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德和陈珂站在距离床尾还有一点距离的位置，听不太清张父说的什么。
但就算听得清，也不会插手。
这种事情常有发生，看多了也就不稀奇了。
反正最后决定权都在他们一家子手里。
要公了还是私了，他们也劝说不了太多。
他们就看着张父和张右青轻声交谈了几句，张右青脸上的愤怒已经慢慢消退下去。
“算了，他们毕竟是我的好朋友，既然他们都道过歉了，我就不追究了。”张右青撇开脸说道。
陈珂下意识看向萧明德。
萧明德面无表情，“确定不追究吗？”
“确定确定！”张父迫不及待说道。
萧明德却不管他，只是看张右青。
张右青有些不耐烦，“确定！赵方靖他们都出事了，我接下来还得去参加他们的葬礼，算了！”
张父笑着说道：“我儿子都说算了，警察同志，这件事情就这么揭过了吧。”
整间病房，现在就只有张父一个人的笑容是真心实意的。
萧明德缓缓开口说道：“能不能私了还得看你的伤情鉴定，如果是轻微伤，不予以追究当然没问题。但如果造成了轻伤及以上的伤情，涉及到了刑事责任，你们可以就民事赔偿部分进行协商私了，但刑事责任部分仍然需要司法机关进行依法处理。”
一听到这话，张父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而张母的脸上则是露出了笑容。
“但我听说要想鉴定为轻伤也没这么容易。”张右青这时候开口。
萧明德点头：“司法鉴定里的轻伤确实和一般人认为的轻伤有很大区别。”
其实初步看张右青的情况，估计够不上轻伤的范畴。
但具体的情况还是得看向伤情鉴定报告，萧明德说了也不算。
“爸，你放心吧，这点伤根本够不上轻伤的。”张右青看向自己的父亲。
刚才还嚷嚷着自己受伤多严重的人，现在又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反而和自己刚才恼怒的对象站到了同一阵营。
也不知道张父究竟是给了这个儿子多少好处。
又另外给这一家子答疑解惑了一番，萧明德和陈珂离开了病房。
“白折腾了一番。”陈珂叹了口气。
“这不好吗？还轻松了些。”萧明德揉了揉鼻梁，“只希望他们接下来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陈珂点头，“头儿，薛局那边……”
“没什么大事就先别打扰他了。”萧明德给了陈珂一个眼神。
陈珂连忙点头，“明白了，头儿你放心！”
只能说，这个会议开的时间是真好啊！
虽然薛局也会打电话回来催促办案进度，但这电聊和面谈可完全不一样，电聊糊弄一下就过去了。
医院这边的事解决了，萧明德直接去了法医室。
姚法医正在法医室煮骨头汤，看得萧明德一阵沉默。
“要不要来一口？”姚法医热情问。
“人的还是猪的？”萧明德一本正经问。
姚法医白眼，“想什么呢，猪筒骨！”
“尸体还有什么发现吗？”萧明德拒绝了她的好意，问道。
姚法医站在解剖室门口，耸了耸肩，“该发现的不该发现的，都在报告里。尸体也让家属带回去了。”
“只可惜，赵方靖身上没发现林永遗失的舌头。”
姚法医抬眼看过去，“首先声明，我没有质疑你的专业判断的意思，我只是从我的专业角度出发，提出一个疑惑：如果按照你们的连环杀人犯特征分析，按照次序，赵方靖应该是目前最晚被杀害的死者，那凶手为什么不把林永的舌头放到赵方靖的尸体附近呢？这不是凶手的作案特征之一吗？”
“而且目前为止，每一个死者的死法都不一样，这凶手杀人也太讲求随机性了吧？”
萧明德站直了些身体，微微蹙着眉头。
姚法医见他不说话，也不催促，只是快速解决自己的午餐。
萧明德离开了法医室，又把三个第一案发现场跑了一趟。
很可惜，暂时没有任何收获。
晚上。
武雯那边就来了个电话，“头儿，找到了最近一个见过赵方靖的人！”
挂断电话，萧明德和陈珂驱车回警局。
萧明德回到局里，先看见了老华，问了下情况。
“是小雯给带回来的，说是那天晚上载赵方靖去双面佛的司机。”老华言简意赅介绍了下情况。
了解了情况，萧明德走进办公室。
武雯起身和他打了个招呼，介绍给坐在面前有些拘谨的司机，“这是我们的萧队。”
司机立马打招呼，“萧队长你好。”
“这么晚还让你过来，辛苦了。”萧明德在武雯旁边坐下，客气说道。
“没事，警民合作嘛，我正好也在这附近。”
司机看着人憨厚老实，跟萧明德说话的时候也带着客气和局促。
不过也正常，一般人被请到警局来谈话，也很难丝毫不紧张。
“客套的话就不说了，莫先生，你在前几天，也就是本月9号见过死者赵方靖？”说着，萧明德还拿出两张照片，让司机辨认人，以免弄错。
司机认出了照片，连忙点头，“就是他。我九号那天中午载的就是他。”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萧明德见人没错，点了点头继续问。
武雯则是在一旁电脑上敲敲打打，记录笔录对话。
“那年轻人长得健硕，五官也有点凶，说话的时候也急躁。一塞车呢就开始骂骂咧咧，踹副驾的椅背，很难让人不印象深刻。”司机叹了口气，“他下车的时候还差点没给钱呢，还是我追上去问的。”
虽然这一桩生意是有些不太愉快，但猛然听说人去世了，还是觉得有些唏嘘。
“把人送到的时候是几点钟？”
“大概是两点多。”司机想了想说道。
萧明德和武雯对视了一眼，姚法医最后给出的死亡时间是两点到四点之间。
也就是说赵方靖极有可能是在上山的时候被人杀害。
“你在载送赵方靖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出现？”萧明德尽可能地从司机口中询问更多讯息。
“异常？”司机绞尽脑汁回忆当天的情况，好半晌，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点头如捣蒜，“有！”
武雯当即问：“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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