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平说。
“好了，我现在带着郭有之的调查结果，进宫面圣。”
“你在监察院等着，应该不一会儿，陛下的旨意就会下来，让你去抓郭有之。”
范隐听c从陈平平的话。
果然，陈平平走了没一会儿。
庆皇的旨意来了。
让监察院、刑部和禁军联合抓捕郭有之。
旨意上特地说明了要范隐接手并审问郭有之。
范隐接旨后，就让王七年带着监察院的人手，动身前往郭府。
京城的阳光带着初春的料峭。
它照在郭府高大的朱门上。
门前，禁军的盔甲泛着冷光。
刑部差役穿着深色的制服，正忙碌地搬运着箱子。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肃杀的气氛。
却没有寻常抄家时的混乱。
只有一种压抑着的、井然有序的进行。
范隐站在马车旁。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
王七年和一众监察院同僚站在他身后。
监察院的黑衣队伍无声地散开。
他们站得笔直。
像融入阴影的雕塑。
“范大人。”
一位禁军校尉快步上前。
他向范隐抱拳行礼。
脸上带着恭敬。
范隐微微点头回应。
他的目光掠过校尉。
看向府邸深处。
郭有之正被两名禁军押送出来。
他穿着常服。
没有枷锁。
也没有被粗暴地抓着手臂。
他只是平静地走着。
步履甚至有些从容。
仿佛只是出门散步。
禁军的押送更像是一种护送。
“我是监察院提刑司，范隐。”
范隐上前两步。
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郭有之和禁军耳中。
“奉陛下旨意。”
“前来协助刑部和禁军诸位，侦办此案。”
他向郭有之和两名禁军微微躬身。
礼数周全。
那两名禁军对视了一眼。
他们想起了陛下离宫时的特别吩咐。
让范隐负责将郭有之押入监察院大牢。
其中一名禁军校尉上前一步。
“范隐大人。”
他向范隐抱拳行礼。
“陛下口谕。”
“犯人郭有之，交由监察院。”
“由范隐大人审问。”
他侧身。
示意郭有之。
“请范隐大人接手。”
郭有之没有抗拒。
他顺从地转向范隐的方向。
王七年立刻上前一步。
他站在郭有之身边。
没有去抓他的手臂。
只是恭敬地等待。
郭有之自己站定。
他站在王七年身侧。
姿态自然。
那两名禁军见状。
向范隐拱手行礼。
便转身退回府邸。
继续他们的搜查任务。
范隐看向郭有之。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得色。
只有一丝歉意。
“郭伯伯。”
他轻声开口。
“实在是陛下有令。”
“小侄不得不从。”
郭有之看着范隐。
他的眼神平静。
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切。
“我知道。”
他点了点头。
语气里带着一种认命的坦然。
“也早就想好了这一天。”
他长叹一声。
“不过。”
“也幸好落在你手里。”
范隐的嘴角勾起一个古怪的弧度。
那笑容里透着一丝阴冷。
与他之前的歉意截然不同。
“郭伯伯不怕小侄之前都是装出来的吗？”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
带着一种莫名的寒意。
“说不定小侄是个心狠手辣、忘恩负义的人呢？”
郭有之闻言。
身体猛地一震。
他瞪大了眼睛。
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震惊地看向范隐。
范隐见郭有之的反应。
脸上的阴冷瞬间消失。
他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笑容。
仿佛刚才的阴恻恻只是错觉。
郭有之看着范隐脸上的变化。
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似乎松了一大口气。
就在这时。
一个身影猛地从府内冲出。
他趁着禁军和刑部的人不备。
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郭宝昆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他看到自己的父亲站在范隐身边。
被监察院的人围着。
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是本能地想要冲上前去。
“爹！”
他大喊着。
作势就要扑过去。
范隐身后的监察院队伍里。
立刻走出两个人。
他们眼疾手快。
一下子拦住了郭宝昆。
郭宝昆被拦着。
身体扭动挣扎。
嘴里不停地喊着。
“爹，爹！”
声音里带着哭腔。
郭有之看着自己的儿子。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看向范隐。
带着一丝请求。
“范大人。”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能否让我和他说几句话？”
范隐没有任何犹豫。
他点了点头。
表示同意。
拦着郭宝昆的两人立刻松开了手。
郭有之走向被拦着的郭宝昆。
那两人也识趣地退开。
给了他们父子说话的空间。
郭宝昆一获得自由。
立刻冲到郭有之面前。
他手足无措。
眼眶通红。
“爹。”
他的声音带着哭音。
“爹我现在就想办法帮你。”
郭有之看着儿子慌乱的神情。
眼里闪过一丝痛惜。
“好了。”
他轻声说道。
带着一丝无奈。
“看不出来吗？”
“抓我的不止刑部。”
“还有监察院和禁军。”
他抬起头。
目光坚定。
“这是陛下的意思。”
郭宝昆愣住了。
脸上写满了不解。
“为何如此？”
他喃喃问道。
“那件事不是胎死腹中了吗？”
郭有之摇了摇头。
眼神复杂。
“那件事为父参与了。”
他解释道。
声音低沉。
“这件事陛下就一定会查出来的。”
“在那天以前。”
“为父就想到了今天。”
郭宝昆还是不明白。
他只是看着父亲。
眼里满是困惑和泪水。
“为何啊？”
他再次追问。
郭有之看着儿子。
眼里闪过一丝决绝。
“还听不明白吗？那件事前期的准备。”
他重复了一遍。
“为父已经参与了。”
“这很容易查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
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从今日起。”
他的声音变得严肃。
“你我父子一刀两断。”
他看着郭宝昆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
“记住。”
“你要竭尽全力上折子。”
“攻击我。”
“辱骂我。”
“就说我狼子野心。”
“你早已无法可忍。”
他的目光锐利。
“你明白吗？”
郭宝昆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顺着脸颊滑落。
他使劲摇头。
声音哽咽。
“我不。”
“我不。”
郭有之伸出手。
轻轻摸了摸郭宝昆的头。
他的动作带着一丝不舍。
“爹经常骂你。”
他的声音放轻了些。
带着一种父亲特有的温柔。
“但是爹从心底里希望你。”
“拜将封侯。”
“娶妻生子。”
“但现在做不到了。”
他收回手。
眼神变得坚定。
“只有你狠下心来。”
“你才能安然无恙。”
远处的王七年看着这一幕。
心中五味杂陈。
他见过太多人情冷暖。
却还是被这父子诀别触动。
郭有之不再犹豫。
他决然地转身。
向着范隐的方向走去。
郭宝昆还想上前。
但那两名监察院的人再次上前。
他们拉住了郭宝昆。
郭宝昆在大声喊着。
“爹！”
“爹！”
声音撕心裂肺。
郭有之走到门口。
他停下了脚步。
回头看向郭宝昆。
他深吸一口气。
故意提高了声音。
冲着郭宝昆大喊。
“谁是你爹！”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刻意的冷漠。
“从今以后。”
“我们父子之情。”
“一刀两断。”
“再无瓜葛！”
他猛地挥了一下衣袖。
头也不回地跟着范隐。
向着监察院的方向而去。
郭宝昆看着父亲决然的背影。
用尽全力挣扎。
那两名监察院的人见队伍已经开始移动。
也想尽快跟上。
他们的束缚松了些。
郭宝昆趁机挣脱开。
他一边跑。
一边大声喊着“爹”。
脚下被门槛绊了一下。
整个人向前扑去。
摔倒在地上。
他顾不上疼痛。
立刻爬起来。
跑到大街上。
追了几步。
冲着远去的父亲大声喊着。
“爹！”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带着无尽的悲伤和不舍。
那两名之前拦着郭宝昆的监察院的人。
此时已经超过了他。
他们快速向前。
重新加入了范隐带领的队伍。
队伍渐渐远去。
只剩下郭宝昆一个人。
站在大街上。
看着父亲消失的方向。
泪流满面。
范隐没有回头。
他走在队伍的前面。
郭有之跟在他身侧。
王七年押送着郭有之。
队伍沉默地向前行进。
向着监察院那座森严的建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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