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别再回头了
她把每一份业务记录都拉出来，逐条对照，细到一笔广告费、一个邮件转发时间。
她不能出错，也不能放过任何一处漏洞。
这不是简单的侵权。
这是踩着她的名头，在她用命换来的这套品牌系统里做局，要把她拖下去，要毁掉她一手建立的AR。
她比谁都清楚，这一次，一旦不反击，她就永远被牵着鼻子走。
手机震动，是何曼曼发来的消息。
【刚确认，那个“洛尔珠宝”壳公司有一份境外金流在三个月前走过AR旗下一家合作工厂，我们的人当时没拦住！】
安然回复：【那就用这笔，去撕开她！】
【我让律师起草函了，明天一早递出！】
【别走司法程序，先下手为强，去对方媒体团队谈封口价，让他们知道我们真有料！】
【她不会停手的！】
安然靠在沙发上，喉咙干得发紧。
她知道胡金华是什么人。
那个女人当年能伪装成“为救人而死”的仆人，成功骗过傅家所有人，包括她在内，也能毫不犹豫把怀着孩子的她推向火海。
她心里没有善恶，只有利益。
而柳含烟—那个她曾经最不放在眼里的女孩，现在也变得聪明了，不再像当年那样蠢得直接出手，她学会了打官司、走流程、挖漏洞，用媒体去控制风向。
她甚至有点佩服。
但佩服归佩服。
这一次，她不会给她们机会。
安然合上电脑，从沙发上起身，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
冷水冲在眼皮上，刺得她有些清醒。
她低头望着镜子里那张脸，面色有些苍白，眼底青得发黑，可神情依旧沉稳。
她已经太习惯这种状态了。
撑着。
再累也撑着。
她回到办公室时，门外有人敲门。
她开门，站在门口的是Mark。
他手里拎着一杯热豆浆和一份早餐盒，穿着休闲装，脸色也有些疲倦。
她怔了一下。
“我猜你一夜没睡！”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没有回我信息！”
她让开门，他走进来，把东西放在桌上。
“吃点东西吧！”他说。
“你脸色太差！”
她没动。
“我刚刚才吃过！”
“你别骗我！”他打开盒子，把热粥端给她。
“我专门多放了一点海带，不腻！”
她盯着那碗粥，过了几秒，还是坐下，接过来喝了一口。
她喝得很慢，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像怕烫着，又像怕把自己撑满了，就真的没地方再藏那些疲惫。
Mark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不说话。
半碗粥喝完，她才开口。
“你是不是觉得我活得太像个机器了？”
“像！”
“那你还留在我身边？”
“因为我知道你只是太怕失控了！”
她停了下，指尖紧了紧。
“你知道那场火之后我第一个念头是什么吗？”
他看着她，没说话。
“不是‘我是不是会死’，也不是‘孩子怎么办’，而是—‘他知不知道我在里头’！”
“然后我知道，他不知道！”
她嗓音低下去。
“或者说，他知道也无所谓！”
“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才明白，我活在一场独角戏里！”
“我把全部的安全感、信任、希望都交给他，而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Mark缓慢地开口。
“你现在，还恨他吗？”
“我不恨了！”她放下碗，擦了擦嘴角。
“我只是……不能接受他现在跑来跟我说‘我懂了’！”
“他以为理解等于救赎，可我不是要他赎罪！”
“我只想不再记得他！”
她说完这句话，眼神像结了霜，淡到近乎无情。
Mark没再说什么。
他只是拿出一张文件递给她。
“我帮你排了一份发布会当天媒体通稿计划。
胡金华那边的爆料团队我已经提前买通一半，你只要一声令下，就能反打！”
她接过来看了看。
“你做得这么多，我都没说让你做！”
“你不用说！”
“你不怕我一直不给你结果？”
“我只怕你哪天撑不住了，而我没在你身边！”
她看着他，许久没说话。
然后轻声道。
“谢谢！”
他笑了笑，没回。
外面天色已亮，阳光透进窗户，在她办公桌上铺了一层淡金色的光。
她站起身，把早餐收拾好，走回电脑前。
“曼曼那边你帮我对接，我要亲自去一趟那家媒体公司！”
“你不怕他们认出你？”
“他们最好认出来！”她眼神发冷。
“我就想让胡金华知道，我不是以前那个会哭着求情的安然！”
Mark点头。
“我送你！”
“嗯！”
与此同时，胡金华坐在M国的一个私人公寓里，脚搭在茶几上，一边打电话一边搅动着咖啡。
“照片拍了吗？”
“拍了，准备好了，等她这边一发布，我们就推出来！”
“标题写什么？”
“‘AR品牌创始人曾与某海外黑商频繁往来，珠宝设计背后竟是洗钱通道？’”
胡金华咧嘴笑了，嘴角的褶子都带着阴毒。
“这才叫舆论炸弹！”
柳含烟一边涂口红，一边说。
“你不怕她打官司？”
“怕？”胡金华笑得更冷。
“那要看她敢不敢让自己卷进来！”
“她越干净，就越怕脏！”
“你妈我是见过太多这种自诩高洁的女人了，嘴上说自己无所畏惧，其实比谁都怕翻旧账！”
柳含烟舔了舔唇。
“我就等着她在镜头前崩！”
“她现在越红，摔得就越响！”胡金华点了一根烟。
“等她跪下来求我撤稿的那天，我就拿她那张脸狠狠踩一脚！”
“最好傅衍慈也看见！”
“他那点破感情，值几个钱？”
“他要是敢动手，你就把当年他给你的文件放出去！”
胡金华眯了眯眼。
“我留那张底牌，可不是为了让他结好局的！”
柳含烟勾唇。
“那安然，还有得熬！”
而此时的安然，站在那家跨国财经媒体公司楼下，脸上没有一丝笑。
她站得笔直，眼神沉冷，像一把在寒冬中被重新锻造过的剑，锋利，精准，收敛着属于她的锋芒—一旦出鞘，必定带血。
她推门进去，助理在她身边低声提醒。
“对方主编已经在会议室，我们资料都带齐了，您可以随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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