烦?”
“我这么情绪化,这么脆弱,负担还大!”
“你会不会有一天,觉得我不值得?”
Mark摇头。
“我觉得你是全世界最值得被好好爱的人!”
“你不是负担,你是光!”
“你只是太累了!”
“只要你愿意,我不离开!”
“你一直在扛一座山,而我只是想帮你撑伞!”
安然抬眼看着他,眸子里有水光,还有一点,久违的依赖。
“我不答应你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回报!”
“但今天,我真的很感谢你!”
Mark勾了勾嘴角,声音轻轻的:“你活着,就是最好的回报!”
“你不用答应我什么!”
“你能好好睡一觉,就是我最想看到的!”
安然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你会一直这样吗?”
“哪怕我一直都在犹豫,不肯给你答案?”
“我会!”Mark点头。
“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不走!”
“我愿意做那个你转身能看见的人!”
“哪怕你一直都没转身!”
……
夜深,孩子在婴儿床里咕哝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安然起身去看了他一眼,又回到沙发边,拿起那条项链戴在脖子上。
银坠贴在皮肤上,带着一点冰凉,却意外的安心。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好像真的活得太用力了。
拼命守住尊严,拼命压下感情,拼命地不让自己露出哪怕一丝脆弱。
可她终究也是个凡人。
不是神,不是机器,不是那个永远不会倒的人。
她能撑到今天,是因为身边还在有光。
不是照亮她的光。
是愿意在她最黑的时候,站在她身后不离开的人。
她低头亲了亲那枚坠子,轻声说:
“我试着相信你!”
“但你也别骗我!”
“因为我真的……已经没有力气再重来一次!”
Mark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不会!”
“你等着看!”
“我会一辈子,陪着你!”
“你不妨试试!”
这不是誓言。
是承诺。
是一个男人在她世界之外默默等了太久,终于等到她肯拉开一条缝隙,于是用尽全力捧着那点微光不让它熄灭的那种坚定。
天刚蒙蒙亮,安然睁开眼,床边的窗帘被风轻轻吹起,一道晨光斜斜地洒进来。
她身边没人。
孩子还在睡,缩成一团,安静得像一团小云。
她起身,披上外套走进客厅。
桌上多了一张纸条。
【我一早飞去谈合作,下午回来,别担心。
冰箱里有牛奶和煎蛋,记得吃!】
落款是Mark的名字,字体一如既往干净利落。
她看着那纸条,唇角抿出一点笑。
以前的她,醒来第一件事是处理邮件、看报表、复查设计图、清理团队汇报。
现在她会先看看有没有被人记得。
哪怕只是一句“记得吃饭”。
她放下纸条,转身去厨房,冰箱里果然有准备好的早餐,连热水壶都装满了,桌边椅子上还搭着一件备用风衣。
他没说什么,但每一个细节都在告诉她—他记得她每一个习惯,连冷不冷都替她想到了。
她坐下,慢慢吃了早餐。
这顿饭她吃得格外认真。
不是味道好,而是她很久没有这么安静地,好好地吃一顿饭了。
没有邮件叮咚声,没有手机震动,没有谁在等她回个“好的”。
这一刻她意识到: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总觉得“被照顾”是一种负担,是会带来代价的东西。
但现在,她终于开始懂得,那种从容和安宁,不是别人的施舍,是一种……对等的温柔。
吃过饭,她把孩子抱出来晒太阳。
院子不大,但够明亮,春天的阳光不刺眼,晒在身上温暖得刚刚好。
孩子坐在她怀里,抓着她的手指一阵乱咬,嘴里还发出咿咿呀呀的音节。
安然低头亲了亲他的小脑袋,轻声笑了:“你怎么就长这么快!”
“前几天还不会翻身,现在都能扶着栏杆站了!”
“你是不是也想快点长大,然后保护妈妈?”
孩子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她,嘴角突然咧开,笑得天真灿烂。
她心头一热。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值得她舍命守护的,那就是眼前这个孩子。
她曾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枯萎了,可他来了之后,她重新生出了根。
而现在,他不再是她的软肋。
他是她的力量。
回到工作室时,她带着孩子,像平常一样进电梯、刷卡、走进办公室,所有人都没觉得意外。
她从来没把自己“是母亲”这件事当成遮掩。
她从不觉得这是“累赘”。
她在开会、对账、审核设计稿时,孩子就在她办公室的小床上安安静静玩耍。
有时候累了就睡,醒了她就停下工作哄哄他,然后继续。
她知道旁人可能觉得不可思议,觉得她怎么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扛,可只有她知道,这并不是“强”。
这是生存。
她不这么做,她什么都没有。
她曾一无所有过。
所以她知道,不能再有一次了。
这天,她正在修改样品图纸时,助理敲门进来:“安总,有人找您!”
“说是您大学时的老同学!”
安然皱眉:“叫什么名字?”
“说是……何静!”
她手指一顿。
那是她曾经最好的朋友之一,在她最狼狈最灰暗的时候,她以为那个人会站在她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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