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九章 砸了温家
那话辗转传到了温振华的耳朵里,温振华和温乔的妈妈大吵一架。
怪她上不得台面,怪她给自己丢了面子,怪她让他在生意场上少了一条门路。
温振华说:“你就不能像别人的太太一样多交际,多帮我打听消息吗?天天只晓得在家里绣绣锈,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需要靠你这点破东西赚钱还是怎么的?”
温乔的妈妈怔怔地说:“你以前很喜欢我的刺绣的。”
那个时候温振华还在和她谈恋爱,说她的手是天底下最巧的手,说她的刺绣是他见过的最美的东西。
温乔的妈妈不知道。
时移世易,人心易变。
爱你的时候,你什么都是好的,不爱你的时候,哪里都能挑出刺来。
温乔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妈妈一天一天枯萎,家里每天都在吵架,妈妈每天都在哭,就连她锈的刺绣,都从色彩明艳的鲜花、鸳鸯,变成了一潭灰扑扑的死水。
直到温振华把沈淑月母女带回温家,和妈妈离了婚。
后来温乔在家里整理妈妈的东西,才发现她床头柜的抽屉里放了一张她的胃癌末期诊断单。
诊断单皱皱巴巴,全是被泪水打湿的痕迹。
温乔心如刀绞。
那些久远的、以为被自己刻意尘封了的记忆纷至沓来。
妈妈弥留之际骨瘦如柴的双手激起了温乔心里的悲痛。
她转过头来,双眼猩红,盯着温振华:“你再说一遍。”
温振华看见温乔的样子,怒不可遏。
“我就是说了你又能怎么样?我是你爸,你能怎么样!”
温乔一言不发的走下楼梯,环视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也埋葬了她妈妈的生命的家。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客厅那幅全家福上。
是温振华、沈淑月、温馨三个人的合照。
温振华看着她那样不咸不淡的样子就来气,正要说话,却看见温乔突然拿起茶几上的花瓶,猛地砸向了那幅全家福!
花瓶碎裂一地的声音响起。
玻璃四溅。
全家福上的玻璃也瞬间四分五裂,裂口刚好在沈淑月的脸上,看上去可怖得很。
沈淑月吓得花容失色,险些跳起来,躲在温振华身后。
忍不住颤抖地说:“温乔……你……你干嘛!你是不是疯了!”
沈淑月情急之下,没有再装模作样的叫什么“乔乔”,而是直接叫了温乔的全名。
温振华也明显被吓到了。
他眼神有些震惊地看着温乔,看着这个在他面前一向不爱说话的女儿。
温乔却没有打算就此作罢。
砸了那幅全家福后,温乔从客厅的储物间里拿出温振华的高尔夫球棍。
沈淑月见状大骇:“振华,你快阻止她呀!她想干什么!”
温振华大喝:“温乔!你给我住手!”
可现在的温乔哪里还听得进去。
温振华对死去的母亲的羞辱嫌弃彻底激怒了温乔,她操起他珍视爱护的高尔夫球杆,砸向她看见的任何东西。
不管是客厅里的古董花瓶。
还是从瑞士空运回来的艺术家收藏品。
亦或是沈淑月斥重金买来的黄金貔貅。
吃饭的餐桌,做客的椅子。
真皮沙发,玻璃茶几,从阳台花园到客厅,再到玄关处的鞋柜。
所到之处,皆为一片狼藉。
温乔不管不顾,卯足了力气开始砸,一直砸。
把这个埋葬了她妈妈所有青春、爱意,甚至生命的地方悉数砸烂。
她双手死死握住高尔夫球杆,红着眼睛,满脑子都是妈妈最后握着她的手离开的样子。
温乔恨。
她恨了很多年。
噼里啪啦的响声不断在耳边响起,伴随着沈淑月的尖叫和温振华的斥责声。
他们的声音越密,温乔就砸得越狠,越用力。
到后来,温振华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只剩下沈淑月的尖叫。
再到后来,沈淑月似乎也叫累了。
看着眼前偌大的客厅顷刻间变成一片狼藉,沈淑月的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恨。
他们累了,温乔也累了。
球杆已经微微变形、破裂,遍布划痕。
整个客厅犹如灾难现场,只余下满目震惊的温振华和沈淑月,以及站在客厅中央大喘气的温乔。
“温乔,你这……”
沈淑月刚一开口,温乔的眼神扫过去,凌厉狠辣。
沈淑月当场就闭了嘴。
她心里又气又急,看着自己花了两千多万买来的藏品现在四分五裂,撕了温乔的心都有。
好在那个几十斤重的黄金貔貅虽然倒了,但没坏。
沈淑月连忙把貔貅扶起来。
温振华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胸口不停喘着气,指着温乔。
“你……你这个不孝女……”
温乔重重地喘着气,冷笑。
“是,毕竟我是你的女儿,上梁不正下梁歪。”
温振华又是被气得一梗。
等他缓过来,温乔已经上楼拿了妈妈的东西,走到了玄关处。
玄关处有好大一堆玻璃残渣,五颜六色。
那些都是温馨喜欢的水晶。
放在家里各个地方,说是镇宅。
温乔又是扯了扯嘴角冷笑,却什么话也没再说,径直离开了这个家。
温乔走在半山上,面上带着失魂落魄的快意。
她没有打车,步行走下山,直到看见了周围行人看着她有些异样的阳光,温乔才察觉出有些不对劲。
有温热的液体从脸颊划过,温乔伸出手一摸。
一手的血。
刺痛感在这个时候才传来,温乔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右脸颊上有一道指甲盖长的划伤,此刻正不停流着血。
应该是刚才砸东西的时候,玻璃碎片不小心划伤的。
左脸的伤还没好全,右脸又添新伤。
温乔觉得,自己挺对不起自己这张脸的。
方才砸温家的怒火此刻才终于慢慢消散,在温乔心里余下的,只有无尽的委屈。
温乔抹了一把脸上的伤,吸了吸鼻子。
打了个车。
“师傅,麻烦去京州陵园。”
司机从后视镜看见温乔的样子。
不施粉黛的一张脸依然绝美,即便脸上伤痕遍布,也难掩其容颜。
漂亮的眸子里蓄满泪水,无声滑落。
好像一个精美的,却快要破碎的瓷器。
司机把车开到了陵园,温乔付钱下车之前,那个上了年纪的司机开口了。
“姑娘,人只要活着,就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在陵园里的亲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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